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神
接下來是給師傅磕頭敬茶，梅久邁過去方才那個坎兒，稍微驅除了一些緊張，一切都順利的進行著。
梅政景？
雯翠雯碧欠身行禮，「見過六郎。」
一般人當然不可能在青天白日的被幾個神神鬼鬼的樣子嚇到站不穩，梅如焰可以無所畏懼，是因為她感覺不到那些黑衣人身上的血腥氣，但梅久得到了安久的能力，對這些東西有著極度的敏銳，然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夠強。
梅如焰本想在梅久之後起誓，但見她哆嗦了半晌也沒有蹦出半個字，只好率先道，「我梅如焰在此起誓，一生忠梅氏，不做出任何損害梅氏利益之事，如有違背，天地不容！」
「聽說你射殺了追殺你的人？」智長老忽然問道。
安久被梅久的心跳弄得難受，早已經醒來，她嘖道，「怪不得梅氏要遭咒，個個都長得這麼不合規矩。」
梅久在智長老的威壓下臉色煞白，幾乎不能站直身子，她現在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躲和-圖-書起來。
偌大的正堂內站了十名黑衣廣袖之人，西側五個臉上戴著的面具上畫的是個人面，雪白臉，狹長上翹的眼睛，彎彎的柳葉眉，兩頰艷若桃，眉心繪一朵血紅的梅花——分明是精心裝扮過的唐代美人。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況且我是基督徒不信祖先。」安久催促道，「別磨蹭，現在你還有別條路可走？還是說，你想我替你發誓？」
一股陰寒的氣息迎面，兩人看見正對面擺滿了靈位，黑壓壓竟是有幾百個！
一行人平復心情，往祠堂去。
「還以為咱們家終於有個趣兒，無聊！」梅政景神色懨懨的轉身離開。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梅久忐忑的強調。
啟長老目光微轉落在東側「夜叉」那邊，彷彿在找著什麼，眼中隱有淚光閃動，握著手杖的手指節泛白。
「梅先生。」一直站在一側如同雕像的「夜叉」突然有一個開口，用他低醇的聲音質疑，m.hetubook.com.com「這位娘子當真有資格入族譜？」
「是乾達婆和夜叉。」梅久顫聲道。
「十四娘！」智長老擰眉，不悅的看著梅久。
家主看向智長老。
那「夜叉」微微頜首，不再說話。
她見梅政景神情不變，便大著膽子繼續道，「再說表哥，姐姐哪裡有權利讓表哥不入族譜？」
一股強勢的威壓散開，連那幾個「乾達婆」都細不可查的挪動了一下腳步。
梅久動了動嘴唇，遲疑了許久才艱難的邁開步子。
家主和五位族老從側門而入。
梅久暗道，「不是該罵我膽小如鼠嗎？」
乾達婆是侍奉帝釋天的樂神，負責彈奏音樂，是一種不吃酒內、只尋香氣作為滋養的神，所以也稱作「香神」。
智長老微微上前一步，「雖無底子，但在弓道方面的先天條件極佳。」
「起來吧。」他道。
而夜叉是一種能食鬼也能害人的惡鬼。
安久道，「不過是發個誓而已，萬一你以後
和*圖*書背叛梅氏而死，我替你報仇。」聽見別人說自己殺人，梅久下意識的否認，「我沒有。」
智長老閃身到梅久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后領提到蒲團上，把家主手裡的香接過來塞在她手裡，「說話。」
智長老氣的鬍子都吹了起來，看梅久狼狽的樣子，他不禁不懷疑自己那天是看走了眼，但是現在箭在弦上，就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梅久。
梅久和梅如焰立即欠身行禮，「見過表叔。」
「你就是那個把我老娘氣暈，讓我外甥不能入族譜的十四娘？」梅政景一雙桃花眼彷彿時時帶著笑意，給一種很溫和的錯覺。
梅久一聽人家是來找算賬，立刻往雯翠身後縮了縮，心裏不斷的喊，「安久，安久！」
智長老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好，極好！」
待走出祠堂時，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梅久才發覺自己渾身冷汗。
「有血氣。」梅久垂頭，「那些黑衣人。」
男子拂開頭髮，目光落在梅久身上m•hetｕbook.ｃｏm•cｏｍ，「你就是十四娘？」
梅久此時腦子亂鬨哄，有人帶了頭，便隨後顫聲道，「我……我梅久……不，梅如雪，在此起誓，一生……一生忠於梅氏，不作出任何損害梅氏利益之事，如有，如有……」她乾乾的咽了口唾沫，咬牙道，「如有違背，天地不容！」
「十四娘。」智長老走出正堂。
家主和智長老微微鬆了口氣。
十名黑衣人立即退到兩側。
然而這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悄無聲息的立於陰氣森森的祠堂，怎麼看都很詭異。這些人臉上帶了面具，但從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來看，應當都是女子。
他一手持一炷香，「你二人在祖先面前發誓，一生忠梅氏，不做出任何損害梅氏利益之事！如有違背，天地不容！」
雯翠解釋道，「咱們這位哥兒生性就跟他的名字是一樣的，不需放在心上。」
雖然磕磕巴巴，但總算是說完了。
梅如焰一臉的莫名其妙。
梅如焰上前一步，擋在梅久前面，「表叔，這兩件事情實和*圖*書在不能怪姐姐。我們姐妹初來乍到，是不懂規矩，可是二老夫人叫我們給一個下人賠禮，我們姐妹雖然有心孝順，但也斷不敢作踐梅氏的臉皮。」
梅久連忙轉身行禮。智長老審視著她，「為何害怕？」
而右邊五個則是戴了鬼面，身材頎長高大，顯然是男子。
杏葉隨輕風旋落，梅久沒有看清對方是怎樣的動作，他便穩穩地站在地上，邁開修長的腿走到她面前。
雯翠和雯碧只能留在外面，梅久和梅如焰並肩走入祠堂內。
梅如焰首先上前接過香在蒲團上跪了下來。
「安久，好可怕，萬一是火坑怎麼辦？」梅久緊張道。
雯翠輕聲提醒道，「六郎是二老夫人所出，也就是老夫人提到過的，兩位娘子該喚一聲表叔。」
梅久鬆了口氣，感激的看了梅如焰一眼。
家主沒有說話，從祭祀的案上取了兩柱香點著。
梅久泫然欲泣，渾身止不住微顫，不是說只是燒香磕頭嗎？為何到處都是鬼氣森森？
祠堂大門敞開，里裡外外沒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