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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亭聽了點頭，索性就讓這小夥計上前去挑書了。

小夥計一笑，「人家買上一方硯、一支筆都是上百兩銀子的，那就算是大客戶了！」

張金寶正翻著一本夥計挑的傳奇圖畫書愛不釋手，「姐夫，這個好！有意思！」

方德海幽幽嘆了口氣，「別看阿禮坐過牢，可咱們明珠還是高攀不上人家啊！」

弄得章清亭哂笑，「等日後你要是中了舉人，我就送你一套！免得你聒噪個不停。」

章清亭一笑，「那我可真拿明珠當自個兒妹子了！以後該打該罵，您可別心疼！」

小夥計一見他們就笑了，「就知道你們還得來！沒騙你們吧？咱們這兒不是做一天兩天的生意了，多少年的買賣，真正的童叟無欺！」

章清亭含笑，「這事兒我可幫不了您，您自個兒瞧著辦吧！」她轉身就想走。

方德海悻悻的白了她一眼，「我讓他進門時，可也沒長後頭眼睛！不過那小子說起來倒真不算是辱沒明珠了，我只是擔心日後……」

張小蝶拍手笑道：「明珠，你這回可服氣了吧？我就說我姐夫比阿禮厲害，你瞧，他講價都比阿禮厲害！」

那位喬公子聽到動靜，目光也轉了過來，一雙眼睛精光四射，讓人不敢逼視。

趙玉蘭笑道：「今兒師父在呢，問他老人家怎麼做吧！」

趙成材連番受挫，更加鬱悶。

章清亭道：「來歸來了，只是這價錢還是跟我們按之前的行價，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做個回頭吧！」

章清亭把早已數好的錢遞上，「夥計你就賣了吧，咱們白費這半天唇舌，你有這工夫。又可以去撈一簍子上來了！這多兩文少兩文的計較個什麼勁兒？」

方德海翻個白眼，「隨你！就怕你客氣！」

這下趙成材不幹了，作勢要走，掌柜的一句不留，「您慢走！」

章清亭倒是奇了，「扯了衣料誰做？你要是想送衣裳給他，直接帶他去買成衣不就得了？」

「得！」小夥計笑著應了，「您要早這麼痛快多好？現在掌柜的知道了，再按原來的價，恐怕有點玄，我去給您問問，能做就做，不能做您也別為難我！」

「知道了！」章清亭還真忘了這茬了，含笑應了，「今兒事都完了，明兒咱們也去逛逛吧！反正是晚上的船，你們可有打聽這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

方德海很是鬧心，「別嘻嘻哈哈的，說正經的呢！要不我改天讓明珠認你做干姐，以後她的事，你也跑不了干係！要說起來，那人還是你招惹進來的呢！」

在這季節的行船途中，夥計們也撒幾網撈些鮮活魚蝦，向客人兜售。不論斤兩，只論簍數算價錢。總的來說，還是比市面上便宜得多。

章清亭正忙著和那船上夥計商量蝦的價錢，回眸一笑，「你且等等！」

他拉著章清亭假意要走，章清亭卻道：「弟妹們都說好多回了，買一點吧！」

晏博文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買吧！」

趙成材卻有些好奇，問那小夥計，「你們這兒什麼樣的才算是大客戶？」

小夥計嗤笑，「若我們掌柜的來了，您要這點子貨還得按零價來，更貴！您要是不信，我現就請他來！到時價錢談不下來，可別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

章清亭聽得甚覺心酸，她在這北安國說起來不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勉強笑道：「我知道您那意思了，改明兒我認明珠做妹子行么？這輩子我都管著她！她也得管著我！」

章清亭就想讓他把這盒子拆下來給他們，小夥計很是為難，不過和*圖*書他做事機靈，想了想道：「你們要是不嫌棄，我們這兒進筆時，外頭糊了些小盒子，只沒這種漂亮，但也可以裝得下一份東西，到時外頭再拿張紅紙一包，便也齊整了。」

章清亭微微斂祍，見了個禮，喬公子也點了點頭，不過眼睛卻更加註意後面蹲在地上的晏博文。

「那你們到時可別忘了！我可沒心思記這些個小事，若是誤了日子，想用時又沒有，我可不依！」帶著淡淡的龍涎香，一位貴公子似笑非笑，昂首闊步從裡頭出來。

趙成材不禁感嘆，「這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等這邊賬結清了，趙成材趁機到那內書房去參觀了一番，章清亭也跟進去了，裡頭有些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小夥計倒很是熱心地給他們講解了一番。弄得趙成材心癢難耐，回家后不停地念叨著那方極品的留墨硯，紫金墨，極品狼毫和灑金宣紙。

張發財卻道：「都是一家人，沒個說咱們出來連樣東西也不帶給親家的，那也太不像話了。只是女婿，你的東西我們可不知好歹，沒敢買。大閨女，這都開春了，你辦完了正事也該給你相公扯身新衣裳了，瞧我們給銀寶元寶都扯了身新衣預備上學，他這做老師的更得要像個樣子！那李家公子咱們比不上，可也別差太遠了！」

「哪有？分明是好極了！」趙成材神色也從容了些，「都誇你是女中諸葛，如此一來，那些老先生就是想鬧也鬧不起來了，而且堵住了悠悠之口，永絕後患。只是難為你，怎麼想出這麼令人拍案叫絕的點子來？」

「算啦！」章清亭把她拉到身邊坐下，「這錢貨兩訖，買時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現在怎麼反悔？」

章清亭道：「那你要是不想逛，還不如跟咱們去買辦東西，做個參謀。」

夥計見了現錢，一跺腳，還是把蝦給他們了，「從沒賣過這樣價錢！」他收了錢猶自咕噥著，「真是一床被不蓋兩樣人，從沒遇到過你們這麼厲害的兩口子！」

「那你明兒可別忘了！」方明珠特意提醒了一句，轉頭又小聲交待，「就說是給姐夫買的，可先別跟人說！」

「你得了吧！」章清亭嗔他一眼，「就算是這麼回事，咱們也得買！難道你還能再找一家更便宜更好的？」

趙成材眼見這小夥計挑了許多不入流的書，連忙道：「那些不要！」

方明珠鬼鬼祟祟找到了章清亭，臉紅紅地遞錢給她，「大姐，明兒你要是去給姐夫扯衣料，給阿禮哥也挑一身吧！」

他們自以為自己是大客戶了，怎麼也能把價錢談便宜點。結果小夥計一聽，撇撇嘴，「就這麼點東西還想便宜？算了算了，我也不開虛價了，全按行價來吧，可沒得再少了。」

說得趙成材和章清亭臉上都是微微一紅，拎著蝦到一旁坐下。

章清亭清咳一聲，接著剛才那話題，「我給你們出的主意不好么？」

好個人物！章清亭不由暗自喝彩。但見這位公子身材頎長，肩寬腰細，兩道濃眉斜飛入鬢，雙目炯然，神朗氣爽，一身貴氣逼人，極是英挺。

趙成材應了，此時張小蝶她們嘰嘰喳喳從樓上下來了。

章清亭笑道：「咱們還不是一樣？若是沒錢，拿什麼去讀書明白事理呢？這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可沒說書中還有糧食衣裳，能擋得住饑寒交迫的。」

趙成材便也走上前去，瞧那活蹦亂跳的一簍蝦很是討喜，只是大小不一。小的才草棍兒粗細，大的卻和圖書有拇指般粗了。

章清亭反應過來，這小妮子還當真看上阿禮了？不覺莞爾，「就小蝶那水平你也信得過？還不如找玉蘭！行啦，我知道了！」

這個可行，章清亭立即開始挑選貨物了，晏博文在一旁參謀，張金寶認真地學習。

趙成材道：「這些書看多了，豈不誤人子弟？」

「胡說什麼呢？」章清亭拭著眼角，「您老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嘩啦！」晏博文手中的書不覺掉落在地，他迅速蹲下身去。

下了船，果見這永和鎮繁華之極，南來北往，車船商旅，皆是忙忙碌碌。行色匆匆。

章清亭不信，「請你們掌柜的出來談談！」

章清亭點頭，「總之你心裏有個數，別日後弄得他在外頭說三道四的，敗壞你的名聲。」

章清亭一笑。把話題岔開，「日後總能見著的！不過你真的不去找你啟蒙恩師賠個禮道個歉么？」

方德海很是感激，「若是如此，我就是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這邊章清亭先挑了婁知縣吩咐要準備的東西，每位學生都是一支羊毫，一方小硯台，一塊墨和一沓宣紙。

方老頭兩手搭在龍頭拐杖上坐著，半晌嘆了口氣，「真是女大不中留！那丫頭看上誰不好？怎麼就偏偏看上他了呢？」

章清亭道：「我不誑您，也不哄您。這事兒要是擱小蝶身上，我准得把她大罵一頓，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可明珠不一樣，這丫頭太有心眼了，就是咱們說了，她也未必會聽。若是把事情鬧僵了，反倒更不好了。別的不說，阿禮絕對在這兒待不下去了，他要是走了，往好里說，明珠記恨咱們一陣子，也就過去了。往不好里說，萬一那丫頭倔上來，恨咱們一輩子都是有可能的。」

章清亭把他一拉，「你小聲點吧！人家挑的，才是能賺錢的書呢！」

趙成材也是讀書人，聽了未免心嚮往之，「那能進去瞧一眼么？」

方明珠手上也拎了一簍蝦，「大姐你瞧，我剛買的，要價二十文，我給還到十五文，便宜吧！玉蘭姐說一會兒下了船尋個地方配點韭菜炒給大伙兒吃。」

那夥計急道：「這樣好蝦，等到了碼頭，那價錢可得翻一倍不止了！」

見她很是客氣，小夥計也不推辭，快速掃了一眼，給她勾了幾項，「這些東西用得人少，拿一兩樣便是了。有幾樣，倒是時常要用的，你們瞧瞧要不要？」

方德海點頭，「我也是想著這一層，遲遲不敢開口。那依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方明珠一瞧不幹了，「我找那夥計去！」

章清亭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嘴上卻調笑，「誰讓我害您失了秘方呢？就算我賠給您的，好么？」

趙成材微微有些不悅，卻也不好反駁，就一行四人出了門。

可趙成材分明已經注意到，他的臉上霎時失了血色，連手都在微微發抖，難道是熟人？

章清亭掩嘴笑道：「這有什麼呀？你們不背地裡罵我缺德無良就好了。這些老先生們還算是老實的，使些小小伎倆也就罷了。你可沒見過那些沒皮沒臉，死乞白賴的人呢！那水潑不進，油鹽不透的，才真正是難對付呢！」

大伙兒都笑了，走不上兩步，就有馬車前來兜攬生意。包了一輛大車，眾人來到市集，尋了間客棧住下，點了幾個菜，又借了爐灶，把那蝦子一炒，果然是鮮美無比。

章清亭眼見在這兒瞎耽誤工夫，乾脆轉頭去尋第一家了，就算拼著面子受點損，趕快把東西置辦下才是真的，趙成材訕訕的，也只好跟了和_圖_書去。

章清亭白他一眼，「你當來識字的都是要考狀元的啊？像金寶，就算是識了幾個字，能看得懂你挑的那些書么？還是更願意看這些故事？」

趙成材不服，「就叫你們掌柜的來！不信買這麼多，還能算得更貴！」

方明珠不服，「那你怎麼買的這麼便宜？」

章清亭出了門，卻見晏博文悄悄從外頭回來，神色謹慎。再想瞧，趙成材卻從房裡出來，一把將她拽了進去。

「有！」方明珠搶著道：「聽說這兒有個廟，供奉的是龍王爺，可靈啦！咱們明兒一起去拜拜吧！」

「哦？」趙成材聽得好奇，「你在哪兒見過這種人？」

不多時，小夥計賠笑著出來，「真對不住，掌柜的在裡頭招呼大客戶呢！實在不好進去打擾，要不這樣，您要什麼先挑著，回頭結賬時，我再進去問問。」

乖乖！趙成材聽得直咋舌，他們身上統共不到一百兩銀子，難怪人家另眼相待了。

一時小夥計給他們把書也揀了出來，正在那兒打包算賬，卻見裡頭腳步笑聲，是那位大客戶出來了。

章清亭道：「要依我說，咱們先裝著不知情，且由著小丫頭自己瞎折騰去。咱們只要在旁邊盯著，別出格就是了。這種事，一廂情願是沒用的，還得瞧人家阿禮的意思。若是阿禮實在不願意，遲早明珠會明白的。這可比咱們現在急眉赤眼地跑出去說什麼要強！當然，若是他們日後有這個緣份，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瞧阿禮不像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若是真娶了明珠，那這輩子，我都會盯著他倆，絕不可讓他負了明珠！」

「還是阿禮腦子活！」章清亭嗔了趙成材一眼，「你呀，都快讀書讀傻了！」

打聽了城中幾家大的文具商行，一路尋了過去。比較了東西和價錢，章清亭選了一家看起來最順眼的店，打算一次性就把東西全部搞定算了。

「喬公子，您放心，端午之前，您要的東西，一定給您送到府上！」掌柜的滿面賠笑，先行一步，點頭哈腰地打開了門帘。

一時拿了兩簍蝦進來，又說了侃價之事，逗得大伙兒一樂，方德海指點了他們收拾了，玩笑了一會兒，時近日中，船已到岸了。

趙成材坐在船邊欣賞了一會兒美景，驀地問道：「娘子，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那條計策的？」

春日麗陽，暖風拂面，清亮的河面上似灑上一層淺淺的碎金，忽而合攏，忽而漾開，耀得人心情舒暢。

章清亭卻未曾留意，自和那掌柜的結賬去了，夾纏了好半天，答應了以後都在他家進貨，掌柜的才勉強同意還是按之前小夥計報的價算給他們。

小夥計收了章清亭的好處，將她拉到一旁小聲道：「你家相公那些書很沒必要買那麼多的，拿個幾套意思意思就是了。你要信得過，我給你挑些野史故事，也不拿多，一樣拿一套，回去租給人看，倒是更賺錢的呢！」

章清亭見那小夥計很是伶俐，又識字，便掏了幾個錢暗自塞他手裡，拿了單子低聲問他，「咱們這是要開家小文房店，你瞧這些東西夠么？有什麼該增減的？」

章清亭積極配合，「我方才就說讓他十文錢賣給我們算了，他非得要十五文！」

章清亭想了想，「這要看您怎麼想了。若說單論阿禮這個人，別說明珠了，就是整個扎蘭堡也沒一個姑娘家配得上的。但人家現在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當初相公把他留下，但誰知道後頭的這些事呢？」

小夥計跑進去問價錢了，趙成材很是不忿地嘀咕hetｕｂoｏk•com•cｏｍ著，「說不好都是串通的，瞧咱們想買，所以才這麼拿腔作勢的！」

晏博文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要是能弄個紙盒一份份地裝起來就好了，到時又好發，又體面。」

一家子聽了全都笑了，他們也各自炫耀著買來的東西。無非是些衣料脂粉等家常之物，但大伙兒都挺滿足的。

趙成材還真就上了心了，伸長脖子等著瞧好東西。

這話說得很是，趙成材和晏博文都心平氣和了下來。兩個小丫頭相互做個鬼臉，也不再爭執了。

趙成材討價還價，「那人家個頭可你的大！瞧這些小的。炒出來筷子都挾不起來。若是實在想要，那你得算便宜點！」

他說著，便搜羅出來一個，章清亭瞧了馬馬虎虎，趙成材說湊合湊合就行了，總是聊勝於無的。便讓小夥計去庫房全尋了出來，分裝了有三百來份。

然後再是自家店裡要的東西，趙成材取了事先擬好的單子，一樣樣地按圖索驥。

晏博文一笑，「這陽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是各得其所。老闆娘，回去之後，不如把這些書單獨列個書架，和那些明堂正道的東西分開來擺，咱們也挑挑，擇些俗而不濫的，給人瞧了解悶也好。若是小孩子，便不給他們租就是了。」

他重重嘆了口氣，聲音里透著幾分蒼涼，「你不知道那孩子的家底，那門檻實在太高了！咱家又沒個沾親帶故的人了，等我兩眼一閉，剩下明珠一人在這世上可怎麼辦喲！就不說尋他，甭管找個什麼樣的人，萬一受了點委屈，想回個娘家找個人說說都沒人理！」

章清亭笑道：「您要實在不中意，我立馬讓阿禮搬我們那後院去住，再也不見您孫女的面，可這樣，好么？」

方明珠小嘴一撅，「那有什麼呀？一個大男人會講價錢算什麼本事？阿禮哥是不願意，他要是願意，一下子就能撈出好多魚蝦還，還都不要錢！」

方德海甚是贊同，「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咱們都先別言語，若是阿禮實在不願，咱們也別為難人家，找個由頭，過些時讓他搬出去也就是了。只是日後，也得要你多費些心，開導開導那丫頭。」

趙成材皺眉道：「太貴了！你們不過是順手的買賣，這一船下來，可得撈多少？還賣得這麼貴，不吃不吃！」

可把秀才氣壞了！再待也不好意思，章清亭一行人只得跟了出來，再走了幾家，還沒有比這家更好更便宜的。

「回來！」方德海眉頭一皺，把她叫住，想了半天，才問：「你覺得這事能成嗎？」

趙成材很是硬氣，「就十文，多了不要！」

結果掌柜的一聽，連連抱怨小夥計亂報價，「就這點子東西能按行價么？這不是壞了規矩？按散客價來！」

老人家怕船搖晃，上船之後便單獨要了一間艙房。給方德海張發財幾人休息。

趙成材和晏博文對望一眼，彼此都有些尷尬。

晏博文心中感激，含糊應了一聲，喬公子眉頭微微一皺，再不停留，徑直離開了。

趙成材嘟著嘴不作聲了，甚覺丟臉。尤其是在晏博文面前。

張發財老兩口帶著兩個小兒子出去溜達了，章清亭帶了張金寶，和趙成材一道去做正事。其他三女早就約好一起逛街，方明珠本說要晏博文和她一起去逛逛，但她們無非是去看些胭脂花粉，頭油布匹什麼的，晏博文跟著怪彆扭的，便說留下陪方德海。

趙成材撇嘴，「這蝦子放一會兒就不新鮮了，等咱們到了岸，正事又不能幹，還得找地方收拾它，又得添筆開銷！算起來還是一m.hetubook.com.com樣的，實在想吃，點一盤就是了！」

夥計嘟囔著，「已經算得很便宜了！」

聽他這麼一說，那夥計急於推銷，不覺道：「那就十二文吧！」

章清亭笑著一指趙成材，「秀才一張嘴，勝似十萬兵啊！」

小夥計見他是個實誠人，也不嘲笑他，「現在不行，裡頭有人，若是一會兒客人走了，那裡頭空了，倒是可以帶您進去瞧瞧的。」

章清亭撲哧笑了，略帶得意地拿出自己剛買的，「你猜我這多少錢？才十文！可比你的又大又好！」

章清亭一笑，勸開兩個妹子，「這有什麼好爭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一個人會的，為什麼非得要另一個人也會？那要是成天這麼攀比著，天下人豈不都能變成一模一樣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章清亭打發了她，後腳就去找方德海通風報信。

好啊！找夥計來打聽詳細了，一家人商議了明日的行程，都早早歇下養足精神不提。

「行啊！」這小夥計當真牛氣得很，也不多說，轉頭就把掌柜的請了來。

章清亭道：「你們若是閑著，倒不如把這蝦子挑了分分，大的攏在一處，小的歸在一起，玉蘭，你說這樣是不是好做一點？」

章清亭但笑不答。

可那到底是什麼筆墨紙硯？見他猶自狐疑，小夥計索性跟他講個明白，「咱們這外面擺的尋常硯台都是青石雕成，一方不過十幾文，可裡頭那些硯台，全是名貴材料名家雕刻。您要是研了墨，哪怕只有這麼淺一層，只要蓋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幹，縱是幹了，呵口熱氣，墨又能潤開了，一樣寫字，毫無滯澀。」

趙成材提起來就唉聲嘆氣，「又不是沒去，一去連門都不讓進就給趕出來了。算了，等到時一塊兒解決了，日後再慢慢去走動！」

吃過了飯，喝了杯茶，方德海腿腳不便，要午睡小憩，其餘人各自分散出去活動。

會講價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斤斤計較，小家子氣了？不會講價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不通世事，不夠精細了？

小夥計拿了禮盒套裝向他們推薦，可惜這裏頭的東西都比較好，價錢未免也貴些，婁知縣給的錢可就不夠用了。

元寶道：「大姐你說得我們都餓了，趕緊找地方吃飯吧！」

眾人心裡頭都有些後悔，還不如早聽晏博文的，把東西買了也就算了，白走這麼些冤枉路，什麼都沒置辦下。

趙成材見狀趕緊轉身遮掩，「阿禮，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弄壞了書，可就賣不出去了！」

趙成材先是一喜，繼而搖頭，「那些個也太貴了，加一起得三百多兩銀子呢，有那些不知得干多少事！自己買的不要！除非別人送還差不多！」

方德海語帶哽咽，「丫頭，你不騙我？」

趙成材知她想買，卻假意把人一拉，「這些蝦子要了做甚？等到了碼頭還怕買不到好的？」

方德海苦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也不用說好聽的，到底明珠這事，你覺得怎麼辦才合適？」

方明珠臉更紅了，蹩手蹩腳忸怩著道：「我自己做不成嗎？小蝶說她教我！」

章清亭聽了他的意見，又作了些調整，那一頭，趙成材挑書挑得捨不得放手，全是些經史典籍。

張發財居然還想著給趙王氏家裡的三口人也要帶些東西，怕自己買的不中意，把子女的錢都收了些來，交給了趙玉蘭，讓她給爹娘弟弟買了些東西，讓趙成材好生感動。

她斜睨著方德海笑道：「您老要不是有那麼點意思，怎麼會把他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可別說您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