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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管事呵呵笑著對工匠們一招手，「熱鬧看完了，該幹活了！」把此事輕輕帶過。

張小蝶笑道：「不止我們來了，玉蘭姐姐也來了！」

卻是一大家子都跑出來了，張發財握著拳頭笑道：「打得好！閨女！真帶勁兒！」

趙玉蘭搖了搖頭，「這是……這是我們家的事情，該由我們家自己來處理，你……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章清亭上前擋住了田福生的視線，輕聲道：「田家兄弟，我知道你關心她。可是玉蘭現在畢竟是人家的媳婦，你以後別老在我們店外頭轉了，讓人瞧見多不好。」

趙成材卻不知又在想什麼出神，章清亭推他一下才回過神來，「娘子說的對，該打的一定得打！」

夫妻二人有志同心，棍打腳踢，狠狠地出了胸中一口惡氣！

章清亭被大伙兒取笑得赧顏，小嘴一撅，開始趕人了，「行啦行啦！戲都唱完了，全都回去幹活去！這時辰差不多了，一會兒別粥也糊了，饅頭也蒸過了，誤了送飯，我可不依！」

現下太平無事了，李鴻文在後頭也見風使舵，盛讚程隊長是如何的英明神武，當機立斷，所以才把那伙無賴打得抱頭鼠竄，屁滾尿流！聽得程隊長是心花怒放，連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才不……」趙玉蘭哽咽著忿忿止住了淚。

直打得孫俊良面目全非，奄奄一息，趙成材才攔住章清亭，「行了！別為這種畜生惹上麻煩，今兒就先這和圖書樣了！」

章清亭和趙成材二人一對眼色，各自找了根棍子，專門追打孫俊良。

趙玉蘭猶豫了一下，堅定地點了點頭。

章清亭聽著點了點頭，還算是動了點腦子，「那你要進好材料得多少錢？」

田福生臉一下漲紅了，連連擺手，「我……我不用嫂子你借錢！虎子介紹了這個活給我，我想就可以攢下一點來了，然後……慢慢來吧！」

章清亭橫他一眼，這話怎麼說的？敢情我在這兒上演全武行呢！這夸人怎麼誇得這麼彆扭？

田福生黯然低頭，眼裡的心碎顯而易見。

章清亭擦去她腮邊的淚水，「好了好了！揍了那個畜生，你哭什麼？還替他心疼啊？」

「讓你虐待玉蘭！讓你家的死老頭和死老太婆放狗咬我們！」

「你個王八蛋！讓你欺負我妹子！」

章清亭想了想，見左右無人，走近了一步悄聲道：「你願意等她么？」

趙玉蘭這才一步一挪地上前，對田福生低聲道：「謝謝你了。」

她捂著嘴扭頭跑開了。

這人倒真是實誠，也不算太笨，章清亭頗有幾分好感，「你可以慢慢等，我小姑子可不能慢慢等！照你那樣，也許十年八年後才掙得出份家業，那她都人老珠黃了！這樣吧，我也不借錢你，我這兒房子蓋起來之後，裏面也有些要用鐵匠的活計，到時也包給你了。你可別給我做砸了！要是做得好，也許我會考慮跟你合夥開hetubook.com.com個大鐵匠鋪子，到時再說吧！」

眾人嘻嘻笑著，都回去了，章清亭卻把趙玉蘭一拉，往旁邊一指，「給人家也道個謝去！」

章清亭微微頷首，「不能保證，但你若是願意，就等上兩年，不行也別瞎耽誤工夫。」

這張蜻蜓的惡女名聲，可是章清亭生平恨事，忿忿地白了方老頭一眼，「我就打了殺了的，也全是畜生和畜生不如的人！什麼殺孽不殺孽的，老爺子總是拿我逗趣！再說，又不我一人打的，秀才不也打了？你們幹嘛不說他？」

方德海故意調侃，「玉蘭，你可別跟你嫂子學壞了！那是個潑辣貨，豬都敢殺，何況打人？師父雖然教你下廚，可不要你像她似的太造殺孽！」

田福生忙不迭地點頭，「我願意！」

章清亭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拿什麼過日子？」

「那你剛才怎麼不上來？」章清亭甚是可惜，「多好的機會啊！」

忍不住顫抖的聲線還是泄露了心裏的不平靜。

「好說好說！」程隊長給誇得臉上有光，很是得意，心裏之前那點小小的不快一掃而光，反覺得秀才會做人，會辦事。

趙玉蘭轉頭一瞧，旁邊角落裡，站著田福生，蹩手蹩腳地站在那裡，全然失了方才的勇猛，局促不已。

他看方才章清亭言語帶刺，讓程隊長有些下不來台，所以特來圓個面子。日後還要共事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寧得罪君子，ｗｗｗ.hetｕｂooｋ.cｏｍ•ｃom也莫要得罪這種小人。

章清亭出了氣，腦子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冒失，幹嘛無緣無故地拉上程隊長？真沒必要！多虧趙成材想到，圓了回來，也不至於日後相見尷尬了。

這番話連恐帶嚇，把這伙無賴灰溜溜地趕了回去，眾人瞧得哈哈大笑，拍手稱快。

趙玉蘭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拚命點頭。

「玉……」

方德海笑得更厲害了，「你呀！也被你媳婦帶壞了！你們瞧，以前多斯文一個孩子，現在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場上局勢發生明顯逆轉時，張發財就趕緊叫兒子回去通知眾人趕來看好戲了，還把之前他們沒瞧見的，繪聲繪色講給眾人知道。見哥哥如此拼了命地維護自己，趙玉蘭是感動不已。

趙成材又對程隊長道：「今日多得程隊長執法嚴明，懲奸除惡，才能教訓到這幫子無賴惡徒，伸張正義！」

田福生臉更紅了，像面對考官的小學生，很小聲地說：「其實我……我一直有想，我們家……原來……原來沒這麼窮的！後來，是爺爺奶奶和娘老是病，才漸漸敗落了。咱們因為沒錢，買不起好料，接不起好活，若是……若是有錢進些好料子，我想可以打些好東西，生意也會好的……」

趙成材把棍子一扔，對那伙人道：「你們把這小畜生抬回去，就說是我趙成材打的！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們以後少來插和圖書手！此次姑念你們是初犯，又是受人唆使。這位程大人已經網開一面了！若是再來，定要稟明縣太爺，治你們一個聚眾滋事，擾亂治安的重罪！那時流放三千里，可不要叫屈！」

「你個畜生！讓你逼玉蘭跳河！你還跑？」

田福生咬著牙恨恨地道：「我……我真不知道那畜生那麼壞的！要不，要不我早上你們家教訓他去了！」

趙玉蘭忍無可忍，含著淚哽咽著，「你……你找個好姑娘吧……」

「這分明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打他還用客氣什麼？」

田福生訝異地抬起頭，「可……可以么？」

趙玉蘭努力地擠出一點可憐兮兮的笑意，「哥哥說，會想法給我討張休書的，若是不成……我就待在家裡也是可以的。我……我現在過得很好，哥嫂待我很好。方師傅還收了我做徒弟，要教我做菜……他，他可有本事呢！」

「我問的是你自己！」田福生鼓足勇氣問她，「你要是拿到休書了……以後呢？」

章清亭卻自有道理。

「行啦！咱們都回去吧！」方德海拄著拐棍轉身，卻又故意回頭唉聲嘆氣，「誰讓人家是地主婆呢！咱們有什麼法子？」

他自歡天喜地地去了，趙成材才上前，小心地探詢，「娘子，這麼做合適么？」

「我……那個人……你，你以後怎麼辦？」

眼見這伙無賴想逃跑，旁邊幹活的漢子們瞧見可不依了。大伙兒平日也氣憤這些無賴橫行鄉里，欺壓良善，此時和-圖-書有這機會，幹嘛要平白放過他們？

田福生很是赧然地低下頭，去掩不住滿臉的喜形於色。

田福生喜出望外，連連鞠躬，「多謝嫂子，多謝嫂子！」

畢竟趙玉蘭還沒拿到休書呢！這麼做會不會有點操之過急了？

眾人閃開，才現出被他們圍在裡頭的趙玉蘭，她的眼淚仍在撲簌簌往下掉，走上前來一手拉一個，「哥……嫂子……」

再看那幫子幫閑的無賴，一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正想跟秀才說幾句什麼，卻聽後頭有人在叫她，「閨女！這兒！」

這話聽得眾人都笑了。

章清亭皺眉嗔道：「小聲點！」

趙成材也過來了，「你們怎麼都來了？」

田福生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又是心痛又是無力。是啊，這是別人家的事，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為她出頭？

趙玉蘭猶豫了一下，章清亭道：「大大方方地去，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這麼多人都在呢！傳不出閑話來！」

趙成材瞧得心疼，「傻妹子，你哭什麼？哥說過，要幫你出口氣的！你瞧，打得你還滿意么？」

大家心照不宣的故意把鍬一伸，棍子一橫，撲通撲通絆倒了不少人。讓隨後趕上來了衙役們著實打了個痛快！

眾人全給逗樂了。

趙玉蘭有些不好意思，仍有些抽抽搭搭地道：「方才……光瞧你們打去了，給忘了！」

章清亭笑道：「咱們打他不算本事，改天要讓你親自揍他們家人一頓才算是本事呢！你想揍他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