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沒空多問她們倆怎麼湊到一塊兒，趙成材趕緊迎上前去，「娘子，你怎麼回來了？」使勁眨了眨眼，示意她今日情況著實不好，要小心為上。

「姨媽，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這回真的要出大事了。」趙成材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

許大夫是真不想來啊，他一見著這婆婆的架式，就知道來意不善，這人家家裡的事情，他跟著瞎摻和什麼？要是早知道，他怎麼也不多那句嘴呀？當下瞧著章清亭苦笑，「這個……那個……」

「大嫂，你真的身體不大好？」趙玉蘭連眼圈都紅了，怎麼大嫂這麼好的人，偏讓她遇上這種倒霉的事？

「那要是懷不上呢？」趙王氏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成材這事你得聽我的，我現就給你尋人去。親家，你們也都在這兒，我說這個話不過分吧。你們閨女還是我媳婦，但我得給成材再接個人進門來生，兒子你們同不同意？」

眼見她走了，牛姨媽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姐也真是逗。」

章清亭點頭微笑，「婆婆說的是正好，我也有些不大舒服，要請個大夫回來瞧瞧，這樣吧，銀寶你就去那邊衚衕里，請相熟的錢大夫過來。」

章清亭臉上色變，微微有些猶疑之色，「這……恐怕不太好吧？怎麼能勞動婆婆大駕呢？」

張羅氏圍上前來，「她嬸，你別這麼說一半留一半的了，快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這是提醒我，你替這家賺了多少錢和-圖-書么？哼，再多錢也買不來孩子。

「行了行了，我都聽見了。」章清亭皺著眉橫了婆婆消失的背影一眼，卻轉頭審問起趙成材，「你當真要納妾？」

「不用了。」趙王氏盯著媳婦，一字一句地說：「我親自去請仁和堂的許大夫，他的脈像可是極好的。」

「你說什麼胡話呢大，伙兒都愁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說些風涼話。」

正在此時，「大夫來了。」趙王氏雄赳赳氣昂昂拖著許大夫進來了。

章清亭只覺頰上滾燙，低低地回道：「我那不是怕不準么？直到今兒……」

哎喲喂，張羅氏一聽老臉當即笑成朵花似的，趕到閨女身邊去，卻是嗔怪著，「你這丫頭也是的，既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不早點說？也好早些找個大夫瞧瞧啊。」

張發財見這情形，眉頭深鎖，想了想，「親家母，你也別惱，既然是孩子們的事，總得讓她自己回來說個清楚，你不要見她么？你在家等著，我去接她回來說清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咱們老張家的閨女，不賴著人要。」

趙王氏回頭，瞪了她一眼，「怎麼？你怕什麼？」

什麼？半天大伙兒都回不過神來。章清亭在眾目睽睽之下，耳根子也有些泛紅，加快腳步在屋裡坐下，有意無意地掩飾住自己的身形。

牛姨媽笑意盈盈，「你們可別不信，等一會兒大夫來了你們就知道了十有八九，一定沒錯。」

這讓張發財m.hetubook.com.com怎麼說？能不同意么？若真是自家閨女不能生，那別說給女婿納妾了，就是趙王氏此刻要代兒子休了這媳婦都是行的。

「好。」聽這話里隱隱有決絕之意，激得趙王氏氣焰更甚，我還怕你不成？不過就不過，拉倒。

「咳，怎麼可能？」趙成材一甩袖子，「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咱們又不是不能生，幹嘛弄一個進來添堵？你現在怎麼還有心思管這個？想想怎麼把娘先應付過去吧。」

牛姨媽大大咧咧地一撇嘴，「我這又沒說錯，現在只怕你不吃，哪裡還怕你吃多了？」

只是女婿才說，他們閨女已經治好了，那還鬧騰個什麼？可這話張發財不能說，只能遞個眼色給女婿，你可要頂住啊。

牛姨媽壓低了聲音，含著笑道：「她身上已經快有兩個月沒來了，現在早上又時常感到嘔心犯嘔，老想睡覺，打不起精神來，這還能假得了？」

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么？

趙王氏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衝去。

牛姨媽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後合，「你們都別瞎著急了。」她瞄了章清亭的肚子一眼，「成材呀，你媳婦怕是已經有了。」

「等等。」章清亭忽地蹙著眉叫了一聲。

趙王氏卻在後頭陰陽怪氣地道：「恐怕是得要請個大夫回來好好看看了，是不是呀，媳婦。」

牛姨媽明知道他們著急，也不把這悶葫蘆打破，只笑著道：「你們也沒吃飯對吧？瞧這桌和*圖*書子菜都涼了，小玉啊，快端去熱熱，再給你家大娘子燉一碗嫩嫩的雞蛋羹來。以後可記得每天給她熬點湯水，她可是一人吃兩人補呢。」

我就知道，這媳婦有鬼，趙王氏在一旁冷笑連連，現在瞧見了吧？終於要你見真章了。

趙王氏忍不住問了一聲，「大夫，我媳婦這毛病嚴重不？還能治么？」

牛姨媽掩面偷笑，暗自擰了章清亭一把，死丫頭，裝得還挺像。

而更為可疑的是，婆婆怎麼就無緣無故知道這消息了呢？到底是無意中得知，還是有心人泄露？這個不得不查。

「不用了。」趙王氏惡聲惡氣地回了一句，扭頭就走。

她在馬場里正忙活著，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暈了過去，才覺得真的些不對勁了。再一數日子，都有兩個月癸水未至，恐怕有五六分准了，這才將信將疑地打算晚上回來要看看大夫。只是弟妹們看她臉色不好，都不許她在馬場里待著，一定要她趕緊回來休息。張金寶當即趕了車，把大姐送了回來。

章清亭從小鼻子裡頭輕哼一聲，「應付什麼？就等著她把我休了，再給你娶個小的吧。」

「大夫，沒關係的。」趙成材倒是心情急迫地迎上前去，「勞請您就給我娘子好好瞧瞧吧。」縱是沒有身孕，但若是能說明章清亭已經身體無礙，也是好的呀。

趙成材眨巴著眼，半晌才開了腔，「姨媽，這……這還沒確定是吧？那要萬一不是……」

「這是怎麼了和-圖-書？老遠就聽見你們這兒吵吵嚷嚷的。」門前忽地閃過一個身影，是牛姨媽來了，她的手邊，竟然還拉著章清亭。

那好吧，就是得罪人，也只得認了，許大夫做好不收這回診金的想法，坐下把脈了。不過片刻，他的眼睛就亮了，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張發財也愁容滿面地上前，「閨女呀，你不知道……」

「姨媽。」章清亭這回真的是面紅耳赤了，絞著手絹垂著粉頸，羞赧萬分。

章清亭雖然不是不能理解婆婆急於抱孫的心情，可她這麼鬧騰，未免讓人心裏很不痛快。就算她一時沒能懷上，至於這麼著急就給兒子納妾么？這也太傷人心了。

「趙夫人，請換一隻手。」

章清亭想了想，讓車停了姨媽家門口，打發弟弟回去忙了。先過去悄悄問了問牛姨媽，結果牛姨媽一聽即就給她道賀，正欲送她回家，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就聽見趙王氏在裡頭吵鬧。二人也不言語，就在門外聽了半天，直到那會子，才現身出來。

「娘。」趙成材豁出去了，「您不答應了我，若是娘子今年還沒得生再提這事么？這時間還沒到呢，您是做長輩的，可不能這麼出爾反爾的。」

「你……你怎麼胳膊肘老往外拐？你母親是逼著你去上弔還是逼著你去殺人了？這是給你討屋裡人，你至於這麼不樂意么？你媳婦究竟給你吃什麼了，你竟這麼聽她的話。」趙王氏是真惱火，「你還好意思說那話，那不你哄著我的么？我要ｈｔtｐs://ｍ•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早知道這情形，能答應你么？那個不算，是你先騙娘來著，虧你還是做先生的，能撒謊的么？」

趙成材啞口無言了，怎麼辦？自己把自己給繞陷阱里了。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姨媽是過來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媳婦今兒一來家裡找我，我就知道了。」

趙成材怔住了，娘子平常是最有眼色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眾人聽聞她的喜訊，都放下些心來，可也存著層顧慮，還是得大夫來確診過才能真正踏實。

問這話，她可真沒安壞心眼，畢竟是自己家的媳婦，就算是一時生不了，還是希望她日後能生個一男半女的。要不章清亭也太可憐了，同為女人，趙王氏這點同情心還是有的。

「哪裡？」章清亭一臉委屈，「我只是想問問，婆婆您要不要帶點錢再去。」

這是女人的私房話，別人不太好聽，只趙玉蘭也好奇地湊了上去。

「娘子找您怎麼啦？」

章清亭卻似懵然無知，還關切地問：「相公，你這是怎麼了？眼睛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瞧瞧？」

見她心虛，趙王氏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梗著脖子道：「這有什麼呀，為了媳婦你好，我這做婆婆的就是辛苦一些也無妨。成材，你在家好好陪著你媳婦，可別等我回來了，人就沒影了。」

趙成材真是恨不得生出一百張嘴來辯解，「娘子其實真沒什麼大事，這回上京城已經找了最好的大夫瞧過了，人家都說沒事了，就這一年，肯定能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