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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是怕。」詩言沉吟道：「常人常理推之，覺得這是難以理喻的事情。可我太了解單飛和晨雨，我知道這二人和常人最大的不同是——無論何種情況，他們始終都在做不違本心的事情。」

是個女子的聲音。

詩言嘆息道：「我不是無所不知，是我也開始知道了太多權術的勾當。這些年來，你始終要徹底剷除白狼秘地，不過天不假人，你一直用奪舍之法尋找繼承，繼承人卻始終不算理想。要剷除白狼秘地，靠的不僅僅是你的頭腦，還需要有絕佳的體質。以前的晨雨、如今的孫尚香正是千載難逢的女子，最妙的是她們身手亦是世上少有，以她們的體質配合你的頭腦，如今是你剷除白狼秘地的最好機會！」

韋蘇提婆已見過翻天印的神奇，可見女修變幻那石頭直如仙家法寶般，亦是嘆為觀止，暗想和翻天印比起來，這東西只怕更加的犀利，不然吳信也不會對女修怕的和孫子一樣。

「我知道，我助你出去，集中精神在神女靈符上。」詩言急聲道。

韋蘇提婆心中顫慄。

雙方祭台都靜。

「住口！」女修喝道。

詩言分析道：「我本有不解，可很快想到，你不是不想和我說什麼，而是不想我對單飛說什麼。為什麼？你怕什麼？你在欺騙單飛……只怕我開口揭穿你的底細？」

詩言見狀微有凜然，似乎想退，不過隨即挺起了胸膛，「女修，又被我說中了？我若是說錯了，你何必這般憤怒？」

女修不語。

做什麼？

「你知道？」女修眸光更和*圖*書寒。

韋蘇提婆心中微顫。他記得女修曾下過誅殺令，讓吳信去殺兩人，那兩人一個叫做曹棺，另外一個不就是詩言？

韋蘇提婆知道雲夢是在中原的楚地，離這裏只怕在三千里之外，可女修居然還能對詩言動手？

「我要向你解釋？」女修右手緩握，稍向腰后。

祭台頂站著個閉目蹙眉的綠衣女子。

「因此你一定要選擇借用孫尚香的身體來行此事，如今和單飛在一起的女子還是太過柔弱。」詩言蹙眉道：「你是個霸道的女子，既然決定做了這件事，就絕不容忍有變數的存在。不過我始終不明白的是……你了解晨雨、亦明白孫尚香的心意，知道無論無間如何改變，她和單飛都是不忘初衷的真心相愛，若讓這二人徑直相見相愛，這二人沒有道理不助你。」

「你一定以為我遠在三千裡外，最大的能力不過是讓你痛苦一下，你自認為熬得住？」女修冷然道：「你覺得我殺不了你。」

半晌后，嬌軀動動，詩言緩緩坐起，嘔了兩口鮮血。她居然笑了起來，隨即輕嘆道：「女修，我知道了。」

詩言展露笑容道：「這世上有太多欺騙自己的人，單飛卻不是，他有自己的判斷。可你還不死心，你一定要單飛認為另外的女子是晨雨，為什麼？」

女修手一動，有塊扁方尺許的石頭已到了她的手上，石頭上光芒陡盛，瞬間已化作箜篌的模樣，被女修握在手上。

「住嘴！」

「你又知道了什麼？」女修冷冷道。

「女修，果然是你。」ｍ.hｅｔｕbook•cｏm.coｍ那女子低呼道。

「數日前，我曾聯繫到此間，那時候我已然見過你和單飛在此，不過你隨即切斷了我的聯繫。」

黃金祭台上驀地金光大盛，女修問責的聲音中滿含凜冽的蕭殺之意。韋蘇提婆微怔，不知道女修在和誰說話時，就聽到單飛已同時喝道：「你是？」單飛詢問間，臉現喜意。

詩言笑容中有些寂寞，「我明白了一切。」

韋蘇提婆臉色大變，實在難信女修這般神通。他聽聞中原有神仙可放飛劍，斬人首級在千里之外，他一直覺得這多少有點無稽，但想女修如此，不是和仙人放飛劍一般？

「你知道？」女修微揚纖眉，淡然道：「那不妨說來聽聽。」

韋蘇提婆的瞳孔急縮，因為他隨即看到那白光竟似接續在三千里之外……

他在祭台上看到單飛、阿九的影像已覺得神奇，卻沒想到如今竟能再看到旁的地方——那地方竟然也是個黃金祭台。

韋蘇提婆忍不住向女修的身後望去。

適才聽到有女子痛哼聲傳來，他本是不明所以，如今聽到女修這般說，才知道是女修在出手教訓另外祭台上的女子。

「不錯。」詩言嘴角鮮血未乾，喃喃道：「我已經苦思了許多時日，多謝你的一擊，讓我終於知道我是誰了。」

女修的玉容上殺意大現，滿是蕭冷道：「說下去。」

詩言所在祭台的半空驀地如有道白色的閃電裂空而出，正擊在詩言的心口之上！如被雷電轟中，詩言哼也不哼的從祭台頂倒飛而出，重重的摔和_圖_書在祭台之下！

女修手指撥動間，檀口輕張。吐出「破」字時，有道耀目的流光倏然從自鳴琴上射了出來，入了前方的畫面。

詩言許久才道：「你錯了，我知道你可能有能力殺了我。」

他如老僧般入定，極力想要靠精神和靈符取得聯繫，卻不知道貴霜王廟下的黃金祭台金光更盛，倏然間，有半數金光分到左方的石壁上，現出另外的畫面。

韋蘇提婆早就目瞪口呆。

女修眼中的殺氣更盛，「看起來你倒是無所不知。」

女修冷冷道：「詩言，方才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不要以為你在雲夢，我在貴霜王廟，我就奈何不了你。」

她輕易的在數千里之外擊飛了詩言，心中不安之意卻濃。她如此蓄力一擊，因為距離遙遠，不能發揮百分之一的力道，但這種力道已和她當初洞穿呂布的力量彷彿。

「一切？」女修訝然道：「你……」

有聲音如同天籟擠來，穿破重重迷霧鑽入單飛的耳內。

單飛若是乍聽那女子的聲音，說不定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可他偏偏就在不久前曾經聽過這個聲音，是以立即判斷出來。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勾當。」女修一字字道：「你若不是早已暗示單飛，單飛就不會堅信晨雨就是孫尚香。」

詩言凝望女修，一字字道：「因為你害怕。」

「我怕？」女修笑了起來，可眸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詩言雖被擊飛，卻沒有被射穿！

女修眸光更冷，輕聲道：「詩言，我倒小瞧了你。」

那女子乍望去，如精靈般的輕盈飄逸，但此刻ｈｅtｕｂｏok.ｃom.ｃoｍ那女子的臉上有絲痛楚之意，在影像倏出之際，那女子霍然睜目望來，看的正是女修的方向。

淚水點滴落下，詩言緩緩站起盯著女修道：「我是精衛，我回來了！」

「你是誰？」女修握著自鳴琴的縴手不由抽緊。

「你說為什麼？」女修反問道。

「你不說我亦知道。」詩言繼續道。

——單飛……

不聞女修回答，詩言緩緩道：「可你不惜波折、定要讓單飛誤認另外的女子就是晨雨，而不肯告訴這兩人真相，為什麼？」

詩言盯著女修道：「你怕我揭穿孫尚香就是晨雨的事情？」

是詩言！他在黃金祭台和玄女交流時，曾偶聽到詩言的聲音，不過那之後詩言再沒有聲息，按照玄女的說法，詩言還未掌握祭台間彼此聯繫的方法，可詩言為何能在雲夢看到他單飛深陷在詭異空間？

「你不解釋我也知道。」詩言堅定道。

詩言轉望遠方，眸光中帶著難盡的凄然，其中隱有淚光閃動，「精衛銜微木，無能填滄海；刑天舞干戚，頭斷愛永在。我是精衛，那個讓刑天斷頭去愛的精衛。」

破！

女修字字泛寒道：「詩言，我知道你頭腦不差。」

單飛不明所以，不過知道眼前絕對是個機會，「我被困……」

「自鳴琴。」

詩言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只是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為何要將單飛和那無辜的女子困在無間空間？……這女子亦去過鄴城，但單飛說的不錯，她是無辜的，你為何要這麼做？」

詩言並不退縮道：「過獎。」

這很有可能。

「是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知道。」詩言無視女修的異樣，沉靜回道：「但你更應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師才有其徒。晨雨的性格本和我彷彿。她不會做的事情，我亦不會！你殺不殺我，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女修傲然道：「我適才只是小小的懲戒，並沒有下殺手。我最後警告你，你莫要多管閑事。不然，你信不信我當下就殺了你？！」

韋蘇提婆聞言不由倒退一步，他不是因為女修語氣的寒意，而是發現祭台的金光開始聚攏在女修的周圍，讓其不能直視。

自女修出現后，著實華麗蕭肅，以韋蘇提婆這般人物，亦是對其不敢直視。但這幾日里，他還是發現女修似帶著個尺許見方的東西，那東西被衣裳所蓋，倒讓他猜不到是什麼。

女修臉色亦變。

原來詩言就是這個如精靈般輕盈的女子。

「詩言！」

單飛不等詢問時，就聽詩言悶哼了一聲，再沒有了聲息，「詩言？詩言？」單飛試探喚了兩聲，不聞詩言的聲音，卻立即盤膝坐了下來。

女修為何一定要殺了這女子？韋蘇提婆想不明白。

瞬間絕了外息，單飛已將精神集中在胸口懸挂的神女靈符上。他當年數次得靈符感應，不過後來再沒什麼反應，聽詩言這般吩咐，單飛暗想這是馬未來給他的東西，馬未來那老頭子看似隨意，但做事很有深意，難道這東西亦和破天鼓、自鳴琴什麼的，都是個高科技的汲能產品？

「被我猜中了是不是？」詩言眸光閃亮，「他們不肯去做違背本心的事情，你怕單飛、晨雨相認，知道你做的事情並非那麼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