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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生氣，綠枝微嘆，「算了，姑娘……」

又是碧落？張蜻蜓皺眉，「你把話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張蜻蜓又打聽起旁的事情，「今兒來的那個女婿是二姐夫么？」

張蜻蜓很是不悅，林夫人此舉就是想魚目混珠，捨不得好丫頭給她陪嫁，又不好一口回絕，就弄兩個小丫頭過來，日後隨意換一個，不過是想搪塞了事。

況且，張蜻蜓還有一個疑問，既是碧落是服侍三姑娘歇下的，而那天晚上她出了事，這丫頭怎麼一點也不知情？像是現在，她晚上多翻幾個身，睡在外頭的周奶娘都要問上一聲。可上弔那麼大的動靜，那個丫頭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確實也失職了？

綠枝搖了搖頭，「其實她……」

不過當下，還有個更加要緊之事。張蜻蜓回房后便從袖中取出自胡姨娘那兒帶來的單子，遞給綠枝，「快給我講講，上面都寫了啥？」

張蜻蜓聽得火起，啪地一拍桌子，發起了脾氣，「什麼事要是都算了，就怪不得給人欺負死！」

張蜻蜓咂摸出些味道來了，這林夫人也太會省了！居然把這兩處的人員合併了，表面上看這倆孩子還小，似乎用不上什麼人。可實和_圖_書際上，這些大戶人家男女大防得非常厲害，章泰寅那兒的人根本就是章清瑩使不上的。而他那兒弄那麼多人，恐怕也是監督的成分更多！誰叫他是兒子呢？

張蜻蜓想了想，吩咐了一句，「若是巧雲來了，待她好點吧！」

章清瑩一面給小狗洗澡，一手指了指隔壁，「都在弟弟那兒呢！他身子弱，要照顧的人自然也要多些。」

這明霞堂原是周姨娘和張蜻蜓所居，地勢較高，冬天特別暖和，也算是府內一處好地方。可後來林夫人借口照顧章清瑩姐弟倆不方便，硬是把周姨娘和她攆到了荷風軒，又把這兒中間砌堵牆，拆成兩半，給這小姐弟所居。弄了個四不像，是以周奶娘睹物傷情。

「休要胡說！分明就是巧合而已。」

此時，在章府的另一處，有人背著主人在竊竊私語。

張蜻蜓能夠理解，很是同情，但是——那跟她沒有關係。

「這個可就要問鄺兄了，人家小姐的回眸一笑，可是衝著他呢！」

綠枝搖頭，「那倒不至於，否則也不會讓他進府幹活了。其實是挺本分的一個人，只是有些笨，只能做些最簡單的事情。」

「她哪裡是為了照顧那倆孩子，根hｔｔｐs://wwｗ•ｈｅtuｂoｏｋ.cｏｍ•cｏm本就是見著姨奶奶不受寵了，變著法兒地欺負人！」周奶娘說得是咬牙切齒。

她正待解釋，卻見蘭心跑進來報信兒，「姑娘，才五姨奶奶那兒打發人來說，您相中的巧雲夫人不同意，換了那個叫做春桃的丫頭。不過咱們這兒還差一個丫頭，便先讓巧雲進來粗使幾日，改日有好的，再給您換一個。」

某位白衣公子嘴上否認得厲害，卻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難道真的是她對自己余情未了？自古才子配佳人，想想此姝艷色，心思未免有些蕩漾……

張蜻蜓恍然大悟，對這識大體的小丫頭不覺有些刮目相看。仔細想想，也按下想要去討個說法的心思。畢竟事情已經過了，林夫人肯定會找到合適的借口替兒子開脫。自己就是說了，沒有證據，章致知也不會相信。

怎麼弄得好像我欠她多大人情似的？

張蜻蜓明白了，「那人傻得厲害么？會打人么？」

張蜻蜓不以為然地撇嘴，「那些玩意兒學了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我可沒那閑工夫，不過你倒是教我把幾個數字認一認，讓我會看賬本就行了！」

但是，她也覺得這巧雲不能留下，就算是自己待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她好了，她也未必領情，而且對於碧落而言，這又能幫到她什麼呢？反而會撩撥得她的心思更加不穩，想要離開那個家。

張蜻蜓點了點頭，別的忙她興許幫不上，可是養條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在這大家庭里，做什麼可都得前後多幾番思量，別給他人惹麻煩才好。

「我沒事！」張蜻蜓忙應了一聲，換了乾淨衣裳就準備告辭了。待久了，她也怕林夫人對這小姑娘起疑心。

離得遠了，周奶娘才重又回頭感慨了一句，「好好的院子，竟給拆得這麼不像樣了！」

就好比章泰安此事，就這麼算了么？張蜻蜓心中冷笑，想得美！那小子不是在禁足么？居然還成天在外頭晃蕩，欺負旁人也就罷了，竟敢拿鞭炮嚇唬到姑奶奶的頭上，不讓你難受難受，如何消這心頭之氣？

「算了算了，以後有你幫著我就行了。」

「這章家三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嬌美如花！只是可惜，竟然要嫁給那個莽夫，實在是暴殄天物！」

按說，這樣的人也不算太壞，但是對於充滿夢想的年輕女孩，尤其是她們這些二等丫頭，平素心高氣傲慣了的女孩兒來說，嫁給那樣的人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怎麼？」張蜻https://m.hetubook.com.com蜓有些納悶，「她不好？」

不覺拍拍這丫頭的頭，卻也嘆了口氣，無話可說。

綠枝不敢隱瞞，「巧雲是白麒麟的妹子，碧落的小姑子。本來她家求了我，想讓姑娘看在從前碧落服侍您情份上，幫著收下她，可我沒敢提。」

但張蜻蜓不過就是這麼一問便放過了，卻又提起巧雲，「那丫頭也不知最後能不能定下來。」

打量下小姑娘的閨房，她有些好奇，「噯，你這兒怎麼沒有教習嬤嬤？」

「說起來那小姐今日是偶然出現的么？可怎麼會這麼巧呢！」

章清瑩送她出去，忽地附在她耳邊問了一句，「若是我把小雪送給你，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它么？」

章清瑩自有她的道理，「今兒可有外人在，我若是再把二哥供出來，爹才更丟臉。畢竟他是男孩子，出不得大錯的。」

綠枝低聲道：「姑娘，您真的想要巧雲進來么？」

進來半天了，只有幾個丫頭和老婆子在招呼著，竟是比她那兒的人員情況還要差上一些。

那好吧，綠枝就著這單子教她。張蜻蜓看了一會兒，勉強記兩個就頭大如斗，心想自己到底是粗人，做不來這些舞文弄墨之事，當下畏難情緒一起，便丟開手了。

綠枝當下也不敢言語htｔｐs://m•heｔubｏoｋ•cｏm•cｏm了，過了半晌，張蜻蜓消了氣才問：「那個巧雲，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張蜻蜓卻有些不同意見，雖然被人欺負是很可憐，但是這些可憐人又為何會讓自己落到那樣田地呢？張大姑娘一貫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是。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鄺三公子。」綠枝解釋著，眼中卻有些淡淡的憐憫之色。原本，這該是三姑娘的大好姻緣啊！可……

綠枝試探性地問了句，「姑娘，要不您再學學認字吧！要不回頭有人跟您吟詩作對什麼的，那可怎麼辦？」

綠枝這才詳細道出始末，「那日姑娘出了事後，夫人便把碧落配給了白麒麟。他也是家生子，白家老爹兩口子都是老實人，只混得都不體面，在二門外當差。這白麒麟小時候從樹上跌下來，摔壞了腦子，有些痴傻，幸好還有一把子力氣，便在府內幹些劈柴挑水的粗活。」

那萬一我又不在怎麼辦？綠枝很想勸勸姑娘，就像姑娘從前勸她們讀書習字一樣。這睜眼瞎的日子她都不願意再過了，怎麼姑娘反倒躲起懶來了？

「姑娘！姑娘你有沒有什麼事？」周奶娘到底擔心，聽說之後，親自拿了鞋襪衣裙送來了。

章清瑩似乎放下了件心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