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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博文想了想，提起一事，「趙大哥，明白你帶我與他相見之後，以後我的事你們夫妻就再不要管了，我不是信不過你們，實在是此事太過兇險，怕殃及無辜。你前途正好，嫂子又帶著孩子在這兒，實在不可連累你們。」

章清亭乍聽此話，橫了他一眼，「這個不勞你費心了，反正我們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趙成材搖頭，「哪那麼容易的？先等等吧，不過這世上的事不論你做得如何天衣無縫，總是會有破綻的。」他猶豫了一下，「若是到時真的有危險，你還是帶著妞兒先避一避吧。」

「玉蓮是個有主意的，這事也急不來，橫豎還有幾個月呢，且等等再說吧。」

若是去問晏博齋無疑是最好最快的選擇，但他現在位高權重，身邊僕從如雲，怎麼可能搭理他們？

喬仲達笑容恬淡，絲毫沒有怪罪之意，「無妨，我晚上也沒什麼事。我初為人父之時，也時常為了軒兒誤事來著，孩子太小，總覺得一刻不在身邊都不放心。有些隨便做點什麼那時間也就過去了。」

這麼說起來，兩個當爹的倒是能夠相互體諒。

趙成材也不閑話了，直奔主題，「是孟老夫人讓帶了話來，說是多日未曾相見，有些惦記，請您什麼時候帶著敏軒過去轉轉。我已經回了你是必去的，過幾天，我想著也帶喜妞過去走走，要不同去？」

「不給。」喜妞她娘翻個白眼，趙大舉子卷著包袱悻悻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去。

趙成材點頭，「他總覺得當年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兼之你大哥的所作所為，令他非常懷疑，你當年犯下的那樁命案另有隱情。所以有些事，他想當面再問問你。」

說起這個，姜綺紅也是深深嘆息，「來抓人和抄家的是當時京中的一位步軍統領，可他應該也是奉命行事。他是燕王的下屬，在燕王事敗后早已被牽連問斬了。在燕王得勢時，我無法打聽。等他事敗了，卻又奈何人人自危，生怕牽連，無人敢說我那時雖是多方奔走，卻仍是杳無音信，可沒想到從你家府上又傳出這種花樣來。」

「這個確實需要委屈你一下。」趙成材已經帶來了孟子瞻的解決方案，「少不得只好扮作保柱，明日隨我前去走一遭了。」

卻見房中喬仲達已經等候多時了，趙成材一愣神，猛地想了起來。這還是他一回來時，就交待小廝去幫忙請人的，他本想著帶靈雙去見了晏博文，再帶個孟子瞻的話，很快就能回來。卻不料七七八八說了半天，回頭見了小閨女又折騰半晌，一下子就給忘了，這可真是太失禮了。

「只是，我方便去見他么？」萬一給人瞧見，那可就不妥了。畢竟是個殺人犯和年輕有為的朝廷命官，晏博文是不在乎，可孟子瞻不能不小心。

這卻又是為何？晏博文一怔，卻是轉瞬就明白過來，「他還想追https://m.hetubook.com.com查當年之事？」

同是天涯淪落人，姜綺紅很能體諒他的痛苦，「既然令堂知道，那你們府上定然也有人知道。」她在宮中歷練多年，稍加揣摩便知端底，「直接回去問是不可能的，但你在家中可還有信得過的人？」

她想著喬敏軒的童言稚語倒是有趣，可若是傳揚開來，萬一讓喬仲達流水無情，誤以為他們有意攀親那可就不好了。要是人家看不上，那丟臉的可是趙玉蓮，於是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姜綺紅失落地搖了搖頭，「我追查此花也有好些年了，總不見一點蹤跡。這方絲帕，倒是我第二次見到這種花。你們又是從何得來？」

趙成材卻湊近了揶揄，「以後就上你家討飯，給不給的？」

晏博文當即應允，不管是不是能替自己洗清嫌疑，他對於孟家始終都有一份愧疚，把自己的命還給他們都可以，對於他們的問題當然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成材自己坐下，「這個難說，可就算是只有一分的把握也得全力以赴才行，畢竟是父母之仇，若是不查，那才真正枉為人子了。」

晏博文搖了搖頭，卻也問她，「那你未婚夫當時是為哪個官員召去提煉的香料？」追著他找應該也有線索。

章清亭知他問的是小姑之事，「不知道，兩邊都沒放話，過幾日再說吧。」

晏博文苦苦思索，章清亭陪著姜綺紅先回去了，趙成材這www.hetubook.com.com才對晏博文道：「阿禮，孟子瞻想見你。」

章清亭嘆了口氣，「他的命也真夠苦的，本來是天之驕子，現在卻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對了，那花怎麼辦？想到怎麼查了么？」

「舉子了不起？舉子就刀槍不入啊？」章清亭狠狠地搶白了他一頓，「幫忙是應該的，可也得掂量著自己有幾斤幾兩才是，若是為了幫人，還搭上自己，那豈不是又多賠了個人進去？傻不傻的。」

「真是不好意思那麼些事一鬧，竟是給耽擱了恕罪恕罪。」

喬仲達難得和人聊起這個話題，很是謙遜，「其實也不是我不想另娶，這家中無人照應，實在日子過得也是不易的。只是從前家裡情況太過複雜，不想白帶累了別人家的好姑娘。如今雖是出來了，但我還拖著個軒兒，若是尋常姑娘家，恐怕未必看得上我們父子。而軒兒這孩子又人小鬼大，全給我寵壞了，我是既怕找個人待他不好，又怕人降不住他，讓他使起小性子來，也是彆扭故此難以抉擇。」

趙成材輕笑，神色中多了幾分正氣，「這你可就錯了，你是我們夫妻從扎蘭堡帶來的，若是牽連，恐怕早就牽連上了。凡事有黑白曲直，若是見到有不公不平之事，也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那又有何顏面存立於世間？我們夫妻雖然勢單力薄，不一定能幫得上什麼大忙，但好歹我也有個功名在身，多少也能讓人有些顧忌。大話我也不敢說，只和-圖-書是幫得上的忙自然會幫，你也不必再客氣了。」

趙成材一聽這話也笑了，「她們也是一番好意，說起來喬二爺您春秋正盛，身邊始終沒個人，確實也有些說不過去。」

晏博齋既然敢殺他一次，就難保不會有第二次。自己光棍一條，死了也就算了，可要是牽連他們，那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嘁，少臭美呢。」章清亭才不承認，找借口，「喜妞才這麼點小，你可別想全甩給我。」

喬仲達點頭一笑，「多謝趙先生費心周旋了，唉，想來您也知道，我為何不願去吧？」

她的眼中閃著希冀之光，慎重地到晏博文面前深深行了個禮，「晏公子，我手上還攢了一點錢，若是能用得上，你就拿去使吧，若是有什麼能用得上我的地方，縱是赴湯蹈火，我也萬死不辭，只求你們日後能照看著我苦命的婆婆，讓她得養天年便罷。」

趙成材斜眼覷她，「你關心我？」

姜綺紅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事情要怎麼查呢？

「言重了。」趙成材做個順水人情，把靈雙還是還給了晏博文，自回去了。

當著明人都不用說暗話，晏博文沒有隱瞞，「這是我母親臨死之前讓交到我手上的，我猜想她的死，也多半與此有關。」

章清亭嘟囔了句，「別成天就穿那幾件出去，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兒來討飯的呢。」

冷不防章清亭扔了個包袱出來，「這一共十二兩五錢，本來是要收錢的，但你既拿這些跟我換，我就吃個虧ｈttｐs://ｗww•ｈetuｂoｏk.coｍ•ｃｏｍ，送你得了。」

突然聽到這樣大事，章清亭也睡不著，怔怔地坐在房中望著燈正在出神，連趙成材進來也沒發覺。直到拍了她一記，才驀地嚇一跳，回過神來。

晏博文甚是感動，深鞠一躬，「不管能否為家父家母伸張正義，但趙先生你們夫妻的大恩大德我永遠銘記於心，日後縱是結草銜環，也必將報答。」

共同的對這種花的仇恨讓二人迅速結成了同盟，晏博文沒有客套，「此事我一定會追查到底，但是姜姑娘，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我們不僅要找出真相，還要為死去的人更加保重自己，尤其是你，還有婆婆要照顧，可千萬不能妄言生死。」

趙成材一愣，隨即笑了。抖開一看，原來是幾身新衣裳，想是給他過年買的。

章清亭不客氣地收了，恰好此時喜妞醒了，送去給奶娘餵了奶，又抱著女兒哄了一時，等她睡了，趙成材才準備回房去。

趙成材笑了，「行了，知道了，我做事有分寸的，能幫的幫，不能幫的不會瞎出頭，你放心吧，對了，你們今天出門怎樣？」

跟他說話也不用客套，章清亭張口就問：「阿禮這事，你覺得能有幾分成事的把握？」

「你看你。」趙成材無奈攤手，「我這不是一片好心么？你們總是婦道人家，摻和這些事做什麼？我好歹是個舉子……」

趙成材點頭，拿了在孟府收的禮物給她，「筆墨我就自放著用了，這些布匹金帛都給你收著，改日你帶喜妞也去他們家走動走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