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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桃兒有喜了，她肚子里現還擱著一個呢。」趙成棟笑嘻嘻地把手伸了出來，「您是不是得再給一個？」

趙成棟對那個倒不甚在意，只聞著廚房香氣，吸了吸鼻子，「娘，您弄什麼好吃的呢？開飯吧，我肚子也有些餓了。」

既然人都到齊，那就開飯吧。

這一瞧，可讓他口水都流出來了，廚房裡，掛的琳琅滿目，全是張發財送來的各樣吃食。趙王氏自己又添了幾樣，準備得異常豐盛。

大伙兒坐下吃飯，席間楊小桃自然是找著機會，拿腔作勢的，又把自己有了身孕之事賣弄了一遍。

殊不知這柔弱的模樣只會讓人覺得更加撒嬌弄痴，趙王氏連連擺擺手，跟趕蒼蠅似的，「那你自個兒歇著去吧。」

「這……」趙成棟自己都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天冷，成天在家貓著熱火熱炕，已經許久沒有去管馬場的事了。

得，趙成棟左右都沒佔到便宜，到底是自掏腰包去包紅包。看看荷包，今兒卻沒帶什麼銅錢，只有銀子。挑了半天，才心疼地拿了個最小的約二錢的銀角子包了個紅包出來給了阿慈，算是保住了面子。

趙成棟只得又去找柳芳，可柳芳別的事情上大度，但在錢財之事上卻小氣得緊，「都是一家人，她們才給的，你這又拿了去給人多不好看，不如找你母親再要一個唄。」

「那你現在的馬里懷了多少小駒兒？」

給楊小桃噎得直翻白眼，只得回het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m頭委委屈屈補了句，「這真是吃不下嘛。」

包個紅包這樣的小錢牛姨媽也不看在眼裡，表面上的情禮當然也是照拂到了。只是見小善慈去給他們一家拜年，趙成棟只是笑著拍拍孩子的頭，便沒了下文。不禁有些詫異了，刺了一句，「成棟，你這做舅舅的怎麼不給你外甥封紅包？」

等著飯畢閑話，趙玉蘭覷個空，委婉地問了起來，「成棟，你那馬養得怎麼樣了？」

嘁，趙王氏心想，你怎麼哪壺不開揭哪壺？你想芝麻核桃糊，我還想吃呢，早就沒有了，現在地都沒了，就那一片菜地，現在天寒地凍的，也什麼都種不了。

「她們怎麼這麼晚的？」

本不想多管閑事，可若是這個弟弟過不好，日後還是會來煩難爹娘的。現在大哥又不在，作為姐姐，有些該說的，她還是得說幾句。

趙成棟剛吃了一半，忽聽外頭門響，是姨媽和姐姐來了。他趕緊擦了擦油嘴，跟娘一起迎了出去。

楊小桃自是喜滋滋地應下了，當下越發地發起嗲來，「婆婆，家裡的芝麻核桃可還有么？也不知怎地，這小東西在我肚子里就想吃家裡那個搗的糊糊。聽相公說，和他小時候一樣，對么？」

「行吧行吧。」見兒子如此嘴饞，趙王氏有些忍俊不禁。做母親總是如此無私，只要自己有，哪有不肯給孩子的？

好吧，趙成棟見爹對自己愛理不理和-圖-書的，也不想忤在這兒受氣，正好跟著趙王氏去廚房，瞧瞧家裡都有些什麼好吃的。

趙成棟想得也對，轉頭就找娘。可趙王氏別的都有，就是錢財沒有，當下也耍了個小心眼，「你要紅包啊？那後頭紅紙多得是，裁一張就完了。」

趙王氏愣了，怎麼無緣無故多又出來一個？

呃？趙成棟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做長輩的人了，從前沒分家，什麼趕情送禮的事情都不要他操心，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現在可也是成家立室的人了，哪有做舅舅的不給來拜年的外甥紅包的？

只記得去年分馬那時，章清亭給的很公道，公馬母馬和小馬都是搭配著給的，那時就有好幾匹都懷了小駒的，可具體多少他就答不上了。

楊小桃提出此事，還頗有一雪當日給章清亭搗芝麻糊之辱的意思，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真是丟臉之極，柳芳在一旁幸災樂禍，小妖精，活該你也有今天。

「娘，您不用著忙，先擺飯吧。」趙玉蘭很是懂事，家裡的事情她前些天已經問過趙老實了。娘都逼得來找自己借錢了，手上哪還有富餘的？

當下臉一紅，轉頭就找楊小桃低語，「快把娘給的那紅包給我。」正好借花獻佛給阿慈。

趙成棟見爹娘氣色又好了過來，便跟小時候似的，涎著臉上前撒嬌，「娘，你還得再給個紅包。」

當下略有些尷尬地道：「那不還沒生嗎？等生了再說。」和圖書

趙成棟一面吃，一面還含糊不清地問：「娘，您還有這狍子么？給我些吧。」

楊小桃這回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滿桌子的好菜也沒吃上兩口，肚子還餓著就得離席了。

趙王氏心想一個肚子里還沒成形的娃娃能念個屁的好啊，只是給小兒子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是再這麼小里小氣的，那還真的些老臉掛不住了。

啊？添丁雖然是好事，但趙王氏窘了，她一共才準備了三個紅包，除了這邊兩個，再就是給外孫孫善慈留的一個。要是給了他，等玉蘭來了可怎麼辦？

趙王氏猶豫了一下，這狍子張家就給了一隻，煮了一半，那一半還想留著待客的。可見小兒子這麼喜歡，到底還是不忍心，「行吧，你走的時候，我包給你。」

這說的叫什麼話？趙玉蘭忍氣吞聲解釋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我也沒養過馬，不懂是怎麼回事。只是見往年這個時候你們老議論下小馬駒來著，所以就隨口問問。」

「這不剛給你錢么？想吃那個，自己花錢去買吧。」

她在這邊自琢磨著心思，那頭倒也算是表面和樂地吃了頓團年飯。

當下只得狠一狠心，把最後一個紅包給掏了出來，「好好好，給你拿去吧，小桃啊，到時也生個大胖小子，給咱們家開枝散葉，知道么？」

見姐姐問得仔細，他答不上來，反倒嗆了一句，「姐，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你要麼？」

「很好啊。」趙成ｍ•ｈｅｔｕbooｋ•cｏm•ｃom棟覺得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很不錯。

趙成棟不悅地皺起了眉，「你是聽娘說的吧？姐，你可別聽她的這，養馬的哪有不賣馬的？要不，怎麼過活呢？等著來年下了小馬駒，不就又回來了？」

楊小桃還滿心想得人恭維，卻不料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當下小臉頓時冷了三分，越發做出副噁心反胃的嬌弱模樣來博取關懷。

尤其是砂鍋里，燉得噴香的正是狍子肉。趙成棟也不客氣，立即就撈了一碗肉出來大快朵頤，「唔……還是娘您做的最好吃。」

趙成棟不幹了，「娘，您怎麼這麼小氣？這大過年的，不就是使兩個小錢，讓大伙兒樂一樂么？這又不是給旁人，您以為我真要您的錢啊？不就是拿個彩頭？拿了點錢給桃兒買點好吃的，讓孩子一生出來就知道念他祖母的好。」

楊小桃飯沒吃成，慪了一肚子的氣進屋躺著了。越想越氣，自己頭胎得子，這些人怎麼一點都不關心的？尤其是那個柳芳，真是可惡之極，明兒是初二，照理是出嫁的閨女帶著夫婿回門的日子，無論如何，她要帶著趙成棟回自己家去，氣死那個女人。

「那這些也都給我啊。」趙成棟老實不客氣地指著牆上的風雞腌魚腌肉，什麼都要。

瞧一眼弟弟和打扮得富貴花開的兩個小老婆，做姐姐的心裏也多少是有幾分意見的。可今兒大過年，再怎樣有矛盾也不好說。趙玉蘭倒是依樣也拿了兩個小紅包和*圖*書出來，給了芽兒和南瓜。

可同情沒撈著，趙成棟頭一個看不下了，眉頭一皺，「你要是吃不下，就到屋裡歇著去，瞧著你這樣，別人還吃不吃的？」

能得兒子這樣一句誇獎，便是做娘的幸福了。趙王氏滿臉慈笑地看著兒子，「你慢點吃，小心燙著。」

趙王氏怕老伴又甩出什麼難聽的話，忙解釋了句，「你姐是我讓她先去孫家拜個年的，畢竟有阿慈呢，人家那頭怎麼說也是親爺爺奶奶，姨媽說等著她回了，再一塊兒過來。你要是餓了，先去廚房添碗湯喝吧。」

「聽說你那兒賣了幾匹馬？」

見她吃癟，柳芳得意了，故意等她剛出客廳便道：「妹妹也是太嬌氣了，再如何吃不下，就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該吃幾口的。更何況是婆婆親自做的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楊小桃不同意，瞟一眼柳芳，「你怎麼不找她？我統共才收了一個，她都收多少個了？」

「等著。」趙老實硬邦邦地插了一句進來，「你姐和姨媽還沒來呢。」

牛姨媽心中甚是鄙夷，不過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懷的龍子鳳女，有什麼好顯擺的？當下呵呵一笑，「這敢情好，成棟屋裡已經有兒有女了，再來一個，也就更熱鬧了。」

見了面，自然是互相恭敬新禧，趙玉蘭又讓兒子給姥爺姥姥跪下磕頭，拜年問好，趙王氏方才凈顧著給趙成棟弄吃的了，也沒去準備紅包，很是赧顏，「等一會兒啊，姥姥去給你拿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