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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頭！」龍淵罵了一句，而後又不覺笑了起來。

一旁春嵐只叫了一聲相公，便暈厥過去，蘇紅袖幾名女眷慌忙將她扶住。

龍淵聽他這樣說，心情好了許多，哈哈大笑。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強者為王，實力才能說明一切，自己就是擺明要欺負大理，那又如何？他們也不敢拿自己怎樣。龍淵和諸葛運春在一起很難不談到政事，說著說著，話題又轉移到梁氏的身上，龍淵道：「今春我要攻打蕭氏，過幾天你知會丘朗，讓他兌現過去的承諾。」

狄驚雷的府邸仍然保持著過去的原貌，每個人都清楚他在龍淵心中的地位，對他的遺孀和家人保持著相當的敬意。

龍淵笑而不語。

龍淵和陳武陽同時大笑，少不得各自給了石娃子一個紅包。

龍淵點了點頭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我要南郡！」說完這四個字他就沉默了下去。

諸葛運春道：「歲月匆匆，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諸葛運春笑道：「臣做不了主！」

龍淵和陳武陽抵達的時候門前已經停了十多輛車馬，龍淵一眼就認出幾名車夫來自自己的府上，原來是蘇紅袖帶著一幫女眷已經先行過來給春嵐拜年了。

諸葛運春道：「丘朗已經答應將江夏溪州兩地借給我」

龍淵早已從最初的悲痛中冷靜了下來，宛如寒潭般冰和圖書凍徹骨的目光看了看骨灰罈，抿起嘴唇低聲道：「有我在，你爹不會含恨九泉……」他這句話不單單是對石娃子所說，更是給眾人傳遞了一個訊號，這件事龍淵不會善罷甘休。諸葛運春本想上前說些什麼，可是馬上又感覺到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候，龍淵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向其他人看上一眼，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在內。諸葛運春雖然是龍淵的下屬，可是龍淵在和他的相處之中始終保持著相當的禮遇，今日之所以如此做，一是因為他沉浸在失去狄驚雷的痛苦之中，還有他絕不會就此罷手。

諸葛運春也如同他一樣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龍淵的這句話已經充分表明了他的態度，他不會放過丘朗，他將首要消滅的目標從蕭氏轉變成了梁氏，足見他對狄驚雷被殺的憤怒。不過諸葛運春並不贊成龍淵的這個想法，現在對付梁氏還為時過早，丘朗雖然一直都對龍淵主動示好，並不代表著他害怕龍淵，一旦撕破臉皮，想拿下丘朗也沒有那麼容易。然而這些事諸葛運春目前是不好說出來的，尤其是在龍淵剛剛做出決定的時候，他準備等到龍淵冷靜下來，再勸他考慮這件事。

龍淵剛剛進入大門，就看到石娃子快步迎了出來，看到龍淵和陳武陽慌忙跪了下來：「石娃子給https://m.hetubook.com.com三叔、二叔磕頭，兩位叔叔新春愉快，萬事大吉！」

黎明剛剛到來，朝陽還未從地平線升起，龍淵獨自站在箭樓之上，遙望東方，耳邊傾聽著接連不斷的鞭炮聲，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悲傷總會散去，雖然會在心頭留下永久的印記，可是他仍然要繼續走下去。

龍淵皺了皺眉頭：「我何時說過要對丘朗用兵？」

龍淵道：「我大哥被害的這筆賬算不到你的頭上，秦暉也是我讓他去的南郡，如果說到責任，我比你更大一些。」

「已經給他們送去了一批，不過多數已經死了，大理方雖然很生氣，可是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又惹主公不起，只能咽下這口氣了。」

陳武陽來到他的身邊，龍淵轉過臉去，看到陳武陽布滿血絲的雙眼，微笑道：「怎麼？昨晚沒睡？」

「可是主公想過沒有，就算有了江夏、溪州作為基礎，出兵之後，難保梁氏一方不會產生其他的想法，假如他們想要從中切掉巴蜀和兩地間的聯繫，只怕隱患會更大。」

龍淵笑著搖了搖頭，門前僕人看到龍淵前來，早已入府去稟報了。

雖然如此，諸葛運春對於龍淵還是抱有深深的歉疚，龍淵將這次的任務委派給他，充分表現出龍淵對自己的信任。可是此行雖然完成了既定的任務，和_圖_書卻讓龍淵的義兄枉死，連龍淵麾下的第一猛將秦暉也因為傷心過度不知所終，等於連折了龍淵的兩名大將，這次的損失不可不謂之深重。

龍淵道：「丘朗我當然不會放過，可是我的確沒有現在攻打他的打算。」

陳武陽點了點頭道：「睡不著，想起咱們兄弟過去在除夕喝酒的情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原本他並不想在這新年伊始談論這種憂傷的話題，可是面對龍淵他從不隱瞞他真正的想法。

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不知不覺已經到來，鞭炮聲驅散了籠罩在梓潼上空多日的悲傷和壓抑，為這座山城增添了些許的喜意。

巧的是，這時候諸葛運春也到了，龍淵又聊了幾句，便走出門外，諸葛運春心領神會地跟了出來。

龍淵嘆了一口氣，雙手不禁緊緊攥在了一起：「大哥不會白死！」

龍淵淡然一笑道：「還想著待會兒去你那裡吃火鍋，想不到你自己這就撞上來了。」

每年的初一，龍淵都會登上梓潼城牆北望江山，今年也不例外，不過他的目光朝向的卻是正東的方向。

諸葛運春暗自猜度，龍淵這次對蕭氏下手是假，對丘朗用兵才是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現在對丘朗用兵恐怕不是時候。」

陳武陽道：「三弟，我過來找你是想和你一起去嫂子那裡看看！」只有在兩人單和圖書獨相處的時候，陳武陽才會這樣稱呼龍淵。經他提醒龍淵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我原本就想過去的，只是來到這裏腦子裡不知想些什麼，想著想著，就耽擱了這麼久。二哥，走！咱們去給大嫂拜年！」

石娃子這才引著他們兩個到大廳給春嵐拜年，蘇紅袖、虛慧妍、芊若一幫女眷正在陪著春嵐聊天，不時發出歡笑之聲，看到龍淵進來，她們齊齊站起身來。

龍淵忽然道：「又是一年吶！」

龍淵揚了揚雙眉：「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是應該先打梁氏？」

「真的？」諸葛運春半信半疑道。

這一天就在悲傷壓抑的氣氛中度過，直到夜幕降臨，龍淵方才讓芊若將諸葛運春請了進去。讓芊若去是因為諸葛運春是芊若的姐夫，諸葛運春內心也因此而鬆了一下，看來龍淵並沒有將狄驚雷的死歸咎在自己的身上。

龍淵笑道：「都坐著，我和二哥前來給大嫂拜年，什麼亂七八糟的禮節全都免了！」

春嵐些日子心緒也平靜了許多，看到龍淵不惜屈尊前來，心中百般焦急，不覺想起狄驚雷來，眼圈兒不由得又紅了。

諸葛運春黯然道：「都是微臣對南郡形勢估計不足，方才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請主公儘管責罰，諸葛運春絕無半句怨言。」

諸葛運春沒有說話，眼巴巴看著龍淵，跟在龍淵身邊日久，heｔuｂｏｏｋ•ｃom.coｍ對龍淵的心理他揣摩得十分清楚，現在龍淵如果不是想著對丘朗出兵才怪。

※※※

龍淵道：「我都說過了，這件事與你無關！」

「諸葛運春給主公拜年！」

諸葛運春躬身請罪道：「臣無顏說話！」

「大理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龍淵想起前些日子大理前來要俘虜的事情。

石娃子手捧狄驚雷的骨灰，一步步走向龍淵，在龍淵面前他雙膝緩緩跪下，哽咽道：「三叔……我把爹帶回來了……」

狄驚雷骨灰抵達梓潼之日，龍淵一身黑衣率領身穿素衣的下屬於梓潼西門之外等候。自他立足於巴蜀，開拓大片疆域，如此隆重的葬禮還是頭一次，前來圍觀的百姓也都知道今日的意義非同小可，全都鄭重戴孝。

芊若將諸葛運春引入龍淵書齋，掩上房門后也悄悄去了，室內只剩下龍淵和諸葛運春兩個人。龍淵的手輕輕撫摸著狄驚雷的那柄巨劍，他不說話，諸葛運春也沒有說話，書齋內死一般的沉寂。

「當然是真的！」

過了許久，龍淵方才抬起頭，落在諸葛運春的身上：「為什麼不說話？」

「這麼說主公是準備攻打蕭氏？」

諸葛運春笑道：「求之不得，就算主公不去，我也打算去請您呢。」

龍淵看到她這般神態，頓時猜到了她的心事，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狄驚雷，悄然向虛慧妍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