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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鮮妻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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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 最終的結局在這裏 3、當清亭遇上蜻蜓(3)

番外卷 最終的結局在這裏

3、當清亭遇上蜻蜓(3)

潘雲豹忙站起來回話,「小可姓潘,這是拙荊,我們從南康來,打算看著合適,就給孩子們挑幾匹好馬。」
只是遺憾,不能親眼看看那個張蜻蜓,還有她的丈夫兒女。
這是張小蝶?張蜻蜓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衣著得體,眉目清麗的女子,實在是很難將她和印像當中那個黃毛丫頭聯繫在一起。
而在南康京城,章清亭卻瞧著深鎖緊閉的章家大門欲哭無淚,她怎麼知道,原來老爹早帶著一家人回老家去了?
「知道了,那幾個小子呢?」
從前的小胖子已經長大成人了,他不是讀書的料子,卻在三姐夫的影響下,酷愛習武。雖然起步晚了些,但家逢巨變后,人也成熟了不少,著實下了十年的苦功,中了個文秀才,又考了個武舉人,因是官宦子弟,編入了御林軍,在京師任職。今日恰好逢他休息,便回家看看,卻恰巧遇到了章清亭。
這人趙成材不認識,但章清亭打眼一看,卻覺得有幾分眼熟。再仔細一瞧,一個名字脫口而出,「你是章泰安?」
張發財笑著感慨,「我這個大女兒啊,真是沒話說,家裡這些年,里裡外外可全虧得她張羅。」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張發財又和氣地招呼張蜻蜓等人,「這大熱的天,路上辛苦了吧?進屋先喝杯茶。老婆子,有客人來啦!」
「你莫怪我啰嗦,你這年齡也不小的,確實也該早日成個家了。」
不過家裡出了這樣一位舉人,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張發財沒什麼好求的,「只願給他給門好親事,這就罷了。」
把章清亭氣得無話可說,只得作罷。
「行了行了!」張發財打斷的老伴的炫耀,將小孫女抱在膝頭上,含笑問他們,「幾位這是打哪兒來呀?想買些什麼樣的馬?」
「那有什麼好打聽的?」章清亭的聲音里都帶著哭腔了。
張小蝶看見家中有外客也不意外,含笑見了禮,讓下人們將一筐東西送進裡屋,「這不是看著天熱,家裡預備了些消暑解渴的東西,就順便給你們多備了一份,才忙完鋪子里早上的生意,這就送來了。」
章致知卻是在自己的案子了結之後,便帶著一家子返鄉了。章泰富留在了京城,張蜻蜓送了些堂弟股份,他也不貪心,由爺爺作主,算做幾個叔伯兄弟公中的,幫著陸真接手了張記豬肉鋪的生意。
同樣的遺憾,也盤桓在張蜻蜓的心裏。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這話和*圖*書可千萬別當人家面說,省得誤會。」
就為這句話,和他大姐又鬧了點小矛盾。這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挑剔這些不著邊的東西。
章清亭聽著這不靠譜的主意更要哭了,「那一來一返的得多少時間?再過些天,使團就該到了,你還哪裡有時間?」
可張元寶卻死活不同意,「咱家已經有姐夫中了個狀元了,何必還要我呢?再往京城去,花費貴不說,馬場里的這些馬怎辦?我當好這個馬倌,可也不比當官的差。從前大姐你不就這麼說么?況且,我中這舉人,也就剛吊到榜尾,怎麼可能到了京城反而高中了?」
「那咱們很該上炷香的。」
章泰安點頭記下,章清亭終於可以了無牽挂地離開了。
「哎呀,你費這個錢幹嘛?我們缺什麼又不是不會買。」
張蜻蜓喝了口茶,定了定神,終於面對著自己的父親,開口了,「爹……老爹,你們家這麼大的生意,都是大女兒在張羅么?」
瞬間,眼淚就模糊了視線。是她爹,真是她那個好賭如命的爹。
「這是哪位?」趙成材小心地問。
低低耳語,「是我娘。」
「爹,娘,您們這都是怎麼了?」怕嚇著孩子們,除了夫妻二人,誰也不知此行的真正目的。潘以箏心無城府地問著,一臉好奇。
章清瑩十七歲那年,在章致知的老家嫁了個當地富紳之子。那門婚事是林夫人精挑細選的,雖說男方門弟不太高,但也是書香世家,況且男方人物出眾,家境殷實,又兄弟和睦,離娘家又近,章清瑩嫁去之後,自己也十分滿意。
至於最小的妹妹,章清芬現在也有十來歲了,給林夫人養在膝下,那邊府上也沒幾個人知道她的生母,小姑娘長得很是陽光明媚。
天已黃昏,章清亭在這兒不覺坐了大半日,雖然章泰安說得很含蓄,但她基本上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張發財這些年隨著兒女生意越做越大,眼界也開闊多了,接人待物都很大氣,聽他們從南康來,也不以為意,「若是給孩子挑的,這個時節的倒是有些開春新下的小馬駒。你們要是著急,我現就帶你們去看。要是不急,就在我家用個午飯,嘮嘮磕,等這大毒日子下去了再去瞧看,如何?」
瞧著老爹老娘笑容裡帶著小小心機,張蜻蜓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他們都生活得很好,真的不用她再操心了。
「倒是想學他兩個姐夫,日後到書院里當個m.hetubook.com.com教書先生,我們也都隨他的。」張發財呵呵笑著,臉上很是滿足,隻字沒提他大閨女為了這個跟小兒子慪了一個新年的氣。
算是給老張家大大地長了一回臉,只是他對當官沒啥興趣,所以再往上也不想再考了。
是啊,提起這事,張發財就得意了。他三個兒子,老大張金寶是給當年窮耽誤了,沒讀到什麼書,但兩個小兒子,張銀寶和張元寶都考中了秀才。
「哪能啊!」張發財也不知怎的,對這位嬌美可人的少夫人挺有好感的,見她問起,爽朗地笑道:「馬場那兒,現在是我小兒子在幫他大姐乾著。」
推開門,一草一木都保持著原樣。
「都在你哥那院子里做功課呢!」
「這怎麼好意思?」
馬車上女客極其詫異,問帶路的老鄉,「連女兒都有?」
「要是那天,我隨你們一起去岸上就好了。」
「喲,小蝶你怎麼回來了?」
張發財口中客氣,但張羅氏已經吩咐下人趕緊去加菜張羅了。
趙成材瞧她這泫然欲涕的模樣,都快急出一身的熱痱子來,「娘子你先別著急,咱們要不去潘家打聽打聽?」
張蜻蜓忽地想起,「那您家大兒子在幹什麼?」
帶著他們一家人,章泰安從大門處一一給他們介紹。那中年男人和一雙兒女眼中俱是新奇的,只那高挑婦人的眼中卻流露出濃濃的懷念之意。
只是唯有一樁,現在章泰安因在京中任職,還沒有娶妻,連帶著章泰寅也不能迎娶。不過這事張蜻蜓已經拜託給大嫂了,讓她無論如何也得儘快給這弟弟保個媒不可。
進城之時早就問到,潘家老二都十多年不在家了。她怎麼這麼倒霉,大老遠的好不容易回趟家,怎麼就一個熟人也碰不著呢?
「那我去瞧瞧。」張小蝶抱著咿呀亂叫的小侄女,和張蜻蜓等人又見了個禮,到旁院去了。
「是啊。」張發財有些詫異於她的稱呼,卻沒有見怪,帶著寵溺地笑介紹小女兒,「嫁了個秀才,也是書院的夫子。不過她這性子卻沒有她大姐沉穩,都仨孩子的娘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聽她提起三姐,章泰安倒是有幾分敬重,請他們進了家門,奉上茶水才道:「周奶娘隨三姐去了邊關十多年了,這次三姐回京,她年歲大了,便沒有回來。」
張蜻蜓瞧得瞠目結舌,半晌才問:「小蝶,她嫁人了吧?」
見他們進來,甚有氣派地指使著屋子裡和*圖*書的小丫頭上茶,切瓜果,見他們衣衫齊整,還帶孩子們,又讓人端了些點心糖果出來。雖是鄉村之物,卻並不粗鄙,做得比一般人家精巧許多。
潘雲豹已經跳下馬來,緊張兮兮的整整衣襟,問媳婦,「我這樣還好吧?還好吧?」
「這倒是。」張羅氏端著盤洗凈切好的瓜果出來,扳著指頭算給他們聽,「我家大女兒有一兒一女,大兒子是兩兒一女,老三剛這丫頭是兩女一兒,四兒子有一個小子,現在媳婦還懷著,不知是男是女,這外孫孫子加一塊,就足足九個半了。」
待走到三姐曾經住過的荷風軒,婦人眼中竟是濕潤了。
原來當年京城那一亂之後,章泰寧憑藉真本事在科舉中中了個進士,考慮到當時的局勢,先是留京了一年,才外放出去做官,頗有清譽。
偷偷抹了把眼淚,張蜻蜓使勁按捺著激動不已的心情,「沒事,沒事兒。雲豹,快扶我下車。」
他們在來的路上,已經打聽到了,章清亭家的馬場現在可是做得極好,專門致力於培養最優良的好馬,在北安國都甚有名氣。
恍惚時間悄然凝滯,章清亭看到了自己似乎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在鏡前梳妝,在桌前寫字,在琴邊彈奏,在窗下刺繡。
夕陽西下,金紅的晚霞灑在軒外一池碧波上,映得那些亭亭而立的荷花開得分外嬌艷。清風徐來,搖曳滿院蓮香。
「沒關係,只要我們兩家有緣分,一定能遇上。」潘雲豹很有自信,大不了,過些年再找機會來一趟唄。
章泰安看著院外這些荷花,臉上現出柔和之意,「爹爹臨走前,交待我一定要照顧好此處。三姐為了保住全家,差點就做了千古罪人,相比起來,我們為她做的,就實在太少了。」
章泰安頗有些赧顏地抓抓頭,小時候囂張跋扈的他,誰曾想年紀大了之後反而變得這麼靦腆了?
這倒讓章清亭可以暢所欲言地追問下去了,「我也有十多年沒來京城了,能不能請小兄弟你講講家裡的事情,也免得心裏惦念。」
不過章清亭在走前,已經給李鴻文賀玉堂等交好之人都定下任務了,讓他們發動一切三姑六婆,給這弟弟廣泛撒網去,等她從南康回來,就要初步看見成效的。
張蜻蜓嘿嘿笑了,她心裏還真的在打這個主意。
雖說還有幾個看大門的,那都不是府上原來的人了,想打聽什麼也打聽不到。
從章府出來,章泰安才想起問了一句,「二位和圖書,若是日後給我家三姐說起,你們該怎麼稱呼呢?」
「可不是么?全虧了你大姐家的婆婆,來作了場法。你別說,還真挺有用的。」
「大姐現又不在家,不是怕你們捨不得么?來,把春兒給我抱抱。啊,這些天能睡安穩了,長得可好多了。」
當年將他送到沈家之時,張蜻蜓送他的那些錢財後來也沒收回,就當作老爹的養老錢。後來在林夫人的指點下,他拿這些錢財置了些田產商鋪,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很是不錯。
張蜻蜓聽得心下微酸,忽地聽門口有人說話,「爹您就記得大姐的好,我們都是不幹活的。」
只是張銀寶中了秀才之後,因家中事務繁雜,無心向學,便回來幫忙打理大姐在永和鎮的綢緞生意。而張元寶第一年考科舉不中后,便自捲鋪蓋到大姐的馬場幹活去了。白日里幹活,晚上卻是夜讀不輟。誰曾想這小子這麼有毅力,堅持了又一年三年後,私下裡跑去趕考,居然就給他中了舉。
這倒是無妨。章泰安經了這些年的歷練,為人處世謙和許多,只要不是家醜,大致情況跟人說說也沒什麼。
章清亭提出最後一個要求,「我好不容易上京一次,能讓我在府里轉下么?我沒有旁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看看這裏。」
「你們別嫌棄,這些都是我家酒樓的廚子們沒事做著玩的,嘗個鮮吧。」張羅氏這態度很謙和,但話里話外都是驕傲。
章清亭含笑看著他,「你就跟她說,是張發財的女兒女婿來了,她就知道了。」
於是,找了個借口跟潘泰安解釋了下,帶著孩子們跪下,以子孫大禮參拜了一番。
「前面那就是老張家的房子了,瞧人家,多和睦?五個孩子各有一套院子,每逢年節孩子們回來,那可是全鄉頭一份榮耀。」
趙秀才一急,出了個主意,「要不,咱們回你爹老家去看看?」
只是張發財的臉上早就褪去了那些層層疊疊如老核桃皮般的苦澀,舒展開來,像是蒸好的包子,縱是依舊打著褶,也是富足而安定的。
六套小小巧巧的宅院,攏在一處,並作一套方正樸素的大宅,在扎蘭堡算不得富貴,卻是鄉親們交口稱讚的典範。
「那有什麼?進門都是客,何況你們還是那麼大老遠來的。不過是些家常便飯,算不得什麼。」
為了專心苦讀,張元寶一直不願成親,這回高中了,倒是有不少人來提親。只是一直沒有相到合適的,張元寶也不急,只說要過一輩和*圖*書子,就得找個合眼緣的才行。
章清亭不好直說:「我是你家三小姐生母娘家的人,請問周奶娘還在嗎?」
正在趙成材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上前詢問了,「請問,你們二位有事么?」
章泰安不知怎的,看著這婦人的眼神,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瞬間讓他想起什麼,卻又怎麼也記不起,不覺就點了點頭。
章泰寅原本走的也是科舉讀書的路子,但家中大哥已經放了外任,二哥又在京城任職,他在中舉之後便也主動放棄了進京考試,留在家鄉伺奉雙親,照料家務,現在基本成了章府的當家人。
張小蝶噗哧笑了,「你別信她胡說,要不是金寶跑好幾十里路去找人開了幾劑好葯,能有這效果?」
章清亭不是官迷,只是想讓弟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來啦來啦!」張羅氏直起那萬年駝著的背,從屋裡迎了出來,身上的衣裳不再是黑舊襤褸的,而是涼快輕薄的夏布。一瞧這顏色,就有新做的,花白的頭上還戴著金銀簪環,整個人和屋子一樣收拾得乾淨利落。
而在她的房間正中,現在供著一名女子的畫像,溫婉嫵媚,謙和恭順。
香煙裊裊,直上畫卷,襯出畫中女子眉目靈動,似是笑得分外溫馨。
張蜻蜓就瞧見一張無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龐從田間抬起,手裡還抱著一個奶娃娃,「噯,老王,你這是打哪兒回來了呀?」
「是啊,那老張家發家就是靠著他大女兒,起房子時也仗義,給兩個女兒都各留了一套。現在鄉里但凡條件好些的人家,都跟著他們家學,就是嫁出去的女兒也要留給屋的,這樣女兒縱是嫁出去也才有底氣,噯,那不就是老張頭么?老張,老張。」
章泰安覺得十分奇怪,他明明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子,怎麼卻一口道出他的名字?「在下正是,請問您是哪位?」
「哦,和他媳婦開酒樓,城中那間絕味館就是咱們家的。大媳婦家裡從前可是御廚,有許多拿手絕活。你們要是去嘗嘗,報我的名字,讓我兒子給你們打個折。」
「元寶?」張蜻蜓不禁脫口而出,說完又有些後悔,「我們來時,聽說你們家這小兒子還中了舉人,是吧?」
「那老伯家,人丁挺興旺的啊!」潘雲豹插了一句。
引路的老鄉已經跳上馬車,跟張發財說起原委,「這是一家外地的客人,想來買幾匹好馬,又聽說了你們的家事兒,想來拜訪拜訪,我就給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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