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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如煙嬌憨道：「還是姐姐了解吳大人，他現在沒給消息，就說明還有戲呢。」

待兩人一出去，張輗就一頭栽倒在床上，嗚呼哀哉道：「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說這話時，張二公子肚子上還掛著如煙的鴛鴦肚兜。

「你……這小娘皮，」張輗望著她的背影，搖頭笑嘻嘻道：「還真是沒分寸呢。就算要吊我胃口，也不能把本公子的胃口給敗了吧？」

「我就是這個樣，二爺請擔待。」如夢福一福道：「沒別的事兒我先下去了，讓如煙陪你說話。」說完也不待張輗回答，便轉身翩然下了樓梯。

人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降低，此言果然不虛。如夢甚至忘了干他們這行的，都會有這樣的習慣，並不是吳為在針對她……

「嘿嘿，男人不都這麼回事兒么。」張輗攥住如煙柔若無骨的小手，吮了下她的手指，笑道：「現在人都知道二爺我把這柳翠樓包了，攬二嬌享齊人福。」說著垮下臉來道：「可誰知道，玫瑰芍藥我只得其一，那朵帶刺的玫瑰還始終未曾染指呢。」張輗搖頭連連道：「名不副實可不是二爺我的風格。」

「大人確實不在京城。」吳為抱歉地笑笑道：「人我們已經給你送回來了，剩下的只能指望二爺了。」

「哦？」張輗不禁驚異地低呼一聲，當時他年紀雖小，卻也知道董家小姐是秦淮河有名的清倌兒，沒想到這座柳翠樓，竟就是她當年的花樓。和_圖_書「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巧的事兒！」

「哦。」張輗這才放下心來，猿臂一展，將如煙攬入懷中，大力揉搓起來，笑罵道：「死蹄子，竟敢戲弄本大爺！」如煙忙軟語討饒，嬌軀閃躲著張輗的魔手，反而愈加激起他的情致，不知不覺兩人的呼吸便成了喘息，皆是衣衫不整，眼看又是一場激戰。

如煙卻毫不在意地吃吃笑道：「叫你白日宣淫，這下被看笑話了吧。」

「二爺放心。」如煙笑道：「吳大人說話那是一粒唾沫一個釘，既然說了天黑前給回信，那就一定會有信的。」

如煙裊裊過去，春蔥般的手指點他額頭一下，啐道：「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

「指望我……」張輗鬱悶地使勁揉了揉嘴巴道：「你們想讓鎮遠侯答應你們什麼條件，才肯把顧大爺交給他？」

蒼天作證，這時候就是他親大哥張輔站在這，張二公子也不會這麼激動。能讓他在此時此刻如此激動的，有且僅有一個，便是鎮遠侯顧興祖的大哥顧再興！

「我心裏還暈呢。」才半天時間，張輗居然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沒好氣道：「你們上司也真是，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一點信都沒有？」

「人是怎麼找到的？」關上門，張輗劈頭就問道。

如煙趕緊鬆開緊抱著張輗的雙手，張輗趕忙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裳，可是剛才兩人過於投入，衣裳都糾纏在一起，如夢和吳為和_圖_書進來時，正看到張輗把如煙的褻衣往身上套。如夢登時羞紅了臉，低低罵一聲『沒羞』，倒是吳為抱歉地笑笑，趕緊拉著如夢退了出去。

張輗也激動地流淚，口中重複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哥能平安無事，實在是太好了。」讓人分不清他是真激動，還是在演戲，很可能是兼而有之，才能有這樣真實的感覺。

吳為接過如夢奉上的茶盞，笑笑道：「這事兒是二爺的命令，下官自然要跟二爺交差。」說著把茶盞擱在桌上，站起身道：「好了，差事完成，下官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朝兩人拱拱手，再朝如夢點點頭，道：「我走了。」說完便飄然下樓。

如夢遲疑一下，想要跟出去，哪知就這一遲疑，卻讓張輗搶了先，氣得她直跺腳。轉頭看到桌上獨一無二的鈞窯茶杯，如夢不禁一陣幽怨，黯然道，大人果然嫌我臟，竟連我泡的茶水都不喝一口。

見到張輗如此激動，顧再興也很激動，緊緊地握住他的雙手，張了張口，眼淚先流成了行。

「冤家，你那份機靈勁兒哪去了？」如煙壓低聲音道：「沒看出如夢對我們吳大人有點意思么？」

張輗還從沒覺著，原來一天的時間可以如此漫長。起先他想在柳翠樓喝著花酒等一天。但挨到次日過午，他發現這種情況下，多好喝的花酒都是種煎熬。

話音未落，就聽咣當一聲，不知道如夢摔碎了什麼，如煙知道她是真和-圖-書生氣了，登時變了臉色，扭過頭去不理張輗。張輗十四歲開始逛青樓，像如夢這樣有脾氣的妓|女見多了……在他看來，這都是給那些賤兮兮的嫖客慣出來的，不敲打敲打，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的。」顧再興點點頭，目光中神情似水道：「你那苦命的嫂子，原先就住在這座樓上。」

張輗上樓的腳步也輕了點，顧再興正看著廳里的陳設出神，竟沒察覺他上樓。直到張輗忍不住，輕輕喚了聲『大哥』，他才回過神來，目光漸漸有了焦點，歉意道：「我失態了。」

看著赤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張二公子，如煙姑娘以手支額道：「我的爺，您坐下歇會成么？奴家看著都眼暈。」

「兄弟……」顧再興使勁攥著張輗的手，深吸幾下鼻子，哽咽道：「讓你和興祖擔心了……」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會為了個婊子，得罪王賢的頭號心腹。想到這兒，張輗不禁怪自己亂了方寸，暗道怪不得昨日那吳為對我冷冰冰的，說不定這兩個真有一腿。他不禁埋怨地瞪一眼如煙，埋怨她沒早提醒自己。

正在這時，門外如夢說一聲，『吳大人來了』，話音未落，人便推門進來。

「嘿嘿。」張二公子畢竟是張二公子，下一刻便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滿不在乎地笑道：「笑話？這是什麼地方，咱倆穿戴整齊地坐著說話，那才叫笑話呢。」說著伸手狠狠捏一把如煙凝脂軟和*圖*書玉般的椒乳，赤腳站在大紅的地毯上道：「伺候大爺穿衣！」

「是啊，他說成不成，天黑都給我個信。」張輗鬱悶地抓耳撓腮道：「可要是等天黑告訴我，不成。我連補救的工夫都沒有，那不是坑人么？！」

因為長期深居簡出，顧再興的膚色十分蒼白，長期積鬱重重讓他顯得有些早衰，但那張習慣了愁苦的臉上，此刻卻透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喜悅，既讓人感覺有些怪異，又讓人不禁動容。

但這話在張輗聽來，卻就是在故弄玄虛，有些惱火地輕哼一聲道：「好，那我再問你，接下來怎麼辦？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把顧大公子救回來，你家大人不出面和鎮遠侯談，恐怕也要功虧一簣。」

「好吧……」張輗好半天沒回過神，吳為走了好久他才回過神來，揉著下巴咂咂嘴道：「你們還真行……」

「怎麼，大哥來過這兒？」張輗慣常用這種輕鬆香艷的話題。

「二爺自己問他就知道了。」吳為淡淡道，其實也不是他存心故弄玄虛，實在是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像『其實他就是我們弄走的』這種無恥之言，吳為這種厚道人實在說不出來。

且不說如夢姑娘的滿懷心事，單說張輗追著吳為下去，吳為只好站住腳，被他拉進一個空房間里。

等著穿戴整齊，一絲不苟了，張輗才不緊不慢走出內室，來到外間的客廳。他本來是立意要拿出風度，挽回些許顏面的，但當他看到廳中除了如www.hetubook.com.com夢和吳為之外的第三個人時，卻是一蹦三尺高，接著使勁揉著眼睛朝那人撲上去，驚喜道：「大哥，真的是你么？」

「哦，對，興祖知道大哥安全了么？」張輗猛然醒過來道：「大哥這番失蹤，最著急的就是他！」

「二爺把心放到肚子里。」如夢端著茶盤上來，冷冷掃一眼張二公子道：「吳大人是什麼樣的人？要真是不行，早就讓你知道了。」

察言觀色是妓|女吃飯的本事，如煙自然知道張輗心中所想，小聲笑道：「二爺放心，目下還是神女有情、襄王無意……」

「還沒有……」顧再興黯然看向坐在一旁的吳為，竟是唯命是從的意思。

等張輗上樓，客廳里只有顧再興一個人，如煙如夢都不知去了哪裡，連那盞鈞窯茶盞也不在了……

「不用什麼條件。」吳為搖搖頭，一臉真誠道：「合作么，貴在誠意，趁人之危、要挾別人，不是我們北鎮撫司的作風。」見張輗一臉不敢相信，他加重語氣道：「二爺只管把顧大公子給鎮遠侯送去，然後就靜觀其變好了。」本來不說最後這句，逼格會更高一些，但吳為實在擔心這張二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出來了，那又怎樣？」張輗笑道：「這裡是青樓，來者都是客，這會兒二爺我包場，管他吳大人，還是有大人，都得先靠邊站。」

「但願吧。」張輗一屁股坐下，端起茶盞呷一口，沒好氣道：「如夢，我欠你多少錢，你整天不給我個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