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旨
秦慕瑾與秦慕雲緊跟在秦穆戎身後,其餘的郡王都早已退下,葉雲水正準備帶著兜兜離開,皇后卻站于葉雲水的跟前!
秦公楠待承世子之位,不降等。
秦穆戎緊咬下唇,卻無奈搖頭,半晌問道:「老頭子還能堅持多久?」
「回太后的話,那物件奴才已送給了皇後娘娘,奴才到時,皇后正欲留世子妃與小世子到『鳳儀宮』陪伴……」黃公公說完此言,祁善的手忽然一頓,太后瞧他一眼,便又問黃公公言道:「你可是替她解了圍?」
明啟帝卻是歡顏大笑,與庄親王爺吃了不少的酒。
皇后嚶嚶而泣,歇斯底里地怒吼,卻無人敢再進來……
「王爺的身體不佳,今日飲酒過量,妾身已為其用了解酒之葯,此時應已醒來,不過他卻未醒。」葉雲水臉上無奈之色,顯然是說老爺子是在裝睡,而非是真的用了解酒藥都不管用。
正殿內的人各個都擠著笑地陪酒陪宴,太子怎麼都咽不下這杯中酒,而陸郡王的眼睛都挪不開地兒,只是悶頭飲酒,連與周圍的人碰杯之事都忘了腦後……
「他乃堂堂親王,何用你個兒媳服侍?」皇后話語強硬,給身旁一宮嬤使了眼色,「本宮的好意不容你不受!」
這皇后欲讓她去「鳳儀宮」,哪裡會有什麼好心?不過是不知明啟帝與庄親王爺達成了什麼協議,率先以她與兜兜二人做個威脅罷了!
大月國歷代君王從未有讓嫡親兄弟與其同座龍位之上……而今日在這明啟帝六十壽誕、各地皇親官員全都奔赴到此慶賀之日,卻出現如此一幕,這如何能不讓人無法猜度到底為何意?
那兩個宮嬤欲上前,葉雲水心裏一急,欲帶著兜兜往外跑,卻被一宮嬤攔住!
庄親王爺此時已不是十幾年前的他了……
秦慕雲兵部上卿、秦慕瑾遼西總兵。
半晌,葉雲水從那書房之中出來,這三人立馬起身上前,秦慕瑾不如秦穆和-圖-書戎和秦慕雲沉著,忍不住心頭焦急則直接上前問道:「二嫂,父王的身體如何?」
皇后回到「鳳儀宮」,讓身邊宮嬤與宮女退下,兩眼直瞪著那太后賞她的錦盒卻遲遲不敢打開。
眾人瞧見皇后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各個嚇得驚愕不已卻連忙轉身退出。
葉雲水思忖半晌,才回道:「不出征,五年關卡,出征,調養得力,最多兩年!」葉雲水所言最多兩年,卻也是婉轉之詞,那最多兩年卻也說不準路上便丟了性命,亦或中途發生什麼惡疾之事。
賜庄親王府西北兵符,世代相傳!
葉雲水被秦穆戎帶去為庄親王爺用藥,秦穆戎、秦慕雲、秦慕瑾等三人都站在這大門口等著。
心中揪緊,葉雲水又往後退了一步,強硬言道:「皇後娘娘之寵臣妾恐今日無福消受,王爺今日飲酒過多,恐要臣妾服侍用藥,辜負皇後娘娘好意,還望皇後娘娘莫要怪罪!」
如此婉轉之言,葉雲水也知秦穆戎會心中有數,可此時的秦穆戎已然心頭焦慮,她實在不願再多添幾根壓垮他內心的雜草。
祁善沉鬆了口氣,卻又感覺太后與黃公公二人眼色帶著股調侃地看他……臉色通紅,支吾半晌才說了句,「皇後娘娘被皇上禁于『鳳儀宮』中,卻還要世子妃相陪,實在有些過了,太后您不允,她又能如何?」
「未用得上奴才,世子爺背了庄親王爺上轎,又回來接世子妃與小世子母子二人。」黃公公笑言一句,「奴才倒想盡一份心力,卻未得這機會!」
皇后嚎啕大喊,屋外宮嬤、宮女聞聲沖了進來,皇后怒斥,「滾,都滾出去!」
聖旨一下,朝堂嘩然……
宮嬤正準備伺候皇后回「鳳儀宮」,孰料剛行到門口就遇到了太後跟前的黃公公。
不知如此周旋多少次,不知過了多久,皇后整個人臉色泛青,終於忍不住一腳將那錦盒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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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全部停止舞蹈,眾人驚愕之餘全部從座位起身,此時已無人多話,直接跪地行禮,叩拜稱頌,「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庄親王千歲千歲……」黃公公雙手端舉錦盒,皇後半晌都未敢上前拿著,猶豫半晌便讓跟前的宮嬤上前拿過,捂著嘴低聲道:「回宮,回宮!」
「怎麼?怕本宮傷了你這小娃子?」皇后把手收回,緊緊地攥了下便轉過身,臉上帶了一股陰笑,「本宮今兒心情不錯,欲留你在宮中相陪,你隨本宮到『鳳儀宮』吧!」
庄親王府。
庄親王賜封兵馬大元帥,即日統兵遠赴西北,懲多羅國侵佔之罪!
秦穆戎與葉雲水二人回到「水清苑」,葉雲水起身去西廂看了看小兜兜,今兒情急一下捏了他一把,心中可是心疼得很,過去把這小子一頓親,小兜兜卻似是困累不寧,倒頭就睡,葉雲水那麼親都未醒來。
抬頭看皇后那副猙獰模樣,葉雲水便知今日必須得走,心思一動,伸手捏了小兜兜一把,小兜兜本是正昏昏欲睡,被這一捏,嚶嚶而泣緊接著就是嚎啕大哭,那聲音響亮無比,這空蕩正殿之中,傳出數遠……
明啟帝六十壽誕歡欣鼓舞、熱鬧非凡。
正殿內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獃滯不止,肅郡王眉頭輕皺只看了秦穆戎一眼便不再多言,陸郡王的嘴巴驚得合不攏嘴,直到滴下了哈喇子才算反應過來,連忙捂嘴……
「都先回去便是,這老東西顯然是不想跟咱們說實話,等也無用,他樂意裝睡就裝!」秦穆戎冷哼一聲,拽起葉雲水的手,言道:「咱們回吧!」
庄親王爺今日似是放開心結,暢懷豪飲,開懷大笑,葉雲水從未見過老爺子如此豪放一面,可卻心知,他這股刻意的放縱不過是在掩飾心底的哀傷,統兵挂帥作戰西北,在葉雲水看來只有倆字:找死!
沒有跪地磕頭謝恩,反和*圖*書而洋洋自得,直接一屁股坐在明啟帝身旁的座位上。
二人默然半晌,卻心在思忖同一件事,半晌,葉雲水才開言道:「王爺不肯見你們。」
眾人離席,秦中嶽似是欲與秦穆戎再說些什麼,可秦穆戎卻未搭理他,立即上前拽著庄親王爺便將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永安殿外而去。
正殿大門一開,那「吱呀」的悶重聲音讓中殿與後殿的人目光齊齊而聚,明啟帝的龍位雖因距離之遙看得不那麼清晰,可誰都看得到那龍位之上不止明啟帝一人,周圍還有另一人,瞠目震驚之餘才看清,那不是旁人,卻是庄親王爺!
太后正與祁善坐在正殿處吃茶,瞧見黃公公進來,則挑眉淡問:「那物件可是給她了?」
秦穆戎待承親王之位,不降等。
秦穆戎抬頭摸摸她的小臉,「別擔心,我沒事的。」
可這話葉雲水不敢與秦穆戎直言,那就是一根無形的刀會捅破他的心底。
秦慕瑾目光一直看著庄親王爺被賜座到明啟帝一旁,那臉上的笑意和自豪之感不遮流露,顯然是在為庄親王爺有如此榮耀而自喜自豪,秦慕雲看了秦穆戎幾眼,顯然他也知明啟帝這番作為所為何意,悶聲不語低頭把手邊御酒一飲而盡!
宮宴一直持續到晚,可庄親王爺卻破天荒地一直未醉,直到明啟帝自覺酒飲過多,被文貴妃攙扶下去,這六十壽誕才算到此作罷!
葉雲水道出此言,秦穆戎轉頭看她,葉雲水繼續說著,「妾身喂他用藥,他卻讓小卓子把葯倒掉不肯用,說他不願這酒醒來,一切都待明日聖旨下達之後,再與你和另外幾位爺詳議此事。」
哪一位老人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挖坑而自己的親兒親子不得不往裡跳?
回到寢房,秦穆戎正坐在桌前默然無語,行步過去,葉雲水主動握著他拿大手,沉嘆一聲,「穆戎……」
秦穆戎一直都沉寂不語,身邊之人的歡顏笑語在他眼裡和_圖_書好似無物,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庄親王爺,時而端起酒杯抿上兩口酒。
皇后怒氣鼎盛,喉嚨一口悶氣湧上,帕子捂嘴,絲絲鮮血滴出……
幾人僵持在此,只有小兜兜哭嚎不停,秦穆戎未有多話,上前抱過兜兜,拽著葉雲水的手便往外走,壓根兒就沒搭理皇后,吳嬤嬤與邵嬤嬤二人領著姝蕙給皇後福了福身,便隨之退下。
身後的錦盒遞出,皇后卻是渾身哆嗦一下,想起之前太後送來的毒,而剛剛她又起遏制葉雲水與那小世子之心,這黃公公就等在此處,豈不是全都被黃公公所聽到?這般思忖,她感覺那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兒……
錦盒內是一疊長條白紙,上面空無一字。
吳嬤嬤與邵嬤嬤二人互瞧兩眼,低身給皇後行了福禮,行禮之後便在一旁未多言,皇后猛瞪二人,卻又知二人乃太後身邊之人,顧不得心中顧忌,咬唇欲斥,而此時秦穆戎卻又從外進來……
葉雲水把頭靠在他的肩膀,她雖不願秦穆戎出征拚死,可卻也不願庄親王爺去替他送死,心中矛盾,她心底破天荒地湧起一股茫然,因為庄親王爺今日那主動出征之言,除了身具戎馬一生的統帥剛硬之外,還有的就是一股慈父的無奈。
秦穆戎抽抽嘴角,秦慕雲則皺緊眉頭……秦慕瑾則是撓了撓頭似是有些不明白這老爺子到底何意?
這話一出,葉雲水心裏顫了顫,秦穆戎雖惦念庄親王爺身體,卻從未問過如此直白之言。
在外等候的吳嬤嬤與邵嬤嬤正帶著姝蕙等候葉雲水從正殿出來,聽到此聲,顧不得規矩直接跑了進來,正瞧見皇后在此,而另外兩個宮嬤欲上前拉扯葉雲水!
話語說罷,皇后直接便快步走向鳳輦,宮嬤們抬起鳳輦便走,黃公公笑了笑便回到安和宮。
太后所賜的物件就像是一具陳屍般可怕,皇后瘋了似的把它全部撕碎,撕得滿地狼藉!
可這熱鬧之下,每個人臉上雖掛著燦笑,
和圖書
可心裏都揣著異樣,舉棋不定,震驚不止。明啟帝賜座同席,庄親王爺卻未婉拒反而直接拱手行禮謝過!
「二哥……」秦慕瑾追著兩句,秦穆戎卻未停腳步,秦慕雲沉嘆口氣,回頭瞧了一眼那書房大門,也搖頭苦笑離去。
皇后那一張臉猙獰不堪,忍了半晌才把心底的憤怒壓住,故作毫不在意地坐在鳳位之上,文貴妃瞅了幾眼,卻是忍不住捂嘴笑著,繼續給明啟帝敬酒……
白紙抻開,有幾人之長,就像是一條白綾……
而秦穆戎今日定也心中感慨萬千,恨一輩子、怨一輩子的老人,卻是他的父親,他怎能如此親眼看他去送死?
哪一位老人能容得旁人在他面前如此逼迫親兒親子交權亦或退世子之位?
葉雲水嚇了一跳,抬頭就見皇后一雙銳利的眼中毫不掩蓋心底恨意,伸著那長長指尖摸著兜兜的小臉,葉雲水錯后一步,出言道:「皇後娘娘還請早些回宮歇息……」
葉雲水看了看秦穆戎,秦穆戎言道:「直說無妨。」
秦穆戎聽完此話,不免無奈嘆氣,沉著自語,「老頭子,擰,他就擰吧!」
太後知他在給自己找個臉面,不由得嘲諷一笑,也不再提他的傷心事,直言嘆道:「讓她折騰,哀家瞧著,就看她能不能活得比哀家長了……」
每一次伸手,她都哆嗦亂顫,好似心中有鬼,驚嚇不已!
這話說完,葉雲水卻是緊抿了一下嘴!
黃公公臉上淡笑行禮,「皇後娘娘吉祥,太后遣咱家來給皇後娘娘送上一份禮,請皇後娘娘收下。」
見葉雲水略有猶豫,秦穆戎補言道:「我要聽真話!」
第二日一早,明啟帝朝堂下旨。
因為這賞賜的白紙乃是太后給她的警告,而下一次說不準賞她的就是那十尺白綾……
庄親王爺入府回「翰堂」便酩酊大睡。
「妾身沒轍,只能喂他用了調養身子的葯。」葉雲水在「翰堂」未說出此話,也是不願秦慕雲和秦慕瑾跟著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