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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饅頭啊！」張金寶在心裏叫餓。

章清亭搖了搖頭，忽然問道：「你們這一局是多少錢？」

那人把頭一抬，正好瞧見章清亭他們，嘴一努道：「那不有人嗎？」他趁機起身逃脫。

「就是就是！這才剛開始，你們急什麼？」三個賭友都沒輸，自然想打那剩下的一錢銀子主意。

幾個賭徒贏了錢，開始做好人，「算了算了，張家大閨女，你這也是一時手氣不好，下回有了錢再來翻本就是！」

「打了寶再胡牌呢？」

章清亭似是想走，終究有些不好意思，又坐了下來。

其他人連連挽留，「這正在興頭上，怎麼能撂挑子呢？這三缺一可要不得啊！」

「十文錢啊！」張發財拍著大腿心痛不已。

章清亭輸了錢，臉上愈加寒冷，「再多嘴全都給我滾出去！」

「都給我滾一邊去！」張發財色厲內荏地發著狠，想把人擠對出去，可惜勢單力薄，嗓門又不夠大，根本沒人搭理，很快就灰溜溜地縮到牆角埋頭不語。

章清亭微微頷首，走近了兩步，「那這胡牌的規矩是怎樣的？」

張金寶喜不自勝地數著錢，「大姐！咱回去ｈtｔｐs://ｗwｗ•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ｏm吧！」

章清亭就勢指著張金寶道：「老傢伙不值錢，這個可正年輕，諸位瞧他值多少銀子？有沒有人肯買了去？」

「那可不行！」三位賭友不幹了，「哪有贏了錢就跑的？繼續繼續！」

「三五是個八。」

這一下，可真把眾人鎮住了。

這一下子，錢全輸了個精光！

第二局，章清亭終於吃到一個暗杠，可惜沒胡牌，倒付出去五文。損失不大，還好還好。

「那要是不用寶就胡牌呢？」

在大宅院里長大，章清亭知道的齷齪事兒可不比外面的人少。她微微冷笑，把躲在後頭的張小蝶拽了出來，「那再搭上她如何呀？買一送一！」

那三人無法，只得沖這邊問道：「噯！你們有會打的么？」

張家那三隻一個勁兒地在後面跺足嘆氣。章清亭也似有些著急，再一局，一個推牌，「胡了！」

哈哈哈哈！看著這一幕鬧劇，連賭坊掌柜的都出來瞧熱鬧了。

張家那三口瞧著嚇著了，大姐瘋了吧？居然把整個家當都賭上了？

「這不是開玩笑么？」聽裏面吵得熱鬧，外和*圖*書面好些個賭徒進來看笑話，「就這老東西，好賭懶做，吃得還不少！誰家肯要了去？是養老啊還是敬孝啊？」

「二十個大錢一局，放杠單賠十文，暗杠三家各賠五文，即打即開，概不賒欠！」

「好啊！」章清亭欣然坐下，小夥計快手快腳地倒了杯溫熱的茶水來。

章清亭回頭掃了一眼，成功地讓三個人都干張著嘴巴，就是發不出聲來。

從這局開始，她似乎慢慢轉運了，也贏了幾把小胡，輸掉的一錢銀子慢慢又回來了。張家那三張大嘴終於都合上了，心裏剛略略安定了些，章清亭突然發威，贏了一把自摸局，這一下，錢還有多的了！

張家三口臉色都不太好看，張小蝶低低地道：「大姐，咱……咱回去吧！」

第六局，章清亭終於有了點子起色，雖然沒胡牌，但好歹有了個暗杠。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章清亭連輸三把，當中還有兩個兩番的，一下不多不少，剛好輸了一百文，也就是一錢銀子出去。

「這……這不……」

「沒有了，我們這小地方，不玩那些亂七八糟的花樣。怎麼樣？姑娘，來玩兩把wｗｗ.ｈetubooｋ.ｃoｍ•com？」

「哎呀！」張發財再也按捺不住，領著頭兒在那兒痛心疾首，跺足捶胸。

啊！不會吧？張金寶張大了嘴巴嗷的一聲慘叫，「大姐，你可不能把我賣了呀！我是你親弟，親弟啊！」

「還得翻一番。」

有那好事的，忍俊不禁哄抬著氣氛道：「小夥子雖然年輕，可買回去暖不得炕捂不得腳，還得提防著家裡的婆娘看上他，實在令人擔心！」

下一局，她又開始走下坡路，沒兩下，就把贏的錢輸了個乾淨。

眾人越發笑得厲害，吸引了更多的人來圍觀。

其他兩個也是捂著眼不願面對這麼凄涼的現實。

章清亭下巴輕點，「多謝提點。」

「大姐！」

章清亭點頭表示記下，然後四張一墩，開始起牌，十二張后，除了莊家拿兩張，其餘人各拿一張，開始出牌。

第一局，章清亭打到一半，剛吃了個杠子，忽然發現自己少了一張，原來是做了相公，令人嘆息。

「再翻一番。」

桌上那三人中也有認得張蜻蜓的，瞧她這爽快勁兒有了幾分允意。何況新手的錢最好騙，反正現在三缺一，就當消遣時間了，便道：「張家大閨女hｔｔps://m.hｅｔuboｏk•ｃｏｍ•coｍ，那就坐下吧。」

旁邊伺候打盹的小夥計半天不言語，此時也從角落裡冒出頭來，「每局贏家抽檯子費五文，有免費茶水！」

確定了起手方位，然後又單拿一粒擲了個「六」，就從尾數起六墩選了下面一張牌翻出，恰巧是個六筒，這就是這局的寶了。

章清亭的注意力可不在他們身上，一直盯著牌桌。約摸等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才有一位客人嘟囔著起身道：「不玩了！今兒手風不順，總是輸！沒意思！」

章清亭似乎輸得性起，越發地要孤注一擲，「我現在就來翻本！」她手指著張發財道：「你們瞧這老傢伙能值多少錢？我就拿他當了來賭！」

稀里嘩啦牌聲又響，一百三十六張馬吊牌碼成兩排高的四列，交叉置於桌中。

莊家將兩粒小紅骰子在手裡搖了搖，置於馬吊牌中的空地。

有人好心地提醒，「姑娘，你是新手，可得留點神，若是出了牌忘了起牌，那可就成做相公的了，干看！到時任你有什麼都不算錢的。要是認錯了牌，詐了胡，那可要包賠一家八十文！」

眾人一瞧，她卻是記錯了上盤的寶，詐胡！

章清亭微笑著點了點和-圖-書頭，「有點子意思，還有沒有其他規矩的？」

「有對子時可以碰牌，有句子里也可以吃牌。這十三張牌，只要你能加一張組成四個三句和一個對子，就算胡牌。每局還有一張牌做寶，就是當什麼牌都可以。若是沒有吃牌自摸胡牌，那就番一倍。」

有些小裂口的瓷杯上還殘留著沒洗凈的茶漬，杯底沉著些茶葉末子，昏黃的茶水也不知泡了多久。就這還五文錢一局的抽頭，錢在這兒還真好賺！章清亭腹誹著，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卻不飲用，掩著半邊臉左右打量著這幾位牌友。

章清亭微微蹙眉道：「我倒是想學著玩兩把，可惜只有這麼點銀子，你們願意么？」她一股腦把小錢袋裡的銀錢全倒了乾淨。

「閨女！」

章清亭氣得臉色發青，一拍桌子回頭怒罵道：「都是你們幾個敗家子！一個勁兒地在後面嘆氣！光知道吃飯不知道掙錢的東西，回頭我就撒手不管了，任你們自生自滅去！」

大姐現在也真好耐心，也不說走，就那麼直直地站著，連氣都沒長出一下。張家其他幾人早受不了了，嘴巴可以閉上，身子卻扭來扭去，東倒西歪的塌著腰，曲著腰，活像三條抽了筋的大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