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仙門始顯
第225章 景物依舊
二十二年不見,明夏突然看到她的笑臉,聲音還這麼輕柔和悅,著實是……這人是假的吧?
此人抓了抓頭,雖然不好意思,卻沒有惶恐失措,而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陌師叔見諒,我未曾見過,沒認出來,請師叔莫要責怪。」
陌天歌一怔,卻是愉快地笑了。沒錯,到底不一樣了,她現在不是鍊氣期需要人扶著走的小修士,師父也不是二叔或者玄因師叔,他有他的關心方式,有他的教導方法,何需強求一致?
這熟悉的一幕,讓陌天歌不禁翹起嘴角,她拂起袖擺,輕輕跪了下去:「弟子二十多年未歸,害師父擔憂,還請師父責罰。」
陌天歌起身走近。
那領隊修士搖頭道:「此事自有各峰師祖與你們細說,我卻不好多嘴。抱歉,各位請先回吧。」
可是,便是師門有修士結嬰,也不會把築基全部召回來,當年玄因師叔結嬰的時候,也無非就是戒備森嚴一些罷了。
「諸位師兄師姐。」卻是巡邏的修士來了,向眾人抬手見禮,「一路辛苦了,請先各回洞府休息吧。」
「這位……師姐?」正要跨進上清宮,卻被守門的弟子攔住了,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眼中充滿疑惑,「這位師姐,這裡是靖和師祖的洞府,若無召喚,不得入內。」
這弟子言語得體,何況陌天歌並未生氣,當然沒有與他計較,微笑道:「沒什麼,現在我可以進去了么?」
「問問我這二十年過得怎麼和-圖-書樣,經過什麼事……身為師父,不應該為徒弟分析分析嗎?」這叫什麼師父啊?二十年沒回,她好不容易遊歷歸來,就給她一顆李子做獎勵?還一句話都不問,當年她挂名在玄因師叔門下的時候都沒這樣呢!更不用說二叔了,但凡她遇到什麼事,二叔都會給她分析內情,告訴她該吸取什麼教訓,下次要怎麼處理。
轉過頭,卻是經常伺候在靖和道君身旁,頗得喜愛的明夏。
「怎麼,認不出來了嗎?」
對於高階修士來說,短短的二十二年,卻是鍊氣修士最好的時光。
這一笑,卻讓這守門的弟子不快起來,板了臉色道:「師姐,師祖脾氣不好,還請你速速離開。」
可是現在,她走在這清泉峰上,來往的弟子,都只是好奇而疏離地打量著她,看到她走過,也只是站到一旁讓路,並低著頭以示對築基前輩的敬意。只有少數的幾個,年紀較大的鍊氣修士驚訝地喚出一聲「陌師祖」,卻惹來年輕的修士們驚異的目光。
明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才肯定了,臉上浮起笑容:「陌師叔,你可終於回來了,師祖才念著,你怎麼二十多年也不傳個訊回來。」
「好,這樣才對。」快速地在她體內檢測了一遍,放開手,撿了個李子丟給她,「還是你聽話,師父賞給你的。」
「你……」靖和道君被李子噎過後,又被這句話再噎了一遍,只好怒瞪著她。
「可www.hetubook.com.com不是,」明夏對這人說道,「這位便是我們師祖的關門弟子陌師叔。陌師叔有二十多年沒回來了,你居然把她攔在外面?」
明夏卻被她這樣和氣的招呼嚇了一跳。昔日在上清宮,曾因這些侍女恃師祖而驕,又有琴棋書畫四人算計她,陌天歌對她們十六人一慣不假辭色,若是惱了責罵亦是有的。便是後來這些人都乖了,她也只是懶得理會,很少會給她們笑臉。
陌天歌微微一笑:「明夏,好久不見。」
但是,她絕不會為此而急於求成。這麼多年,師父的教導她牢牢在心裏,她如今算是天縱之資,不必擔心壽元將盡而晉階不成,像玄因師叔那般,即使天資極高,也要穩妥地一步步走下去便好。
想不出個所以然,陌天歌搖了搖頭,把這些浮想丟到腦後,反正她已經回來了,問問不就知道了?她那位老不修的師父,就是清泉峰師祖,就算別人不知道的內幕,她也會知道。
陌天歌一路上聽了許多消息,現在至少知道了師父無恙,而且她那位守靜師兄還很快要衝擊元嬰了。
離開二十多年,終於回來了。
陌天歌微微一笑,抬頭看了看清泉峰的天。二十二年了,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些新入門的、還會在清泉峰上忙忙碌碌的年輕弟子們,都不認得她。而那些認得她的弟子們,若不是已經在漫長的二十二年裡晉階築基了,大概也感覺到了歲月無痕,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苦修去了吧?
此人連忙點頭,讓到一邊去。
「咳咳!」靖和道君一口把嘴裏還沒嚼碎的李子連核一塊吞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你這丫頭,終於捨得回來了!」她那位活寶師父仍然半躺在自己的龍椅上,臉皮沒耷拉下來,眼角也沒生出皺紋,還是那麼英俊雍容,高貴懶散。此時懶洋洋地翻著一本書,眼皮子都沒撩一下,「看看,守門的都不認得你了!」
但只瞪了兩眼,臉上的表情就換成了歡喜:「哎呀,不錯嘛,不但晉階了,境界還很穩,嗯,這二十年你沒白走。過來,給師父我看看。」愉快地向她招手。
卻不知陌天歌在外這麼久,經得多見得多,眼界開闊了,自然也就不將往日這點小恩怨放在眼裡。而且,她長久未歸,如今看到玄清門一草一木,俱是歡喜,何況看到往日舊人?
陌天歌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半防禦狀態的護山大陣,再低頭看看彷彿與二十多年前沒有任何差別的太康山,一邊往清泉峰降下,一邊心中暗想,這般慎重其事,倒像是確那嚴老頭所說的,有人要衝擊結嬰了。
過了好一會兒,靖和道君才順過了氣。把茶遞還明夏,坐起來怒視陌天歌:「死丫頭,想噎死你師父我啊?!」
高達數千丈的主峰,周圍圍繞著略矮一些的六座山峰,如同蓮花盛開。數之不盡的屋瓦檐角掩映在山林間,身穿白衣藍袍的弟子們來來去去和_圖_書。
如此日夜兼程,終於在一月之後到達太康山。
惆悵只是在心中一掠而過,她很快便把持住了。比起成仙大道,略微的心思萌動著實不算什麼。何況,那樣的相識,自己心中總有疙瘩,既如此,何必去強求原本就不完美的東西。
她擺擺手,正要開口,卻聽旁邊有人驚疑地叫道:「陌師叔?!」
提到結嬰之事,幾個築基修士打開了話匣子,一路閑談著往太康山飛回,就連一開始害怕門派出事的心思也淡了。實是這一路走來,除了遇到的同歸的同門,並無異狀,如果玄清門出事,整個昆吾想必也不會這般安定。
明夏連忙跑上前端茶:「師祖!」
靖和道君聽了她這話卻翻白眼:「你師父我是什麼人?摸摸你的經脈就知道你好得很!至於你經歷了什麼,那是要你自己去體悟的,說給你聽有什麼用?你又不是小孩!」
想當年她被師父折騰,在蒙學堂混了數月,又經常去主峰講道,整個門派的鍊氣弟子,大半都認得她。尤其她接管上清宮事務之後,清泉峰上上下下,無不恭稱一聲「陌師祖」或者「陌師叔」。
靖和道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靈氣探入她的經脈。過了一會兒——
靖和道君自己又撈了個李子啃著,頗是不以為然:「愛徒?我有這種東西嗎?」很嫌棄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你能跑能跳,不但晉階了還心情愉快的樣子,需要問什麼嗎?」
陌天歌微微笑,還沒答話,就見守門的弟和_圖_書子甚是驚訝地看著她:「陌……陌師叔?」
想到這些,她逕自沉默,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她就快結丹了,可他卻要結嬰,這距離,始終是這樣遠……
對方拒絕得這麼明顯,這老頭兒也沒法,只得隨著眾人進了護山大陣,各回各峰。
她一愣,忍不住笑,原來不止是鍊氣修士,就連這些築基修士,都不認得她。
「那好吧。」陌天歌搬了張椅子坐到他面前,「師父既然沒話說,徒兒可有很多事情要問呢!」
陌天歌撣了撣衣袖,舉步慢慢走進久違二十多年的上清宮。
他們之中,那姓嚴的老頭兒很是八卦,此時連忙拉住領隊的築基修士,問道:「這位師兄,敢問師門召集我們回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陌天歌懷念地看著腳下這一切。從昆吾東境,跨躍數萬里,這讓她想起當年還未築基的時候,從雲霧派到玄清門,足足走了兩個月。那人看著冷淡,卻很體貼,知道她修為太弱,受不了日夜兼程,所以……
胡想間,人已落了下來。她抬頭看看,周圍景物建築無一變化,只不過,來來往往的修士,都不認得她了。
她仍是笑,表示無辜地睜大了眼:「徒兒可什麼也沒做,還很規矩地給師父請安呢!」
陌天歌接過這看起來只有一些淡薄靈氣的李子,哭笑不得:「師父,身為您的愛徒,我離開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回來,您怎麼一句話都不問啊?」
腳下巍巍雄峰,山巒如聚,雲海如錦,靈氣瀰漫,仙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