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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後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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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鳳凰涅槃 第六章 觀音(二)

第四卷 鳳凰涅槃

第六章 觀音(二)

「這是怎麼回事?」劉興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這三個人都是他襄河縱隊里的人,卻在這裏胡鬧,讓他也很是沒有面子。
「三娃哥,你還起來,看你這個樣子丟不丟人呀!」張義忍不住地罵道。
聽到這個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怔,夏陽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熊三娃開始的時候還對熊革命如此關心,到後面卻又恨其不死的原因!
「是!」這個連長想也沒想,馬上回答著,看來他與夏陽也認識,同時告訴他:「夏連長他們去看熊革命了!」
「怎麼了?」好象是發覺了什麼,張義忍不住地問著,同時把頭轉向了寶殿之內,也看到了那個穿著黃色軍服的人。
劉興華這才走到牆角,已然是一臉得怒容。
張義還在自言自語著:「呵呵,這個傢伙真是命大呀,我以為他怎麼也要在床上躺上一個月,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可以下地了!」
夏陽摸了摸自己的頭,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只是回身看著熊三娃,又看了看陳大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告訴他:「我……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他突然就這樣了!」
說著說著,已然來到了後堂,還沒有到達偏殿,便聽到了有人在嚎啕的哭喊著什麼,走過去的時候,正有一群人在圍觀,還沒有走近,劉興華便聽到了夏陽的厲喝:「三姓,你瘋了!快別吼了!……」。
「好了!好了,都別看了,大家散開!」武小陽與張義一邊說著,一邊把圍觀的人趕開。
劉興華走在了最後,在離開的時候還告誡著這個守衛,如果他們在裏面沒有遇上夏陽,要他在門口截住他,別讓他馬上走。這個守衛也痛快地答應了。
「你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安慰一下熊三娃,扶著他出去走走,到樹林里轉一轉,散散心!」劉興華的命令著。
這個時候,周醫生已經在告著夏陽的狀:「夏連長帶著這兩個人過來說要看一看革命,還說他是革命的弟弟,我就帶他們來了,哪知道看過了之後,這個人就在門口大喊大叫起來,跟瘋了一樣!」
熊三娃看了劉興華一眼,卻是愛理不理的把頭轉向了一邊,彷彿是又想到了傷心事,再一次抹起了淚水,只不回答。
「好,回頭我一定好好訓訓他們!」劉興華安慰著周醫生,同時道:「周醫生,你要是有事你先忙去吧,回頭我讓他們向你道歉!」
「是我!」王金娜面無血色,點著頭答應著。在她看到陳大興與熊三娃的時候,她當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張賢,曾幾何時,面前的這兩個人正是張賢的左膀右臂,可是如今物是人非,這兩個左膀右臂還在,而張賢卻不知所蹤。
王金娜愣了一下,她想告訴劉興華,她並不願意去看那個熊革命,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忍住了。雖然她不願意去看,但是劉興華、張義與武小陽既然來了,不可能不去看的。想到這裏,只得在張義的攙扶之下,跟在了武小陽的身後。
王金娜看了他一眼,告訴他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是沒有傷到筋骨,當然會很快可以下地!」
看見樹林中、院牆裡以及道路兩邊搭起的一個個帳蓬,和出入其間的柱著拐、纏著崩帶的傷兵,還有那些穿梭其間帶著紅十字臂章的醫護人員,王金娜又想起了當年跟隨大軍轉戰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她是十八軍hetubook.com.com後方醫院的一個院長,在炮火紛飛的抗日戰場上也曾出生入死,救回來了成百上千人的命。抗戰勝利后,她便離開了軍隊,離開了戰場,這麼幾年過去了,可是看到這些的時候,還是讓她感到了一種久違以久的親切!
這個觀音庵並不大,被牆圍起來的面積也就三十多畝,但是四下周邊歸屬於這裏的林木卻有近百畝,的確是一個可以藏住大批傷員的地方。
熊三娃便彷彿是沒有聽到。
「呵呵,這麼大的人了,跟一個小孩子一樣,還會在地上打滾撒潑!」武小陽在邊上取笑著。熊三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答話。
周醫生點了點頭,氣乎乎地走了。
「大興,你來說!」他問著,語氣和緩了許多。
「夏陽!」劉興華叫道。
「首長!」夏陽面色尷尬,不等劉興華走近,自己迎了過來,一邊敬著禮,一邊喊著,同時也作好了挨罵的準備。
熊三娃愣了愣,從地上爬起,卻沒有站起來,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抹擦著自己臉上的淚水。
「哦!」劉興華點了點頭,轉頭命令著武小陽:「小武,你來過,你在前面帶路,我們也去看看熊革命!」
吉普車顛簸著,都要把人的骨頭顛散了,不過,總算趕在中午的時候到達了觀音庵,這已經還算是快的了。當走下吉普車的時候,王金娜的腿都站不住了,扶住了一棵樹才沒有倒下去。
夏陽轉過頭看到了劉興華,一時之間更是手足無措了起來,也沒有空回答,費力地與陳大興一起,將熊三娃搬離了偏殿門口,走了數十米,在一處牆角就地一扔,把他摔到地上。
而在丟下熊三娃之後,陳大興回過頭來https://m•hetubook•com•com,第一眼卻投到了王金娜的身上,不由得喊出了聲來:「咦?是夫人?」他幾乎不能夠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用了!」王金娜努力地站起了身來,拐了兩步,來到劉興華的面前,道:「我跟你一起進去!」
這聲音立即驚動了還趴在地上痛哭著的熊三娃,他不由得在地上止住了哭聲,臉上的淚水也沒有擦乾,轉頭看向這邊,正與王金娜的目光相對,不由得也叫出聲來:「嫂子!」
只是,這裏已非昔日她所熟悉的國軍醫院,而是一支異軍突起的解放軍的後方醫院。
「熊三娃,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興華直截了當地問著熊三娃。
劉興華再一次皺起眉頭來,熊三娃的表現實在讓他下不了台來,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定然是真有什麼傷心的事。他轉過頭,看了看他身邊的陳大興,卻見到他欲言又止,低下頭去。
「劉司令來了!」有人已經認出了劉興華來,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來,劉興華走到了前面,來到了偏殿之外,正見到門口的夏陽、陳大興與熊三娃三個人,此時,熊三娃就好象是失去了理智一樣,一邊在狂吼著,一邊在痛哭地咒罵著,他的聲音早已經嘶啞了起來,幾乎是聲嘶力竭,也不知道在罵些什麼。夏陽與陳大興正拉扯著他,想要把他從這裏拉走。
當下,四個人來到了野戰軍醫院的門口,這其實就是一道廟門,並且有警衛把守著。劉興華向他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按照醫院的規定進行了登記,同時問著這個負責守衛的連長:「夏陽是不是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首長問你話呢!」武小陽不由得崩起了臉來,衝著他大喊著。
「我知道!知道!」夏https://www.hetubook.com.com陽忙不迭地回答著,又是氣又是恨,只能跟陳大興兩個人,一個抬著頭,一個抬著腳把熊三娃抬將起來,拖離這個偏殿。
劉興華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王金娜,王金娜也只好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想馬上向陳大興與熊三娃詢問張賢的事,顯然有些不合時宜,更何況,按照王金娜的想法,她還想單獨地與這兩個人談一談呢!既然已經見到了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又跑不了,早一點談與晚一點又有什麼不同呢?
陳大興看了身邊的熊三娃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出了口來:「怎麼說呢?三娃的大哥叫熊開平,是三十二團的團長;而熊革命在大王莊打死的就是他的大哥!」
劉興華愣了愣,知道她還是對自己有些不放心,怕他會先進去跟裏面的醫生串通一氣,當下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對著張義道:「既然王醫生對我不放心,那麼張義,你扶著她,我們一起進去!」
「好!」武小陽答應著,走在了前面。
「是!」張義點了點頭,道:「他叫于得水,也是十一師的俘虜兵,十多天前在敵人的一次飛機轟炸的時候,從火海里救出了一個孩子跟我們的一個女同志,可是全身重度燒傷!」
「他的衣服跟你們的不一樣!」王金娜告訴他。
王金娜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也懷著異樣的好奇,經不住跟在了劉興華的後面。
「是!」這夏陽回答著,可是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懇求著:「讓陳大興跟我一起吧,我的話他聽不進去,陳大興的話他或許能夠聽進去!」
「是!」張義答著。
「有!」夏陽馬上回答著。
張義與王金娜卻是面面相覷,在這一時刻,兩個人都同時感到了一絲慶幸。https://m.hetubook.com•com對於王金娜來說,就算張賢陣亡了,兇手並非張義,這與熊家兄弟相比,卻要好承受了許多。而對於張義來說,原以為自己是不幸的,卻沒有想到,還有比他更不幸的人:自己的大哥雖然不在了,但是畢竟大哥的陣亡與自己無關,只能當是戰爭的殘酷吧!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殘酷卻是以這種更為難以令人接受的方式出現著。熊革命與熊三娃都是不幸的,一個是親手殺死自己大哥的人,而另一個又必須要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
「夏陽,你馬上把這個人給我弄走,別讓他在這裏大呼小叫的,這是醫院,不是大街!」在三個人的邊上,周醫生也氣憤異常,指著夏陽在咆哮。
熊三娃已經停止了喊叫,在地上滾了一下,卻沒有起身,而是乾脆地趴在地上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夏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興華再一次問著夏連長,一臉得嚴肅。
經過大雄寶殿的時候,王金娜馬上被大殿里的那尊高大的觀世音菩薩像所吸引,這是一尊一丈余高的提藍觀音,面容豐|滿,神態安逸,讓人一見便頓覺肅穆,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忽然發現這尊菩薩像之下,立著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傷兵,這個傷兵卻有些與眾不同,穿的並非是灰布的解放軍軍服,而更象是國軍的黃色棉服,只是領子上的星章已經被摘掉了。王金娜注意他的時候,他正獃獃地望著觀世音菩薩發著愣,之所以注意這個人,是因為王金娜忽然對他就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看越覺得他的背影很相是張賢。
「歇一歇吧!」劉興華建議著。轉頭對著張義道:「張義,你留下來陪一下,我跟小武先進去看一看!」
「哦!」王金娜點著頭,隨著張義走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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