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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候，她驀然回頭，我看到她留給我的是一個笑臉。

只見到金色的陽光當空照下。

「想。」我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

「爸媽下地幹活去了，姥爺正在曬穀場上曬太陽呢，剛才好像睡著了，這會兒可能已經醒了，走，我帶你找他去！」妹妹說著話，歡快地上前拉著我的手，和我一起來到了曬穀場上。

「三月里那個百花開喲，大姑娘那個出嫁了喲，不問夫家有沒有錢喲，只問丈夫那個有沒有給俺準備花床喲——」

※※※

耳邊又響起那首古老的歌謠。

我隨著老者走進人家，走進了一間側屋，發現屋子裡黑洞洞的，沒有多少光線。

曬穀場上，此時曬著一地的麥子，姥爺正端著旱煙袋，一臉悠閑地蹲在場邊上，吧嗒吧嗒地抽著。

我站在水裡，靜靜地看著遠處的湖面，耳邊傳來凄婉的歌聲。

張虎的媳婦穿著一件汗衫，哭天搶地地向著院子里跑來。

「我想幫助那些冤魂，不想讓它們受那麼多委屈。」年幼的我，並不明白太多的大道理。

再接著，張虎卻是坐到了地上，拚命地揮舞著菜刀，不停地剁砍著自己的雙腿。

「三月里那個百花開喲，大姑娘那個出嫁喲，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夫家有沒有錢喲，只問丈夫有沒有給俺準備花床喲。」

「唔！」張虎的媳婦悶哼一聲，雙腿在地上胡亂地蹬著，全身不停地抽搐著，頭髮被張虎死死地揪住，就這樣半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捂著脖子。

一束月光劃破夜空照在我的身上，我又感覺到我全身都浸在冰涼的湖水中。

而張虎這時卻是嘿嘿地笑著，抬起菜刀，狠命地一下子砍到了自己的胳臂上，瞬間將自己的左臂砍掉了。

隨著那隻腳的擰搓，張繼肚子里的血水連同腸子之類的東西，便不停地「咕咕，咕咕」地向外噴射著。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虎十二歲大的兒子張繼。

我彷彿化作了一塊頑石，佇立在水邊，靜看著春去秋來。

進到院子里，我先看到的是一大灘的血，黑色的血，沾濕了院子里的地面。

「哈哈，哈哈。」張虎瘋狂地大笑著，再次抬起手裡的菜刀對著自己媳婦的脖頸連續砍了幾刀，徹底將他媳婦的頭剁了下來之後，這才一臉猙獰的笑容拎著他媳婦的頭，走到他兒子的屍體旁邊，然後滿臉滿意的笑容蹲了下來，緩緩的伸手將他兒子的肚皮扒和圖書開，然後將他媳婦的頭塞了進去。

※※※

最後張虎用僅存的右臂，抬起菜刀一刀剁在自己的兩腿之間，這才兩眼一翻，向後倒去。

看到我，不由一聲驚叫出來：「哥，你醒了？」

「唔！」我忍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強忍住了噁心的嘔吐感。

此時的張繼，四平八叉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攤血，而他的眼睛則是張得圓圓的瞪著天空。

終於，在某一天，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恩。」我看著妹妹紅彤彤的小臉，非常淡然地回答了一下，然後就有些焦急的看著她問道：「姥爺呢？爸媽呢？」

「嘿嘿。」張虎見到媳婦，不由冷笑一聲，抬腳將死挺挺的張繼踢開，伸手揪住了自己媳婦的頭髮，猛然地拖倒在地，然後手起一刀剁在了她的脖子上。

「回家吧，大同。」老者用火燙的煙斗在我身上磕了磕，使得我痛楚地醒來，然後才發現姥爺正領著我的手向著一個人家走去。

見到我出來，姥爺微微側眼看了我一下，有些渾濁的老眼微微地眯著，臉上帶著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問我道：「想學么？」

「為什麼想？」姥爺緊跟一句問道。

「剁碎你，剁碎你！」張www.hetubook.com.com虎一邊揮舞著菜刀，一邊齜牙咧嘴地尖笑著，雙眼放光。

※※※

等我靠近的時候，我才看看清楚，張虎光著身體，下身血淋淋的，正在剁著地上一根肉肉的東西。

「去吧。」姥爺含笑推了我一下，我猛然地撞進了那個小孩的身體裏面。

接著我抬頭看時，看到的是手裡提著菜刀，臉色猙獰，一臉恐怖的笑容的張虎。

「啊，天殺的，救命啊，殺人啊！」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從屋子裡傳來。

「好，那感情好，走吧，咱們先做午飯去，等下等你爸媽回來了，我和他們說一起，你就跟我走吧。」姥爺說著話，微笑著起身，磕了磕煙斗，長舒一口氣，看著遠處，有些感嘆地自言自語道：「總算有人能接下這個手藝了，我還以為這門活計傳到我這，要失傳了呢。」

只見張虎出了大門之後，一路飛奔，摸黑向著山湖的大壩上跑去。

我無聲地抬頭看著四周。

「嘿嘿，嘿嘿，嘿嘿。」人頭塞好之後，張虎站起身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卻是拎起菜刀，大踏步地向著門外走去。

在他的肚皮上，一隻腳卻是生生地從開口踩了進去，而且還在裏面不停地擰搓和圖書著。

一個一身紅色衣衫，戴著綠色的花環的女孩飄飄然地從大門走了進來。

我驚慌地跟在他後面一路尾隨著。

那人家坐落在綠樹掩映，紅花盛開的村頭，門口有一塊好大的曬穀子場地。

隨著歌聲的響起，一個身穿著大紅長裙，頭上戴著紅花，長發如瀑一般披在腰上，身材輕盈的女人穿著繡花的紅鞋子，踩著水面甩著長長的紅色水袖，翩翩起舞，長發在風裡飄灑，她的身影也跟著漸漸地模糊著。

房門已經被蟲蛀咬得千瘡百孔，屋裡從梁頭開始都掛著紗衣一般的蛛網。

不多時，那根肉肉的東西就已經被剁成了肉醬。

而他的右腳，卻是踩在了一個人的肚子里。

他至死都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竟然是生生地將自己的雙腿從膝蓋處砍斷了。

我緊跟其後，但是由於人太小，跑得慢，最後還是跟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我只看到日升月落，世事變遷，人間的一切都在身邊如同放映機一般地快進著。

「姥爺！」我大叫著開門跑了出去。

細長凄婉低沉的歌聲，如同要穿透人的心弦一般，讓人無盡傷感和凄涼。

他手裡端著長長的老煙斗，正吧嗒吧嗒地抽著，吐出了一口口白和圖書色的煙圈。

嬉笑聲，喧鬧聲，吵鬧聲，戲水聲，在身邊來來去去，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張繼的肚子，是被菜刀生生地橫向切開的，腸子流了一地，惡臭無比。

一個小女孩，穿著一身紅衣，正在場地上歡快地笑著，編織著綠色的花環。

正是綠樹發芽，桃花盛開的時節。

屋子的最後面，一張木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直挺挺地瞪著屋頂，臉上和身上都落滿了灰塵。

張虎光著上身，手裡提著菜刀，雙眼放著暗紅的光芒，齜牙咧嘴地冷笑著，站在院子里。

湖面一片的波光粼粼，月色灑在水面上，化作萬條銀蛇，閃動著。

「啊呀！」一聲大叫，我猛然地醒了過來，看著滿屋的蛛網和塵埃，感覺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但是我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跑，終於跑到了大壩上，看到遠處一個黑影正在「嘿嘿，嘿嘿」地笑著，揮舞著手裡的菜刀不停地剁砍著什麼。

噴涌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從她的手指夾縫中噴射出來，瞬間染紅了她的上身。

她走了，我卻是如同死了一般，無聲地躺在清冷的湖水中，怔怔地看著蒼穹中那一彎淡淡的月牙，感覺到了天地萬物，生死輪迴在身邊快速地流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