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青瞳3·大容天下

作者:媚媚貓
青瞳3·大容天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梗?

梗?

「呵呵,沒關係,多幾次就好了,不會一直癢的。」
從胸膛深處躥上來一股戾氣,青瞳突然張口回吻,用力叼著他的嘴唇,不像熱吻,倒像是要把他咬死!
再等一會兒,胸口不再能感覺到冷,尖銳的痛也換成悶悶的鈍痛,鈍痛中還有一絲一絲,如同細針輕刺般的感覺。此時他的胸口也完全失去溫度,變得冰涼一片。
要青瞳心中接受,只有西瞻還像兩百年前一樣,成為大苑的臣屬。但她剛剛才對蕭圖南說過,一個國家是永遠不可能接受另一個國家的!昔日剛剛立國的西瞻遍布敵人,部落林立,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國家的時候,他們羡慕中原的強大,一切照搬大苑,卻也不肯真正上國書,聲稱西瞻是大苑的臣屬。何況今日,它已經克服了分散,經歷了強盛,懂得了爭取,成為國土面積比大苑更大的強國,更不可能再做任何一個國家的附屬了。大苑更是如此!
他心中莫名一痛,竟不忍再說,於是輕笑,「好好,青瞳,我不和你吵嘴,以後相處日久,我記得少和你鬥口便是。」
「青瞳……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別怪我有野心,我覺得這是你我必須做的事,不是野心,你明白嗎?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他誠懇地道,「天生你我,身份地位,機遇才能,都豈是平常人可比?老天讓我們有那麼多機遇、那麼多磨難、那麼多能力,就是讓你我能站在眾生之上!不是嗎?我們若碌碌一生,便是辜負了老天!」
「是人,十二萬七千多個人。」
蕭圖南深吸一口氣,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
「我知道。」
最長的一道從胸部一直延伸到腹部,那一定是一頭特彆強壯的頭狼留下的!連傷痕都如同水一般流暢。
蕭圖南預備了要用更長的時間,誰知他轉向青瞳身後,卻見一滴滴水珠正不斷往下流,那件衣服自己變軟。隨後噗的一聲,他那件連著青瞳的袍子自己掉了下來。
策馬上山可就急不得了,他們現在只有這兩匹馬,山上儘是亂石,別說踩滑了將他們扔下去。要是催得急了,萬一踩進石縫折斷了馬腿也是大大的麻煩。
等他抱著一捆柴火回來時,已經滿身都是淤泥,原來接連摔了好幾個跟頭。雖說是雨後道路濕滑,但憑著他仍然摔得如此狼狽,自然是心中不安的緣故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從極冷到極熱只需要讓她發現自己沒穿衣服。
「讓他們以為我們死了!什麼大苑,什麼西瞻,都當我們已經死了!以後不管大苑強盛還是滅亡,西瞻勝利還是失敗,我們什麼也別想,什麼也不管!你就跟著我走,好不好?天塌地陷,都有我在。」
活人哪有這麼涼的?蕭圖南心中著急,雙手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山洞中,道:「青瞳,你等著,我去生個火堆,給你暖和一下。」
青瞳呆了一呆,急道:「阿蘇勒,你別走!現在外面一定有人在找你,躲在山裡安全些!」
青瞳輕笑出聲,把頭在他懷中蹭了蹭。
「什麼?」他的聲音幾乎被憤怒奪去理智。
青瞳又一次沉默無言。
「阿蘇勒,你弄錯了。接受你的是我苑青瞳一個人,不是我的國家。我的國家是獨立的,它永遠不可能接受另一個國家!」
一聲輕笑從懷中傳來,「做你的女人這麼高要求?又得是公主,又得是將帥?」
「那你是自找的!你是女人,你就該對我收起你的爪子!」蕭圖南吼道。
青瞳只覺一陣眩暈,山洞在她眼中旋轉了起來,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像是身子猛然一輕,整個人便凌駕于天地之上,身體的抽搐帶動心臟疾風驟雨般狂跳,無限膨脹,無比歡愉,卻又無比空虛。
一股滾熱的腥氣衝上來,她覺得身體里的血都像是燃燒了起來,燒得她灼熱難耐,焦渴難耐!她何嘗不一樣?即便是這麼近!這麼近!近得他的呼出的氣息都能直接噴進她的鼻子里,她仍然覺得好遠!不!更遠!
「我的手……」青瞳突然呻|吟起來,「我的手……」她右手掌心那隻鷹鮮紅欲滴,「這是什麼東西?你用什麼東西紋的這個,怎麼突然癢起來了?」
蕭圖南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他都沒想過青瞳還能有這樣的時候。
臉頰貼上一處異常光滑的肌膚,只有一小條,青瞳伸手摸過去,摸出來那是一道傷疤。那條疤痕吸引了她,她順著又向整個胸膛搜索起來,一條一條地摸過去。
「青瞳!」他大叫,「青瞳!你怎麼樣?」
「手心也是心啊……」
「青瞳,是我。」他先叫了一聲。他不敢保證那女人會不會躲在洞口等著,如果不打招呼,他很可能挨上一刀。
「你看,我就是說好,你也不信。」青瞳又道,「那麼你說的話,你做得到嗎?」
「阿蘇勒。」
青瞳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
蕭圖南何嘗不知,只是看青瞳凍得厲害,想儘快給她找點溫暖。聽她這麼說,只好策馬又翻過一道山嶺,在山谷僻靜處找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
正說著,啪的一聲從衣服里掉下一片方形的布來,一半已經粘上黑油,黏黏糊糊,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些字。
「嗯。」青瞳低低地應了一聲,卻仍然伏在地上不動。
兩人站起來穿衣服,這才發現衣服都還是濕的,剛剛太著急,還沒來得及生火。好在柴火已經拖到洞口了,並不需要現在出去找。
「那可未必!」青瞳搖頭,「你有你沒想到的事,我也有我沒想到的事!若是父皇好端端的還在位,那些苑姓藩王就沒了借口,我就可以專心修補楊寧之亂的損和圖書失,那今天的大苑,就更不是你眼中的大苑。你沒有準備好,我也一樣,如果給我一年時間,西瞻要和我正面對決,那就是找死!」
蕭圖南伸出手,青瞳便依偎進他的懷中,沉沉閉上眼,兩個人的聲音都充滿滄桑和疲憊。
「哦,我挖了一個松鼠洞。」蕭圖南微微一笑,「巴掌大的小東西,洞里卻少說也有五斤糧食,我撿看著好的拿了一半,剩下的不知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沒去動它。」
蕭圖南看她臉色明顯發青,有些著急,道:「來!我抱著你走,暖和些。」
後背比前面要困難,因為後面除了青瞳自己的衣服,還有他那件厚實的外衣。
蕭圖南心中一緊,心道她不諳武功,凍了這麼長時間,恐怕是生病了,忙伸手去她額頭上試溫度。誰知不但沒有發燒,反而觸手一片冰涼,和冰雪溫度相差無幾。
蕭圖南先怒后笑,隨即笑聲越來越大!
青瞳並沒有回答一個字,她只是伸出自己的雙臂,輕輕捧住他的臉,輕輕吻了過去。
砰的一聲,蕭圖南一步就躍了進去,他顧不得生火,先抓過酒囊,吸了一口酒對著青瞳的口喂進去。然而青瞳雙唇緊閉,酒水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哦,青瞳……」
「青瞳,你進山洞避一下風,我去砍些柴來生火取暖。」
忽然,胸口一緊,她被那個人緊緊抱住,帶著幾乎奪去她呼吸的力量,耳邊的聲音帶著緒亂和癲狂,「我們走吧,青瞳!」
那豈不是說……她的身體並不比冰暖和?
蕭圖南緩緩站起,往山洞外面走去。
蕭圖南將自己衣服小心褪下,那衣服已經凍得結結實實,離開了人身體,仍然貼在青瞳後背上,如同仍然有人抱著她一般。
「以後……」青瞳垂下頭,苦笑,「哪裡有什麼以後?阿蘇勒,你別騙自己了。我們向上天偷得一時歡愉,已經不應該,還談什麼以後?」
「我什麼時候說要走?」蕭圖南苦笑回頭,「冷得很,柴火在洞口,我撿回來生個火。」
「不怕!」青瞳咬牙道,「但是不賭!」
「是你這次在青州到益州的路上,殺掉大苑百姓的數目。我不和你賭,因為這些人不應該成為賭注!不管是一年後還是現在,你來了,我就會抵抗,但是我不和你賭。並不是我怕你!只是我不願騙你,所以才說不和你賭。」
嘭!一股熱熱的火簡直帶著炸開胸膛的聲音猛烈燃燒起來。是心火還是欲|火,此刻已經分不出來了。
蕭圖南剛剛恨不能將她揉碎、撕爛,可她身子軟軟滑下,他頓時心臟緊得像被人一把攥住般,抽搐著劇痛起來。
「我的意思還和上一次一樣!」青瞳抬頭看著他,「即便你帶我回聘原,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走!我一定會回到大苑!拼了命也要回去!」
終於還是蕭圖南先放鬆下來,笑道:「青瞳,你這個不肯吃虧的性子怎麼才能改一改?」
他想翻身下馬,卻突然發現四肢僵硬無比,卻將青瞳一起帶著掉了下來。略微動一動,這才發現兩個人的衣服竟然已經凍在一起,密不可分。
「那它這個冬天可不好過了,剩一半怕是不夠過冬。人動過的,也不知它敢不敢回去拿。」青瞳敲開一個榛子塞進嘴裏,生的榛子不用烤熟也很好吃,帶著一股清新的香甜。
山洞里暖和起來,他們兩個默默走到火邊烤著,蕭圖南一直赤著上身,先將青瞳的衣服烤乾,然後伸手遞過去,什麼話也沒說。
夜漸漸深了,山洞外寒風凜冽,兩個人緊緊相擁,並不再動,但喘息聲仍低低回蕩。
兩個人相視苦笑,竟然再也不能回答。
兩人凜然對視,毫不相讓,蕭圖南還赤著上身,青瞳還穿著他的衣服,本該溫馨的氣氛就變成劍拔弩張。
外面夜色罩下來,天幕像是被白天的暴雨洗刷乾淨了,那一點一點繁星都分外明亮,分外剔透。
蕭圖南轉到她身後,又將胸膛貼了上去,想化開她背後的堅冰,好讓這件奪去她體溫的衣服能徹底脫下來。
只見青瞳側身躺在地上,頭髮灰濛濛的,已經結上了一層冰霜,和結了冰的衣服凍在一處。
「這個就是我,我在你心裏了……」
「西瞻字,後面我不認識。」青瞳淡淡道。
山洞外剛剛升起第一縷晨光,卻也有些刺眼,將他身子外面鑲了一圈亮晶晶的光芒。
青瞳看著他緩緩搖頭,「不賭!」
因為知道不能擁有,所以格外沉溺。
「都不認識嗎?要不先把認識的讀出來好不好?」
這一次停了很長時間,才聽到一聲很輕很輕的回答。
蕭圖南啞聲開口:「我說能,你信嗎?」
蕭圖南大喜,叫了聲:「青瞳!你堅持一下!」他將已經被自己剛剛脫下的小衣團起來墊在她胸前,然後又含著一口酒對她噴過去。
她的嘴唇顫抖,如同爆炸般帶著無數尾韻,將他的理智炸得粉碎。一旦碰觸到,便再也不願分開。
「青瞳……今後啊,你只要一想我,就會心痒痒……」
然而現在他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在掌心裏倒了一點烈酒,用力摩擦她的肌膚。青瞳身子突然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淺淺的呻|吟。
鴻雁過後鶯歸去,細算浮生萬千緒,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
「我知道……」
也許草原人不覺得這個要求過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榮耀就是你的榮耀!一切理所應當!
上了馬背才發現,青瞳騎的這匹馬竟然比他那匹好不少,兩個人騎上去也絲毫沒有影響馬匹的速度。蕭圖南暗自搖頭,是不是把更好的馬給她已經成了習慣?怎麼和-圖-書隨手挑出這兩匹也是她的好?
完全變成傷疤的皮膚原來是這種手感,滑膩得毫無阻礙,帶著動人的溫度。似乎有吸力一般,絆住她的手指不能離開,似乎有一個心裏發出的聲音,一直引導她的手向下、向下,下到那火熱的源泉。
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勸君莫做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
叫他們如何放棄?如果只是對權力的野心,對富貴的眷戀,甚至一世為人的理想,建功立業的渴望……那他們可以為對方拋棄掉,可是加上生養自己的母邦家國,骨肉同胞的萬千黎民,他們還有資格放棄嗎?
「讀完了。」她面無表情,「我所有的字都認得,你滿意了嗎?」
他的胸口麻木了就換成腹部、手臂、臉頰、脊背……然後再換回暖和了一點的胸膛……他用盡自己每一寸還有溫度的肌膚,去融化貼在她身上的堅冰。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獵,聊天,吃飯,圍著火堆烤火,像真正的夫妻一樣生活。兩個能決定國家命運的人,做著最平凡的獵戶做的事情。
青瞳嘴唇已經呈現青白的顏色,蕭圖南道:「堅持一下,等我找個山洞便可以生火了。」
火堆漸漸升起來,開始還有一點黑煙,隨著火越來越大,柴火都是烤乾了再扔進去,也就沒有煙氣了。
他只覺得如夢如幻,一切的動作都如同夢遊一般,手指有了自己的心愿,撫上頭頂,拔去了那根白玉色的發簪。
一瞬間,如同火柴擦上紅磷,嚓的一聲,幾乎實質一般的火焰蓬勃燃燒起來,這種火焰可以把世間萬物都點燃,燒得透透的,燒成炭、燒成灰、燒成煙,卻仍然可以繼續燃燒!
蕭圖南怒氣上揚,「你!」
發簪落下,青絲凌亂,鋪在地上,好一條驚心動魄的瀑布!
他狠狠道:「說到底,還是你是你,你的國家是你的國家,好,我徹底將大苑打下來,看看等你的國家接受了我,你還會不會接受我!」
「阿蘇勒,你這衣服真臟,明兒天亮我給你洗洗。」她將自己套進他已經基本被體溫烘乾的衣服里,寬大了不少,只能露出半個手掌。她便低頭看著自己露出的半個手掌,始終不挪開眼睛。
有過親密接觸之後,相處的方式自然不同,吃完飯沒了事情做,青瞳很自然便將自己的身體依偎過去,兩個人靠在火邊,聽那柴火傳來的輕微噼啪聲,聽那風在洞外吹過的聲音,似乎就能過一天。
一時間,寂然無聲,只有凜冽的西風在洞外回蕩。
「嗯?」
「呵呵……」蕭圖南悶聲笑了起來,「我本想讓你一做這個事,就想起我來,誰想到你現在才……哎呀!你打到我頭上傷口了!下手輕點……輕點……」
死了就好了!死了一個就好了!死了就再無牽挂,死了就一心一意!只要還活著,他們就無法停歇。
他低低地吼了一聲,如同一隻野獸,便將口唇像那一片雪白湊了過去。
「我們至少要在這裏住個十幾天才安全,拔密撲現在一定在拚命找你。」青瞳輕輕地道。
「你也不服我,我也不服你!這樣我憑藉武力硬帶你回去又有什麼意思?」蕭圖南意氣飛揚,「好!苑青瞳!我們再賭一次!我放你回去!就定在一年之後!你我對決!」
蕭圖南微笑不答,它不拿,別的動物也會去拿。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明明屬於你的,你也未必能留住。如同他和青瞳,如果他想要的只是歡愛,那多麼簡單。然而好的都已經被人拿走,剩下的他還要嗎?又不是像松鼠那樣關於生命,想要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剩下的,要得再多又如何?能填滿這個空洞嗎?
她從他的身體上無力地滑了下來,只滑到一半就眼睛閉起,昏了過去。
「給你,烤了吃,你不是不喜歡啃乾糧嗎?」
到最後關頭,他生生停住,拚命控制著自己,用僅存的一點神智道:「青瞳,可以嗎?」沙啞著的聲音與其說是在提問,不如說是在喘息。
蕭圖南輕輕一愣,卻在突然之間,他的熱血就呼地一下從全身一起湧上來,擠進他的腦子裡,讓他雙眼泛紅,焦渴難耐!
一隻小些的手伸出來,和另一隻手碰在一起,十根手指一根根穿插交織,緊緊相扣,整個過程再也沒有鬆開。
青瞳愣愣看著,半晌才反應過來。
「哎呀!怎麼又打?」
「那是你的以後……」青瞳淡淡地笑,「我們的以後,要算到我活著的最後一天才對。」
「當然有以後!」蕭圖南大聲道,「你和我回聘原!這一次天塌地陷,我也不會讓你走了!從現在起,到我還活著的最後一天,都是我們的以後!」
只可惜現在已經是深秋初冬的季節了,太陽只是看著光亮,卻沒有多少溫度。
「胡說,只是手心!」
蕭圖南呵呵笑起來,「別人當然不行!可是苑青瞳,那是天下間最特別的女子!等我打出個四海一統,宇內無敵!到時候,你我就並肩攜手,站在天下之巔,眾生之上!」
但是青瞳知道,自己離他的要求差得太遠!而且永遠也不可能達到他的要求!
「可是這輩子我們做的壞事也不少,照你這麼說,那豈不是下輩子我們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嗎?」
他身上的傷痕遍布,比青瞳遇到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多,那都是為了她被狼抓傷的。此刻每一條傷痕都透出迷醉的緋紅,都在無聲地訴說著自己的慾望。
「我們兩個,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壞事!」青瞳顫抖著聲音道,「所以老天要懲罰我們!讓我們不能同生在一個國家。」
青瞳表情冷冽,「我是說真的,草原貧瘠www.hetubook.com.com,物資不豐,不搶掠不足以壯大,這些我知道,所以只要關中的西瞻人撤軍,大苑可以不向你們要賠償。但是京都的鐵林軍,殺人累累,卻也不能輕易就放過!你們有什麼本事?能逃回去多少?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回去!只要我回去,他們就一定死!」
整堆火巧妙地隱藏在山洞裏面,不進山洞,從外面任何一個角度也看不見。
「我的心也給你了,甚至我的命也可以給你,但是我不放棄侵佔大苑的渴望,西瞻草原不放棄發展壯大的渴望!我也覺得我最好的都給了你,你就會滿意了嗎?」
青瞳默然無語,蕭圖南覺得她有機會推卸責任,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答應解決了問題就回西瞻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變成那個樣子,不知道苑姓皇子們都會被蕭瑟架空,不知道國家會風雨飄搖到那種地步。她當時只以為,打勝一場仗便好,哪裡知道,打勝仗只是吹響今後更漫長征途的號角?她姓苑,她的國家叫大苑,只這一條,她就不覺得自己有推卸責任的機會!
蕭圖南站住了,凝視她的烏黑長發,「為什麼不讀了?」他問。
「為什麼?」蕭圖南一聲怒吼,「上次你走時,就說過,如果我的鐵騎能踏碎你九萬里路家國,你就一心一意跟我走。我來了!你說我是趁你之危!現在我願一年之後,公平一戰,你卻說不願意和我賭?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知道我多想活活掐死你!」
立場是什麼?理想是什麼?
他已經再也控制不住那股靈魂深處叫囂著的渴求。
他剛剛已經脫掉外衣,此刻又毫不猶豫扯下貼身的小衫,將青瞳身體貼上自己溫暖的胸膛。堅冰觸上胸口,不但冷,還有一種尖銳的痛感!如同直接挨了一刀。
「這麼早,你就去打獵了?」她爬起來,也和昨天沒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十二萬七千余。」青瞳突然道。
青瞳看著他,愛和恨是如此難以區分!這一瞬間,她心中全是柔情,帶著絲絲痛楚的柔情。
瞬間,蕭圖南就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因為懷中溫香軟玉般的身子突然僵硬,那動人的溫度也以極快的速度退去,變得一片冰涼。
青瞳的聲音很堅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會去接受另一個國家!你打下一個國家,那叫侵佔,不是接受!無論多弱小的國家,也不會接受你!哪怕它輸了!敗了!人都死光了!也不會接受你!明白了嗎?」
冰冷的身子被溫熱包圍,還帶著只屬於她的體香。身子一點點變暖,閃爍的火光讓兩人臉上都變得忽明忽暗。
「什麼?」他還是沒有明白。
因為知道時日無多,所以格外珍惜。
別的人都只想保護她,只有一個眼前的蕭圖南,是想征服她!可她現在想要的,偏偏就是這個人!
蕭圖南眉間閃過一絲怒氣,卻又強行忍住了。
聲音慢慢變輕了,過了一會兒,一隻大手將那只有紅色鷹紋的手托起來輕輕地看。
青瞳依言接過,笑嘻嘻地抖了抖,「你這衣服上都是黑油,比抹布還臟。」
「主攻西北苑軍……」青瞳撿起來,隨便看了一眼,笑容立時凝固。她的手停頓一下,將那布片又放回衣服里,臉上又重現笑容,彷彿這個小插曲並不存在。
純白絲衣,上面點綴著朵朵梅花,片片飄落,吞了蕭圖南的魂魄,讓他噴出的氣息都能點燃熊熊烈火。
她那麼想要這個人,他的每一根骨頭她都想要,他的每一寸肌膚她都想要,他的每一滴血液她都想要!
衣服一點點分開,裏面是一件綉著精緻梅花的褻衣,布料是純白色,梅花卻也是純白色,並沒有用常用的艷紅,只是寥落的幾個枝幹用了銀白色的絲線,不仔細看,就只是一片雪白。
「不可能!」青瞳咬著牙道,「上一次,我只是平息內亂就夠了,這一次不會了!我回去,就要把西瞻人趕出去。如果有機會,我還會殺光你的鐵林軍,讓他們再也不會對大苑造成威脅!要我收回爪子,除非你先斷了手!」
他自己的小衣已經被體溫烘至半干,比她的總要強一些。
她臉色是異樣純凈的凝白,嘴唇呈淺淺的粉白色,指甲是淡淡的青白色,就像全身的血都已經流光了一樣,再沒有一點兒顏色。她胸口沒有半點起伏,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沒有溫度,她看著完全不像是個有生命的人,而是一座石頭雕成的人像。那件衣服仍然貼在她身上,已經在避風的地方躺了那麼久,衣服上的冰竟然一點也沒有融化!
他朗聲笑道:「最早一次,你父皇將你名分輸給我,這一次,你的人是我的,你是否能發誓?下一次我若勝了你,你就心甘情願,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和我榮辱與共,死生相隨,再也不因為任何事離開我?」
「青瞳!」他把這兩個字說得很重,「你怎麼能這樣?如果你不願意,剛剛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
「青瞳,你先穿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已經快乾了。」
青瞳痛得悶哼一聲,她的嘴唇被狠狠吻住,力氣那樣大,青瞳覺得自己牙齒都被撞得有些鬆動了,這個吻絕不浪漫,卻好像非常解恨!
哪怕西瞻和大苑停戰了,永遠停戰了!和好了!成了友邦、睦鄰!他們兩個人的立場一樣不能重疊!他們心目中的理想、抱負、責任,這些東西一樣也不能重疊!
她將手中布片扔在地上,喝道:「你這個主意不好,不如讓你的人立即撤軍,逃回西瞻,跑出一條命算一條命!」
腰帶輕輕一扯,衣襟分開兩處,那一片籠罩整個草和*圖*書原的白雪……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從喉嚨深處會發出如此性感的聲音。沙啞的、低沉的、彷彿帶著無數尾韻……
青瞳覺得有一股地獄孽火在心中燃燒,就要把她化成灰燼!她的吻用了野獸般的力氣,嘴裏腥咸一片,蕭圖南的嘴唇被她咬得鮮血淋漓,仍然不解恨。
除了這簡單的問答,再也沒有聲音發出。
「青瞳。」蕭圖南輕嘆,「你不明白嗎?既然接受我,就得接受這些!逃避不是辦法!」
「給你做個皮筒子。」蕭圖南揚揚手,「你怕冷。」他絕口不提昨天的事。
「傻瓜!」青瞳緩緩睜開眼睛,嘆了一聲,「我沒事。」
下雨的時候青瞳覺得冰冷的雨水不斷帶走她身體的溫度,實在好冷,如今太陽出來了,她才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好冷。
「阿蘇勒,我已經將我最好的都給了你!我的人,我的心,都已經給你了,你也看到了,你是我第一個男人!我沒有別人了,阿蘇勒,你別再要更多了,如果你非要我完完全全屬於你,只能將我越推越遠!」她顫聲道。
青瞳伸出青白色的手想抓著他的韁繩爬過去,可是手指卻僵硬得絲毫不聽使喚。蕭圖南舍了自己的馬匹,縱身躍到她背後,將她僵硬的手臂從韁繩上摘下來,把她的腳也頂出馬鐙,用自己的四肢緊緊合住,儘可能給她更多的溫暖。
他們兩個人中間傳來吱吱咯咯的響聲,冰粉從那些凍硬的衣服上簌簌落下。
今晚已經發生了兩次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似乎除了這個,再也沒有辦法證明他們現在還擁有彼此!然而這一次,兩個人心中都存了一股狠意。粗重的喘息聲和痛叫聲不斷從兩個人口中發出。
她風光無限,坐擁四海,但實質上,屬於她自己的,就只有眼前這個把她快勒死了的混蛋而已!就只有他是真實的!其餘什麼都沒有用!什麼都不想要!
「別……」青瞳牙關打戰,「這座山不安全,再翻過一座山嶺……趁著大雨剛停,山下有流水能衝掉我們的足印……再翻一座山嶺,就算有人尋……尋來,也不知道我們進……進了山裡……」
薄如蟬翼的絲綢將胸前曲線勾勒得十分清晰,這東西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遮蔽的功能了,蕭圖南毫不猶豫將那塊同樣冰冷的布料揭了下來。晶瑩的肌膚一寸寸露了出來,宛如最好的白玉,沒有一絲瑕疵,也沒有一絲血色。
「好。」
這還是從大苑穿過來的,西瞻的女子沒有穿這種貼身褻衣的習慣。
「沒什麼。」他微笑,「叫你一聲,看你還在不在。」
「要多少次?」
「點火小心些,不能讓外面任何角度看到這裡有火光,免得引來敵人。」
上吸飽了雨水,頂著晶瑩的露珠。山上的樹木彷彿都披上了一件珍珠串成的外衣,閃閃發光,頗為美麗。
「你別動,我脫我的衣服下來。」
「不,青瞳。」蕭圖南的聲音低沉無比,「你最好的,便是完完全全的你!你給我的,或許對於你也十分珍貴,我雖然不在乎,卻不敢說這不珍貴!但那絕對不是你最好的!」
「這算什麼逃避?尋常計策!應該是你還沒來得及傳回京都的吧?既然沒有傳回去,就是沒用的東西。」
青瞳摸著衣衫,嘴邊突然露出一絲笑,好像嘲諷,又像自嘲。她掏出布片,展開,從開頭的部分,一字一字讀起來:「拙吉與孫闊海自行商議,先以撤退吸引苑軍主力反攻京都,待苑軍入京,我軍回身撲殺,裡外呼應。苑軍主將不在,即使留有戰略方案,命令下達也必然僵化,我軍機動靈活,不以佔據城池為目的,可主攻西北苑軍十六衛軍所部,避開西南精銳,盡量消滅苑軍主力。」
「我知道。」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不正常,閃爍著一點懾人的精光,最後幾句話,那眼神驟然熱烈起來,緊緊地盯著青瞳。
他要她一切以他為重,他要她完全和他站在一個立場上,完全和他一體!他要她完全把自己當成西瞻人,為西瞻的成功喝彩,哪怕那個成功是建立在大苑的毀滅上。
蕭圖南雙眉猛然一豎,眼中瞬間迸出的都是殺氣。卻見青瞳雖然微笑以對,目光中卻帶著凄然神色,連累得那笑容也是慘笑。
「我們還攜手站在眾人之上呢!只要騰出手來,就先彼此撓個滿臉開花,還談什麼攜手?」青瞳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但是她明白,這個人她要不起!要他什麼,就要自己的什麼去換!他是個半點虧吃不得的奸商!不!他是個掠奪成性的強盜!吞下她整個人也不會滿足,得到她真心的愛也不滿足!
「苑青瞳!你什麼意思?」蕭圖南一個箭步過來,額頭青筋都蹦了出來。
蕭圖南眉毛一皺,「你怕了?你不敢和我賭?」
「好。」青瞳嘴邊露出笑容。
他雙臂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望著雙臂中的人,滾燙的汗水,從他臉上大顆大顆滴下來,落在青瞳的臉上,聲音都因為極力克制慾望而顫抖。
樹木都是濕的,好在蕭圖南很有經驗,他撿回來的都是枯枝,此刻先將表面剝去一層,裏面雖然仍是濕柴,卻能點著了。
「不許!」蕭圖南咬牙切齒,「我給你斷了這妄想!」
蕭圖南又從口袋裡掏出許多榛子栗子,還有一串紅紅的山楂,也凍得硬邦邦的。
兩個人都絕口不提那日的事情,卻有一番難得的溫馨,簡直就要在這裏過起日子來。
「你要站在眾生之上啊?」青瞳抬起頭來,正色道,「那我建議你先穿上衣服!」她眼光帶著壞笑溜過他的身體,「色|誘這種事,給我一個人看就行了!」
青瞳穿著草原上習慣的厚實對襟衫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層衣衫和她的身子全凍成一體,可不是薄薄一件春衫那般容易暖起來。
然而裏面一片安靜,半點聲音也沒有。蕭圖南心中不安,什麼也顧不得了,三步兩步便沖了進去,只看了一眼,他的心便是猛地一沉。
蕭圖南指節發白,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似乎下一刻,真的會撲上去將她掐死。然而他終於忍住了,他的手慢慢放開,都發出咔咔的輕響了。
這哪裡是歡愛,分明是搏鬥,恨不得你殺了我,我殺了你!
「你曾經答應過我,你不會主動進攻大苑,最多等我們自己衰敗了,去撿一點便宜。你要是笨一點多好?沒這麼勇敢,沒這麼決斷,那該多好?」青瞳撫摸著他的胸膛,聲音輕輕的、小小的,像是說著情話,「你為什麼要這樣來?我知道你會來,一定會來,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來?你知不知道你殺了多少人?燒了多少屋子?佔了大苑多少土地?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同樣,蕭圖南答應她的時候,大苑正在景帝毫無章法的治理下逐漸衰敗,戰亂、分裂都是遲早的事情,他又哪裡知道,她會登上皇位,而他自己,會得不到父皇的支持?
山洞中一時回聲陣陣,彷彿石壁都和他一起問:「再也不因任何事離開我……榮辱與共……生死相隨……永不離開……」
「你要我怎麼做才行?怎麼樣都不行,我怎麼做都不行!哪怕你離我這麼近,這麼近!我都覺得你好遠!」說著,他突然一把,狠狠地、狠狠地將她抱入懷中,他用的力氣是如此之大,彷彿要一下子擠碎她的骨頭。
青瞳奇道:「這些東西哪裡來的?天寒地凍,榛子樹早就落果了。」
「混蛋!好癢!怎麼辦?」
青瞳也微笑,「你肯吃虧?拿你的西瞻過來做陪嫁!入贅我大苑做相王,如何?你要吃得起這個虧,我這輩子什麼都讓著你!」
青瞳終於開口,聲音悶悶的,「還真是冷,我們穿好衣服吧。」
蕭圖南眉毛一皺,隨即展開,柔聲道:「青瞳,你覺得輸得冤枉是不是?這一次我的確是取巧,原本我也想穩紮穩打,一步步吃下大苑,讓你心服口服。但是我沒有想到,父皇會不支持我進攻了。其他人壓力再大我也頂得住,但是父皇,我沒有辦法,只得在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冒險從青州突擊,插入你一向空虛的西南腹地,也難怪你無法心服!不過我四萬軍隊穿過你整個中原腹地,主力基本未損,這還看不出我西瞻軍隊遠不是苑軍可比的嗎?錢糧兵器、戰馬人員,我本來已經什麼都快準備好了,青瞳,你跟我回聘原看看,就明白眼下的西瞻,已經不是你在時那個西瞻了!你們現在吃點虧也罷,我滿足於我得到的,可以暫時不要更多。只要再給我兩年,不!一年時間,再和大苑正面對決,你們只有輸得更慘!」
第二天,青瞳聞著一陣肉香醒來,洞里一堆火燒得正旺,火上烤著兩條黃羊後腿。蕭圖南坐在一邊,正將羊皮一點點往下剝。
蕭圖南面色一僵,「好?」
在有些人眼中,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是可以輕易放棄的。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世界上最珍貴的愛情都要為之讓路。
「嗯?」緊緊貼在懷中的人從鼻子里發出回應,聲音很低,彷彿沒有神智的呢喃。
蕭圖南一愣,掙扎著想起來,卻聽見青瞳悶悶地道:「別扯!好疼!」她衣服結冰早,連皮肉也一起凍得黏在衣服上了。
一陣風過去,她全身的濕衣服就凍成硬邦邦的盔甲,一動韁繩,細碎的白色冰粉就從關節處直往下掉。
這一夜睡得好沉好沉,兩個人都連夢也沒有一個。思緒紛亂的時候,才容易引來夢境,似這等無法解決的問題,似乎連夢也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青瞳也默默將那件大衣服脫下遞過去,然後穿上他烤得溫熱的衣服,同樣什麼話也沒有說。
「什麼?」
「你這個……」突然之間,就沒有什麼火熱的源泉了,他全身都如同著了火,熱得如同剛出熔爐的鐵,滾熱的身子又覆蓋過來,將一切淹沒。
「青瞳?你還好吧?」
「你著急?那快繼續吧!」
「睡吧。」蕭圖南將剩下的木柴都推進火中。
到底要他怎麼樣?青瞳根本無法回答。要他退兵,不行,他手下的累累血債不能當作沒有發生,要他發誓永遠不侵犯大苑?別說不可能,即便他真的做了,她就能給他想要的一切了嗎?
青瞳喜歡梅花,他知道,在西瞻振業王府的時候,她也常常提起甘織宮外那棵老梅。
為什麼會這樣?答案隨之顯現。青瞳呼吸急促,全身僵硬,熱量正從她自己身上火速散發,從背後看,她的耳朵都像著了火一般通紅。
他這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不由愣住,又有些心酸,誰能讓他緊張到如此地步?竟如未經人事的少年般青澀驚慌?
「你也曾答應我,解決了楊寧之亂,你就會回來找我,一心一意做我身邊的女人,你做到了嗎?」蕭圖南嘆息,「你為什麼不笨一點兒?軟弱一點兒?我從出生就是未來的皇帝,就是西瞻的振業王!我從來沒有推卸責任的機會,可是你有!你為什麼要承擔可以不承擔的責任?」
「青瞳……」他拂著她緒亂的髮絲,在她耳邊呢喃,「我的女人!既是統領三軍的將帥,又是高貴美麗的公主!」
過了許久許久,蕭圖南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青瞳。」他輕輕地喚了一聲。
「我喜歡你。」
滴答滴答……水珠在兩人之間一滴滴滴了下來,青瞳身上的衣衫終於漸漸鬆動,蕭圖南小心地將衣衫向下拉開,慢慢從她皮膚上往下扯。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