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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挺好的嗎，為何棄了？」安久走近香爐，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鼻而來，腦海中瞬間清明許多。

上菜的時候，梅嫣然才剛剛到。

楚定江的面容被火光籠罩，似乎被暖意模糊，距離這樣近竟然顯得朦朧。有一種別樣的柔和，而他鬢角的斑白，他眼下的細紋，卻都清晰的映入安久心底。一股淡淡的暖意和著酸澀從心蔓延到舌尖。

華容簡出手相助，她承情了，找個機會換回去便是，而楚定江與她同生共死過，更每每救她于危難，這種情誼自是不同於一般。

安久正要說話，忽然察覺幾道熟悉的氣息已經距離自己很近。

「你認識他更久吧？為何認準了我？」楚定江笑問道。

站在潘樓街上，能看見兩條長長的燈路直延伸的天邊，四周店鋪、攤位的光亮璀璨繁星簇擁著長龍。

隨著氣息越來越近，安久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抑制它跳出來，看著楚定江近在咫尺的唇，她咽了咽乾澀的嗓子，伸手摟住他的脖頸狠狠吻了上去。

座位添在莫思歸旁邊，華容簡對此很滿意，正準備指揮小二把椅子挪到安久身旁，楚定江一個冷冽的眼神掃過來，「不坐就滾。」

不過他沒有辯解，反而很憂鬱的道，「是啊，很辛苦。」

華容簡怒瞪著楚定江，「你看他那是什麼態度，思歸我們走！」

「他對我的好，大多是錦上添花，你對我的好，是雪中送炭。」安久對此一向看和_圖_書的很清楚。

滿桌子的人都看著華容簡杵在那兒，他乾咳了一聲，朝小二吼道，「干站著幹什麼！沒看見本公子沒有座兒嗎！」

安久點頭，「我剛從梅氏出來的時候他幫了我不少忙。」

小二小心的瞟了楚定江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忙道，「是是，小的這就替公子加坐。」

莫思歸表示理解，這個特殊的時間她應該很想和女兒吃團圓飯的。

「阿久。」他傾身慢慢靠近她的唇。

他話說完，便發現莫思歸已經坐到盛長纓身旁。

「你欠他很多人情？」楚定江問。

「嗯。」楚定江在外人面前一貫的寡言。

呼吸沉重，聲音中已經有一絲黯啞。

街上的人有的撐傘，有的沒有撐傘，每個人都是一身新衣，臉上帶著喜氣。

「欸！」安久驚奇道，「你果然憋的不輕！」

華容簡怒道，「呿。就你那小身板還好意思說懷抱，滾！」

雅間里的奢華自是不必說，屋內早已放置暖爐，點了清雅的熏香，味道不同別處的濃郁，而是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氣。

華容簡囂張的威脅，「給本公子讓開！」

「原來是楚先生，請隨小的來。」小二語氣熟稔，微微躬身請兩人上樓。

華容簡興奮道，「雪中逛集市別有趣味，前幾年也有一次碰上大雪。紛紛大雪下十里長燈，那情形真是至今難忘！好容易才天時地利，今年一定會更熱鬧！」

「楚先生。您請的人到了。」小二在外面道。和-圖-書

很快便聽見了盛長纓的聲音，「慢點慢點。」

楚定江並沒有帶安久在街上慢慢逛，而是一路不停的到了一家酒樓。

小二原是不打算插嘴，見佳人喜歡，飛快看了一眼楚定江，感嘆道，「這是楚先生調製的香呢！咱們掌柜要出重金買，先生卻不肯，原來這香是只為娘子一個人調的啊！」

兩人正吵著的熱火朝天，楚定江卻給安久披上了狐裘。牽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她抿著嘴想了半晌。

「今天是大年三十，咱們去街上逛逛吧？」華容簡笑起來的時候一如從前般燦爛，絲毫看不出是做殺手行當的人。

眾人依次落座，門外一陣騷亂，莫思歸怒吼道。「誰敢攔著老子！」

楚定江給隋雲珠使了個眼色，隋雲珠起身到門外，「讓他們進來吧。」

「都坐吧。過年該吃頓團圓飯。」楚定江道。

安久抱臂仔細想了想，「我見著他沒有那方面衝動，見著你有，這算不算？」

朱翩躚的肚子被桌子擋住，這樣對面望過去根本看不出來，不過沒有人吃驚，莫思歸有本事光憑觀面容便判斷出對方是否有疾。

莫思歸也匆匆披上大氅，回頭看魏予之，「一起去吧。」

所有人目光齊唰唰的看向安久。

楚定江嗯了一聲，「楚。」

「那我豈不是又欠他一個人情？」安久整個臉都皺起來了，她可不喜歡欠債。

「你會調香？」安久發現楚定江還有自己不了解的一面，很有興緻探究。

安久看和圖書了他一眼，側臉冷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楚定江起身，把梅嫣然請到了上座。

「這是什麼味道？」安久問。

「客官，已經客滿了，您可預定了席位？」小二滿臉堆笑的道。

反正過完年就會離開，街市那麼大，魏予之精神力又極高，避開華容簡便是，他也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尋常人的生活了，人生不長，且行且珍惜。

莫思歸捏著煙桿。惆悵嘆道，「想那年你還在朱雀街上對我難捨難分，眼下卻忘了當初怎樣在我懷抱里撒嬌。」

「讓他們進來。」楚定江放下水杯。

安久默了默，問，「誰的？」

原本這香很烈，點燃之後會讓人感覺一股清涼直衝腦海，楚定江將它改的柔和了點。

朱翩躚心情很好，樂得裝淑女，微羞著答道，「是啊。已經六個多月了。」

朱翩躚額頭上青筋一跳，咬牙切齒的道。「看不見孩兒他爹正扶著我呢嗎！」

小二也很識趣，將水倒好便退了出去，「小的就在外頭，方便先生隨時傳喚。」

華容簡推開窗子，「要去你自己去！」

楚定江無語，這件事情前因後果不是這樣的吧！他又不是發|情期的野獸，若不是因為長時間禁慾怎麼可能變得這麼敏感！

安久陷入昏迷半年，醒來之後楚定江又顧忌她身子弱，所以一直都極力克制著。

安久眼睛微亮。

門被打開，盛長纓扶著朱翩躚走進來，隨後是隋雲珠和李擎之，還有小葯童。

盛長纓臉色微微紅，拱和圖書手道，「多謝。」

連提一句都能立刻一柱擎天！安久沒有忙著撫慰，而是很感慨的道，「你這樣都能禁慾二十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有些事情耽誤，來晚了。」她解釋道。

「當然。」這對楚定江來說比第一個理由重要的多，他傾身湊近她低聲道，「我們有很久沒有衝動過了。」

因著雪天，天色很早便黑了，華燈初上，將漫天大雪照的暖融融。

好吧，也蠻不錯的位置。

楚定江見她有興趣，便笑道，「從前貴族公孫都喜愛弄這些小東西，我也琢磨過一陣子，後來便棄了。」

「我也去！」莫思歸從屋裡探出頭沖這邊吼道。

「夫人，來喝口水。」盛長纓倒了水端給朱翩躚，這才與楚定江見禮。

「玩物喪志。」楚定江端水走過來，遞給她一杯，自己則靠在窗邊看著她，面上的肅冷消融，帶著淡淡的笑意。「當時不乏專門研究香道的香師，我無意此道，懂一些便好。這是清靈香，嗅之可令靈台清明，是謀士最喜愛的香，我略略改了點香味。」

「不喜歡？」楚定江在小二回答之前便已開口問道。

莫思歸是醫者，治病難免與病人有比較親密的接觸，楚定江能夠理解也能夠接受，但是這不妨礙他看見莫思歸就覺得刺眼，因此態度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坐，還是滾？」

外面天色陰沉，大雪紛飛。剛剛過午便已似傍晚，院中梅花被雪覆蓋，沁出幽幽冷香，屋內一室火熱。

「五十步笑百ｈｔｔｐs://m.ｈｅtuｂｏｏk.cｏm•com步！」華容簡不情不願的坐下了，不過他很快又開心起來，因為對面恰好是安久。

「你知道的，我禁慾那麼多年。」楚定江拉著她的手過來摸那處隆起。

楚定江挑眉，「就這些？」

「喂！你們去哪兒？」華容簡忙不迭的跟上去。

這種小事自是不能讓安久生出什麼非君不嫁的心思，但楚定江為她調香，她很高興。

莫思歸嘖了兩聲，瞧見安久若有所思，不禁道，「嘿，阿久是不是也想生一個？」

魏予之遲疑了一下，「也好。」

「咦，你懷孕了呀！」莫思歸盯著朱翩躚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戲謔的看向盛長纓，「挺不錯嘛，恭喜恭喜！」

過了兩日。

安久看了看外面還在下的雪，「這種天氣還有人逛街？」

安久點點頭，陷入沉思。

莫思歸幸災樂禍的大笑。

她見過梅久那個胖乎乎的兒子，抱在懷裡沉甸甸的，那麼柔軟脆弱，平日里她連殺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都不費吹灰之力，抱著嬰兒的時候感覺稍一用力就會碎掉，不禁讓人心頭髮軟。

原來楚定江早就準備好了。

華容簡一身素淡的便服過來尋安久。

「喜歡，很好聞。」再清淡的香味都會有些發膩，聞多了影響食慾，但是這種香一點都不會。

兩個氣焰囂張的人大步走進來，莫思歸一見人都聚齊了，立刻道，「楚定江你居然沒有邀請老子！你這個心胸狹隘的卑鄙小人！」

安久見過梅久懷孕，現在自然不會以為朱翩躚是胖了，「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