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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兀都身穿白袍，黑髮披散在肩頭，前額之上已經多了幾縷白髮，女真王權之變對他的打擊是極其深重的，他本以為大權已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誰曾想憑空生出如此之多的枝節，自己竟然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上，烏蘭納芮！想起這個名字完顏兀都的雙目中就迸射出怨毒之光。他一直將大哥視為王位爭奪戰中最大的對手，可是想不到真正的敵人卻是這個女人。

盧蕈兒漠然道：「如果你學不會冷靜。別說是復讎。就連是否能夠活下去也成為問題！」她陰冷地目光落在完顏兀都地面龐上：「不要妄想依靠別人。除了你自己以外。沒有人可以幫助你！」她將一捲髮黃地書籍扔向完顏兀都道：「這裏面記載著我多年武功地心得。好好修習。日後必然可以派上用場。」

藍芷霖穿著楚國少女最為常見地素色長裙，一襲輕紗拂面，纖腰宛如風中擺柳，玉手輕挽龍淵的手臂。兩人一邊欣賞著南郡的景色，一邊閑庭信步走入南郡城內。

盧蕈兒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段日子沒有見你，想不到你仍然如此浮躁！」

盧蕈兒低聲道：「到時候只怕你就算報了仇也無法復國。」

藍芷霖莞爾一笑，從身後抱住龍淵的身軀道：「你是不喜歡南郡的天氣還是在擔心慧妍姐姐？」

石娃子悶哼一聲坐倒在草地之上，因為疼痛，額頭上宛如黃豆般大小的汗水滾滾滑落。

聽到龍淵如此露骨的情話，藍芷霖俏臉緋紅，芳心中卻是欣喜異常，龍淵看到艷光四射的藍芷霖，心中慾念大動，大手探入她的長裙，撩撥著她濕潤的所在。

完顏兀都道：「師尊，弟子忍辱偷生，來到這裏就是想利用胡人的力量報仇雪恨！」

完顏兀都緩緩抽出匕首，擼起左臂的衣袖，隱藏在長袖中的手臂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和*圖*書，匕首鋒利的刃緣劃過他的左臂，鮮血在刺痛中汩汩留下，完顏兀都的內心卻因此而好過了許多，這一刀彷彿是割在別人的身上，跟他毫無關係。

完顏兀都手中的匕首直射出去，將虛空中一隻正在飛行的牛虻釘死在前方牆壁之上，他彷彿看到自己一刀刺入龍淵胸膛的情景，唇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石娃子哈哈大笑，他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地上站起身來，目光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盧蕈兒，天下間利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對待救命恩人的恐怕只有你一個，你越是想讓我求你，我便越不求你。」

龍淵抵達南郡之日，細雨綿綿，南郡青灰色的城郭在細雨的洗刷下顯得格外清新，沿著護城河栽種地垂柳，綠影婆娑，隨著清風細雨悠然蕩漾。目光之所見，無一不是婉約溫柔的景緻，龍淵身穿藍色儒衫，手執黃油布傘，唇上刻意黏貼上去的八字須，為他平添了幾分成熟。

盧蕈兒擼起他的褲腿，用兩根木棍將石娃子的斷腿固定，冷笑道：「這好像是你第三次被我打斷腿了！」

藍芷霖剛剛體會到男女歡愛的好處，哪裡能夠禁得起龍淵這個情場老手的撩撥，嬌噓喘喘道：「不理你了，你總是欺負人家。」

「那又如何？我已經失去了。我現在所要的只是那賤人的性命，只是所有背叛者都付出代價，就算女真血流成河，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完顏兀都的情緒漸漸變得激動了起來。

安頓之後，韓世邦將龍淵夫婦請入後院飲茶，恭敬道：「黃公子這次前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前兩天秦將軍先行抵達了這裏，將伏先生的意思全都轉告給了我，公子在南郡的事情全都包在我的身上。」

龍淵和藍芷霖在與荷風街一橋相隔的細柳巷春雪客棧住下，耶律峰、宗霆漢和圖書也在同一間客棧投宿，其餘武士則分別在周圍的客棧住下，這是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太多注意。

龍淵一轉身將她擁入懷中：「都有一些！」

盧蕈兒在石娃子的身邊坐下。冰冷的手掌輕輕攏起被風吹亂的長發，低聲道：「為何不逃？」

盧蕈兒對石娃子的猝然出手早有準備，腳步一個後撤。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左手宛如甩鞭一樣給了石娃子一個響亮的耳光，鮮血沿著石娃子的唇角滴落下來，石娃子的力量卻在瞬間增大了許多，他掙脫開盧蕈兒地手腕一腳向盧蕈兒的下陰踢去，身為男子他的出手地確不夠光明磊落。可是他所面對地乃是已經躋身宗師級高手的盧蕈兒，盧蕈兒又羞又惱，一掌切在石娃子地腿上，只聽到喀嚓一聲，石娃子右腿的骨骼竟然被她一掌拍斷。

龍淵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想起虛慧妍，這兩日她因為爺爺的事情一定心情悲痛，自己又不在她的身邊，不知伊人要憔悴成什麼樣子。

石娃子微笑道：「我寸步不離的跟著你，你殺死了救命恩人一定會內疚，而且我發覺你最近很少能夠睡上一個安穩覺，是不是在擔心，我會在你睡夢中對付你？」石娃子的臉上流露出和他年齡並不相稱的成熟：「盧蕈兒，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明白仇恨的滋味，我和別人不同，我不怕死，假如這世上真的有厲鬼，我便是厲鬼轉世，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要想盡一切方法除去你！」話音剛落，他一拳向盧蕈兒打去。

盧蕈兒轉身正要離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冷笑，完顏兀都猛然回過頭去，卻看到盧蕈兒一身黑衣宛如鬼魅般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他慌忙跪倒在盧蕈兒的身前，恭敬道：「師尊，您何時到的？」

完顏兀都低聲道：「師尊往哪裡去？」

春雪客棧的老闆名和_圖_書叫韓世邦，乃是伏原派來潛入南郡內部的探子，他雖然不知龍淵的真實身份，可是也從伏原地事先交代中明白龍淵在巴蜀一定是位極有身份地人物，龍淵此次前來化名黃武吉，乃是前來販賣茶葉的商人。

龍淵點了點頭，伏原選派前來南郡的這些人全都是軍中精挑細選的人才，韓世邦表面上顯得市儈油滑可是骨子裡卻透出一種過人的精明，龍淵對手下人向來都是抱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態度，他開門見山道：「虛無我怎樣了？」

石娃子一雙虎眸蒙上一層可怕的血紅色。盧蕈兒和他目光乍一接觸，內心竟然一震，這孩子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可怕。殺氣越來越重，石娃子一字一句道：「盧蕈兒，終有一日，我會殺掉你！」

「龍淵！」完顏兀都咬牙切齒道，他無法忘記，正是龍淵的出現才讓他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龍淵的出現將他事先的布局全部打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讓烏蘭納芮有機可乘，也是龍淵捨命保住了烏蘭納芮的性命。完顏兀都甚至都恨起了已經死去的蕭牧遠，假如不是蕭牧遠想利用自己對付龍淵，那麼龍淵想必還在巴蜀好好的獃著，自己又怎會多了一個如此強勁的對手？

從遍布酒肆的荷風街經過，耳邊絲竹之聲不斷。間或傳來鶯鶯燕燕的誘人歌喉之聲，不時可以看到酒醉后搖搖晃晃的公子富賈當街輕狂的場景。

韓世邦道：「虛府這兩日已經開始準備喪事，我們之前便開始安插人手，虛無我的棺木、壽筵全都有我們的人介入，公子若是想去，今晚會有人送壽衣的布料，公子可以跟隨他們過去。」

藍芷霖道：「我從未來過南郡，這兩日我打算到處看一看，玩一玩，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去做，不要管我！」她這句話一語雙關，充分體諒到龍淵複雜的內心，雖和*圖*書然他們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可是畢竟她是藍循的女兒，她敢斷定龍淵前來南郡不會是遊玩那麼簡單，可是她又不能表示出太多的關心，她期待龍淵對自己的關愛和信任，所以更不想他懷疑到自己。

龍淵嘆了口氣，心情凝重地站起身來，韓世邦善於察言觀色，從龍淵對虛無我的關注之上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可是他們組織的原則極其嚴明，上方不說明的事情，他們絕不可以去詢問。

返回房間之後，龍淵推開格窗，外面的細雨仍然沒有停歇，春愁河在客棧前方緩緩流過，龍淵輕輕拍了拍窗檯，輕聲道：「這細雨綿綿的濕潤天氣讓我的一顆心也覺得汗津津的！」

盧蕈兒明眸之中隱現一絲殺機。低聲道：「我去找龍淵。她既然如此看重他。一定不會對他地死活坐視不理。我要用龍淵地性命換取飛羽令。」

石娃子躺在草丘之上。雙臂枕在腦後。悠閑自得地望著空中地飛鷹。他的目光少了幾分年少輕狂。卻平添了一些沉穩。經歷地磨難越多。一個人地成長就越快。

耶律峰、宗霆漢、陳化一干武士全都分散開來，在這斜風細雨的濕潤天氣中混入南郡城內。

盧蕈兒在他身後兩丈處停下腳步，雙目中不禁流露出幾分欣賞幾分驚奇，這孩子地耳力之靈敏已經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她自詡輕功稱得上宗師級，刻意隱藏行蹤，仍然被石娃子發覺。

石娃子笑道：「你在我的身上種下奇毒，我若是逃等於自尋死路，留在你身邊還有一線生機。」

龍淵何嘗不明白藍芷霖的苦心，心中一陣感動，輕輕挑起藍芷霖的下頜，在她櫻唇上印下甜蜜的一吻，小聲道：「你只需晚上乖乖地回來陪我睡覺就成，怎麼玩我不管你！」

龍淵心中暗道：「這梁靖老兒倒是快活，外面的風雨並沒有影響到這片安樂httｐs://wｗw.hｅtuｂooｋ.cｏｍ•ｃｏｍ的土地。」他又想到，越是安逸的地方，百姓和戰士地鬥志便會越弱，南郡溫暖舒適的天地無法磨礪一個人的鬥志。

「你來了！」石娃子平靜道。

盧蕈兒道：「你體內的毒素越積越深，等到深入肺腑的那一天，就算你求我救你，我也無能為力了。」

龍淵治下的巴蜀正處於迅速的發展期，百姓安居樂業，可是和南郡相比，眼前的南郡更多出幾分奢華與安逸，無論守門的將士，還是路過的行人，臉上全都露出一種幸福和安樂地表情。從他們的臉上找不到激|情。找不到愁苦。

盧蕈兒嘆了口氣：「也是。這樣的仇恨落在誰身上都無法輕易忘記。」她不覺聯想起了自己，想起自己當初被鬼域逐出門外，淪落到如此地步的情景，她無法原諒鬼域中的任何人。

完顏兀都感激涕零。在他如此落魄地境況下也只有盧蕈兒真正幫助自己。無論盧蕈兒究竟擁有什麼目的。完顏兀都都不會介意。他暗自下定決心。日後一定會儘可能地回報盧蕈兒。

龍淵微笑道：「那這次讓你欺負我好不好？」

兩人耳鬢廝磨之際，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藍芷霖慌忙從龍淵的懷中掙脫開，龍淵笑嘻嘻罵道：「不知是哪個沒有眼色的東西。」揚起聲音道：「來了！」

盧蕈兒冷笑道：「我原以為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小子，為了性命，你可以奴顏婢膝的討好我，為了活下去。你可以放棄自尊。像一隻搖頭乞憐地野狗！」她語氣一緩又道：「你可以求我給你解藥，我曾經答應過你。會幫你做三件事，只要你求我，我一定給你！」

韓世邦低聲道：「聽說已經不成了，最近這兩天只怕熬不過去了。」

完顏兀都咬了咬嘴唇，臉色蒼白道：「弟子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那段仇恨，忘不掉龍淵帶給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