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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把那面人送我么？」

賀玉峰急了，「我真的找她有事！」

趙成材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什麼也沒吭聲。

章清亭心下有些感動，讀書人最是清高愛面子，這個秀才居然肯為了她的事情低三下四地出去求人，「那真謝謝你了！」

趙成材一直緊擰著眉頭在琢磨呢，沒注意他們說話，此時元寶推他，才反應過來，給他們把字寫下，又講解了意思，才道：「娘子，我覺得姨媽那兒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她人雖然精明小氣。但上回能想著來看咱們，多少也有三分情義在。她也是個生意人，若是真的手上有多餘的閑錢，為什麼不借咱們呢？咱們又不是白要她的，一樣給利息。反正現在總不是找不著好門道，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去碰碰運氣，萬一她肯呢？」

章清亭聽得眼前一亮，「小蝶可以呀！開始動腦子想事情了，真不錯，有進步！那你倒想想，還有什麼法子能借出錢來？」

章清亭白他一眼，「補不回來，擱小盒子，下回你就接著說書。講悟空怎麼扯掉了八戒的耳朵，八戒怎麼打掉了悟空的胳膊。」

「這補得回來么？」

章清亭小嘴一撅，「我要不來，你就繼續說我壞話啊？」

「說來聽聽！」

二人聽得都是大窘，張小蝶白了哥哥一眼，「說你又不懂了嗎？這個就叫那個什麼相敬如賓來著！人家講禮的夫妻，連吃個飯還要舉案舉眉呢！」

吃ｈtｔps://m•hｅtｕｂoｏk•ｃｏm•ｃoｍ了飯，又等了半天，一家人都哈欠連天，準備閂門睡覺了，趙成材才披星戴月地回來了。

「補補不就行了！」

「對不起，我姐沒空！不見客！」

章清亭冷哼一聲，「本來就沒生氣，就是你非說我生氣！」

章清亭想想也就算了，只拿了一盒從方家拿來的糕點，「那就把這個帶上吧，給她兒子嘗嘗，多少是個意思。」

賀玉峰是越描越黑，百口莫辯，這送錢上門，還沒人要？什麼世道！

趙成材心虛，眼神閃躲，「沒……沒那意思！」

這個……張小蝶沒轍了。

張發財道：「閨女，這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就讓那賀家人加進來算了！」

章清亭本說打點兩樣禮物讓他帶去，趙成材卻沒同意，「姨媽知道咱們的底細，沒必要破費。況且她不大講究這些，上回她可也是空手來的，咱們送輕了讓人瞧不起，重了自己受不了，沒那個必要。」

啊，張小蝶想起來了，這人曾經跟他妹子來過店裡一次，可一想起賀家昨日給大姐的嘴臉，她把門一堵，橫眉冷目，「你來幹什麼？」

賀玉峰臉微紅了，心想這丫頭還真是個小爆竹，一點就著！他不再啰嗦，直接從懷裡取出一包銀子，「聽說你姐最近遇到點難事，這兒有三百兩銀子，是我哥讓給你大姐。錢雖不多，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拿著吧！」

「你以為你是豬和圖書八戒啊？你比豬八戒還不如！瞧你，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

這話說得章清亭心裏很舒服，便把今日借錢不順的事情說了。

元寶問：「大姐，你那後頭兩個詞又是什麼意思？」

章清亭站在後頭，就聽趙成材一人蹲牆角嘀嘀咕咕發著牢騷。

章清亭懶得解釋，「問你姐夫！」

章清亭嘆道：「就算明知道那不是個善茬又能怎樣？若是逼得不行，也只好找他借銀子去。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張小蝶看著有點面善，卻一時想不起來，來人自我介紹，「我叫賀玉峰，是賀玉堂的弟弟。」

「不行！」張小蝶當即反對，「那家人也太沒義氣了！上回咱們救了他閨女，就這還跟咱們討價還價，動那歪心思，要是真攪和在一起，不定日後多少麻煩事兒呢！」

章清亭搖了搖頭，「你們可別小瞧她，那牛姨媽和賀老頭可是一丘之貉，不分伯仲。」

「知道為什麼？」

趙成材想了想，「那這樣吧，你把那圖紙給我，我明兒早上去趟衙門，下午看能不能告個假，過去試試。要是成自然好，要是不成，回來再想別的法子。」

張小蝶重重哼了一聲，「本姑娘就是現在的張大小姐！你找我有事？」

翌日等他們各自都出去忙了，絕味齋卻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章清亭縴手一伸，「拿來吧？」

等到天黑還沒回來，張發財道：「這到底談沒談成呢？ｍ•hｅtubｏoｋ.coｍ•ｃｏm會不會留他住下了？」

張小蝶道：「我們是有難處，可還沒到要你們救濟的地步！銀子拿回去，我們可不是討飯的！就是要討，也不到那些忘恩負義的人門口去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沒錢怎麼蓋房子？一家子聽得愁眉不展，眼看著馬上就是十五了，過了元宵節就該開工了，原以為很容易的事情誰知道又生波折。

「什麼？」

趙成材搖頭，「你麵皮薄，既然提過一次，就不要再去了，我一人去就得了！」

賀玉峰覺得自己哥哥是一片好心，卻沒想到這一舉動卻激怒了張小蝶，只見她雙手叉腰，大眼睛瞪得溜圓，虎虎生氣，「你們到底把我們當什麼人了？啊！這錢給我們什麼意思？是借我們呢，還是看我們可憐送我們？」

章清亭搖頭，「可我上回隱約提到過這個意思，她也沒表態，估計夠嗆！」

「那要我跟你去么？」

昨兒章清亭去了賀家借銀之事，晚上他們哥倆回家就聽妹子說了。賀玉堂當即就跟賀敬忠頂撞了起來。埋怨他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想著在裏面賺錢，這也太落井下石了。

章清亭又好氣又好笑，涼涼地回了一句，「殺豬女怎麼了？」

原本只愁她一個，現在可就愁一窩了。

賀玉峰瞠目結舌，「這個……是送你們！」

這個……賀玉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我找你姐！」這總該只有一個了吧？

「趙夫人不住這兒！和-圖-書她住那市集邊上！」張小蝶說的是老趙夫人。

「可這……都摔壞了！」

次日晌午，趙成材果然告了假回來，匆匆忙忙吃完了飯，就雇了輛馬車上路了。

呃……這個好像與事實嚴重不符，不過瞧她心情好了，趙成材也不再追究下去。

「人家就算是孫悟空，也不搭理你這隻死肥豬！」

還沒等到趙成材客套，旁邊張金寶倒叫起不平，「大姐你謝姐夫幹嘛？這本來就是姐夫該乾的嘛！你倆幹嘛總這麼客氣，謝來謝去的？」

這個趙成材倒是接了，滿懷眾人的期盼走了。

父子倆理念不合，誰都說服不了誰，賀敬忠氣得一早還真就帶著妻女出去走親戚了。這賀家雖然是交賀玉堂當家了，但大宗銀錢卻還是老爹在掌管，賀玉堂縱是有心幫忙，也使不上力，只好把自己平日的積蓄全取了出來，讓弟弟送來，看能不能幫到章清亭。

趙成材笑了，「你不生氣啦？」

章清亭也不知道：「咱們先吃，把飯給他留著！」

可賀敬忠卻認為在商言商，如果有賺錢的機會，為什麼要放過呢？

「不過可不是可憐你們！只是覺得你們有難處，所以想幫幫你們，沒其他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

一家人跟著嘆了口氣。

正好銀寶叫了一嗓子「開飯了」！二人自回去吃飯。

張金寶皺眉，「讀書人就這點不好，太客氣了！這麼活著累不累啊？」

等吃了飯，趙成材鼓搗著章清亭說說為什麼不高興，和圖書「就是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何況咱們一大家子，縱是出不了主意，聽你說說，替你排解排解也是好的。別什麼都一人扛著，全憋在心裏，咱們也該出點力的！」

張小蝶刺了他一句，「又想讓我姐去救你們家人么？對不起，我們沒那個本事！」

張金寶老實下來，不言語了，章清亭又把這衚衕的優勢給趙成材細細講了一遍，讓他好去說服牛姨媽。

「笨死了！因為人家是殺豬女！」

賀玉峰略顯尷尬，「請問，張大小姐在家么？」

她也沒說錯，章清亭嫁了人，張小蝶可不就榮升為張大小姐了？賀玉峰自知語病，急忙改口，「呃……那我找趙夫人。」

張金寶聽大姐贊妹子，自己也怕落後，趕緊尋思著琢磨了個主意，卻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有個想法。」

趙成材嚇得躲避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是尷尬，「你……你怎麼來了？」

「行了行了！」章清亭冷著臉把話題打斷，「還有完沒完了？你要這麼閑著沒事幹，把那算盤好好學學，等到開始建房了，要算賬的地方可多著呢！」

一看他那臉色，章清亭就知道沒戲，「算了，明兒我再去找找幾家城中的商戶，看有沒有人願意借錢。你吃飯了沒？家裡還給你留著呢！」

張金寶期期艾艾地道：「我瞧上回……那個……那個姐夫的小妹子的那個姨媽……像是有錢人的樣子。」

「什麼？」張小蝶嗓門一下子提到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