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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翻騰著的，是屬於前身殘留下來的深刻記憶，從懂事以來，被排擠、被羞辱，到最後慘死前的無助與痛苦，一幕一幕，清晰無比地徘徊在她的腦子裡，連這顆素來冷硬的心臟，這一刻也不自覺抽疼起來。

凌克清一見她的反應，更是氣得雙眼裡的怒火直直噴出，「你還敢反抗？」

「你還敢頂罪？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你現在身手高強了，就能為所欲為？那可是第二世家！你！你！」凌克清氣得身體不住打顫，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省得她繼續禍害自己。

凌克清臉色鐵青，手臂顫抖地指著她，「好樣的，你當真是好樣的！你是不是要把我們通通害死，你才肯滿意？」

「我胡鬧什麼？」凌若夕微微蹙眉，忍不住反問道。

「因為我是一個人，而對方卻是第二世家？」

「那好，按照你的邏輯，你的想法，今日我實力高於對方，他技不如人，自覺受到羞辱，不也是理所當然嗎？」凌若夕諷刺一笑，眼底卻深沉無光，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洞，hetubook.com.com絲毫察覺不到半分的人氣，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冰冷與漠然。

不，這絕對不是，他的女兒怎麼可能如此可怕？

「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凌克清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已長出皺紋的容顏，此刻溢滿了滔天的怒火，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兒竟膽子大到與第二世家叫板，還公然打傷他們的門徒。

「不問前因後果，便把所有的過錯推到我身上，這就是一國丞相該有的公證嗎？」凌若夕冷聲質問道，語調平平，神色漠然，彷彿她面對著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原本以為凌若夕還要逍遙幾日，沒料到，她竟自己不長眼，跑去與軒轅世家的人做對，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二姨娘心頭竊笑，看來這凌若夕這次是真的要失寵了，還不用自己出手，就讓她再難翻身，這讓二姨娘怎能不高興？

凌若夕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對二姨娘逢場作戲、虛偽做作的演技感到好笑，說她是來調節的，凌若夕第和圖書一個不信，別以為她沒看出，這個女人眼底的幸災樂禍。

雲旭這眼前這一幕看得心驚肉跳，難道她當真準備弒父嗎？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啊。

「老爺，到底是何事竟鬧得不可開交？有什麼話就不能好好說嗎？」二姨娘柔柔地拍著凌克清氣到發抖的後背，嬌滴滴地說道。

龐大的威壓，參雜著濃郁且可怕的殺意，即便是見慣了風風雨雨的丞相，此時，也被嚇得四肢發顫，頭皮發麻。

凌若夕臉上的冷意愈發濃郁，掌心甚至凝聚了一團玄力，只要輕輕擊出，便能毫無留情地擊穿凌克清的腦袋，讓他下地獄去見閻羅王。

她此時此刻的體貼與凌若夕的強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高下立見。

「野種？」凌若夕冷冽的目光如同刀子，刺在臉色慘白的凌克清身上，好似在看一個仇人，一個死人。

話鏗鏘有力，帶著一股固執、決然。

「我的寶貝何時輪到你來羞辱？」凌若夕冷笑道，廣袖下的雙手黯然緊握住，真的動了殺心。

凌若夕一身冷冽，傲然站在原和_圖_書地紋絲不動。

凌克清剛平息下的怒火，再次勃然爆發，「你還冥頑不靈？」

凌若夕譏諷地勾起唇瓣，衣訣在微風中輕輕飄揚，墨發飛舞，「你的意思是，今天縱然我沒錯，也得先一步低頭？」

這還是他的女兒嗎？

「你要做什麼？你想連我這個爹也除掉嗎？」凌克清先是一驚，失去的理智全數回籠，但直面這股恐怖的壓力，他卻做不到平靜，心頭的恐慌與驚怒，正在源源不斷攀升。

在她的安撫下，凌克清心頭的怒火總算是降了下去，緩和一下鐵青的臉色，他再度啟口：「不論錯在誰，你今天必須去軒轅府道歉，人家可是堂堂第二世家，你是什麼？你拿什麼和他們較勁？」

還不等凌若夕回嘴，早已得到消息的二姨娘急匆匆趕來了北苑，躋身從人群中穿出，走到凌克清身後，一席華貴的長裙加身，頭頂上的髮髻中插著金燦燦的步搖，雖說是匆忙趕來，但看得出，她依舊在衣著打扮上下了一番功夫。

「你這個野種，給我閉嘴，這裏沒有你開口的份兒。」和圖書凌克清顯然是氣急了，又或者是在憤怒后失去了理智，說出了心裡話。

當野種這個刺耳的詞語從他的嘴裏吐出時，凌若夕體內的玄力彷彿不受控制般，外泄出來，轟然朝凌克清壓去，可怕的威壓席捲整個蕭條的院子，尾隨而來的眾多侍衛，紛紛被逼得匍匐在地上，連站立，也無法做到。

「當然，這是為了不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凌克清誤以為凌若夕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口氣也不似方才那般冷硬。

「我沒錯，為何要認？」凌若夕反駁道，「只要錯不在我，任憑誰也不能叫我低頭。」

好不容易皇上才下旨，將她釋放，如今，她又去挑釁京師里最不能得罪的勢力，方才他得到消息時，險些暈厥過去，她是向天借了膽嗎？

「是。」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若因為她，而牽連到丞相府被軒轅世家盯上，那才是真正的災難，不過，相信有二姨娘在，這種事是不會發生的，只要這個女兒肯登門賠罪，事情便能揭過，當作從沒有發生過。

「你怎麼不講道理啊，明明這件事錯hｔｔｐs://ｍ•hetubｏoｋ.ｃｏm•cｏｍ不在娘親，而是在他們，你怎麼反而指責娘親呢？」凌小白蹭地從凌若夕身後冒出一個腦袋來，撅著嘴，憤憤不平地朝凌克清抱怨道。

「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凌若夕冷冷地大笑兩聲：「六年前，我在府外險些被家丁毆打致死時，你這個爹在哪兒？我娘的屍首不翼而飛，被埋葬亂葬崗時，你又在哪兒？把我當作廢物，從不曾關心過一句，任由我被人自幼羞辱、辱罵，你這個爹，當得還真是好啊。」

二姨娘雙腿一軟，在這股駭然的威壓下，驚恐地瞪大雙眼，一身冷冽的凌若夕，在她的眼中已於死神沒有任何差別，彷彿從地獄深淵里走出的羅剎，正要向他們索命。

「這種事還需要問嗎？一定是你太張狂，才會得罪貴人，不行，你馬上和我一起去軒轅府賠禮認錯。」說著，他直接走到凌若夕跟前，想要拽著她離去，卻被凌若夕機警地避開了他的觸碰，手臂突兀地滯留在空中。

沒有任何人在羞辱了她的寶貝后，還能平安無事，即便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