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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往上移動，只看到一個側臉。

「紐約，巴黎，洛杉磯，好像還有京都。」女人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

「不行，我做不到。」寧勻嘗試了很久，沒有絲毫改變，連一丁點的可能都沒有。

瑪爾搖搖頭：「那些還在記憶里，我無法改變。」

過了很久，瑪爾冷靜下來。

「這，難以置信！」

「這不又變成了循環，變成了從頭到尾都沒有意義？」

寧勻翻了翻手上的筆記本和平板殘骸，無奈道：「本來有這部電影，但你看到了，都損壞了，現在無法給你看。而且你也應該注意到我拿出來的東西，你不能改變它們，也不能讓它們消失。這難道不能證明嗎？這和這裏的規則很不同。」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好像這就是普通名字：「日本人？你認識齋藤嗎？」

寧勻活動了下身體：「不僅是圖騰，也不是似是而非、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改變現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知識，學習全新的知識，比如最具邏輯性的數學。知識不會憑空產生，如果你沒有，你不知道，你也夢不出來，尤其是那些邏輯嚴密的知識和似是而非的夢是兩個極端，共存就像個笑話。也許在未研究透徹的科學里存在哲學部分，但至少在經典古典部分，邏輯足夠嚴密，也足夠本身沒有這方面知識的人學習了。如果你能學習到很多知識，又怎麼可能在夢中呢。就算多人連接的夢也有知識上限，很容易觸碰道。」

寧勻轉頭看了看，海邊就是高樓大廈，殘破，荒涼，沒有一個人。

寧勻有點無奈，不說話了，把生命值加在自己身上，努力恢復傷勢。

「我忘不了，也許他們的幸福取決於他們自己，但和他們的經歷才是我的幸福。」

寧勻笑笑：「想證明是否是真實世界很難，想證明是否在夢中不難。」

一顆正常的大腦，很容易根據身體狀況判斷睡了多久。

是真是假，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樣的反應很奇怪。

突然，完整的衣服出現，一件一件不停的出現，堆成一堆，堆滿了周圍，卻不是瑪爾手裡的那一件。

「唔，這有點像烏托邦。」

寧勻沉吟了一下才點頭：「是的，就是這樣。電影里的你早就死了。柯布在你們第ｈｔｔｐs://m.ｈetｕbｏｏk•cｏｍ•ｃoｍ一次進入迷失域的時候，在你頭腦里植入懷疑世界是否真實的念頭。你們卧軌后，回到現實世界，但你仍然對現實世界懷疑，所以你為了離開夢境選擇了自殺，同時故意製造了柯布殺你的假象，想要他也脫離夢境。柯布逃亡國外，為了能回來，接了一個日本人的單子，把某個念頭植入日本人競爭對手的大腦里。而你在那次任務中出現，破壞柯布的行動。當然，那不是真是的你，只是柯布夢中的投影。但我現在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知道齋藤，齋藤就是那個給柯布下單的日本人。我更不明白你為什麼還存在，就算你是投影，你也應該死於那個築夢師小女孩的槍擊。」

「有個國家的人有個有趣的觀點，孩子的幸福與否只能由他們自己決定。」

寧勻扯扯嘴角，艱難的笑了笑。

「呵呵，任何方向上的理解都好，本來就有不同答案。有了這樣的思想過程，任何事，任何人，想要撼動你都會變得特別難。在某些你難以想通的時候，它就會突然跳出來拯救你。」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絕望的是什麼嗎？」

寧勻試了試，搖頭道：「我做不到。」

即使寧勻從未表現過，從未問過，也知道這方面的不同，決定了很多很多東西。

這兩個名字寧勻有點熟悉，又回想不起來，難道受傷真的影響了記憶。

寧勻不說話的時候，女人卻開口了：「不用擔心你的傷，告訴我你是誰？你怎麼來的？」

說完之後寧勻愣了愣，雖然挑挑揀揀，但這樣坦白一樣奇怪，難道又是迷失域的影響。

讓寧勻更高興的是，空間能力也還在，而且不像現實世界有使用次數的限制。

瑪爾平靜了下來：「那麼，你不準備探究真想？也許是觀察者故意讓你認為你在做夢，讓我認為我在做夢？」

這次看清楚女人的面容，寧勻試探道：「瑪麗昂歌蒂婭？」

而這樣的考慮，一直以來都隱藏在潛意識，努力的避免出現。

昏迷之後判斷難一點，但長時間短時間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我不明白。」

「呵呵，也許是個數學公式。或者像電子計算機，決定它們運行的不www.hetubook.com.com是它們自己，而是人為設定的邏輯判斷和晶體管的開斷。」

女人終於有了動作，轉頭看向寧勻：「多久了，我都記不清了。這裡是迷失域，哈哈，這裡是迷失域！」

「不可能，我從未見過你，你是誰的投影？你怎麼進入迷失域的？」

幾個備用的，全壞了。

「多久了，我在這裏。」寧勻問。

兩個名字，瑪麗昂歌蒂婭主演，加上海邊的景象，都說明這裡是《盜夢空間》中的迷失域。

「是的，思想更開闊，和敬畏星空一樣，但更好理解。」

「我不明白？」

寧勻把衣服遞給她。

艱難的轉頭，一米外是女人的腿，女人蜷縮著坐在沙灘上，安靜，清冷。

而寧勻能夠那麼乾脆的進入空間，未嘗沒有幾分這方面的考慮。

寧勻點頭：「是的，如果是外星人觀察，缸中之腦，遠超人類的AI，你沒辦法通過這個證明。如果你是任何實驗體，對方都能通過外界渠道彌補實驗不足。我看到一些有趣的報道，現實世界中的科學家，有理論說人類的現實世界只是遙遠宇宙深處的投影。觀察暗物質的時候發現宇宙很脆弱，或者擁有無窮無儘可能和相似宇宙。」

「瑪爾。」

「怎麼可能？」

「所以經典物理錯了？」

「不，我不是反烏托邦，和那完全不同。我的意思是，如果規律和秩序到了最微觀的地方，原子，基本粒子。如果這一切都有規律，有秩序，一切都遵守規律和秩序，那麼你還是你嗎？」

馬爾反駁道：「你又怎麼知道你不是生活在夢中？你的經歷聽起來也很不真實！」

但是現在，突然換了一個地方，加上重傷，這些藏起來的想法，控制不住的出現了。

「不一樣，太不一樣了。看起來沒有意義，但有了個理解和思考的過程，你就會變得堅固。」

瑪爾用力在寧勻懷中掙扎大吼：「放開我，該死的放開我，消失，你給我消失！」

寧勻從空間中拿出幾件破破爛爛的衣服，穿在身上。

「這是……思維不同？」

女人突然站了起來，抓住寧遠的肩膀，神色猙獰：「你是誰？」

瑪爾思索了片刻：「所以你說能證明是否在夢中，卻不能證明是否是在真實世和*圖*書界？」

又過了一會兒，寧勻感覺好了一點，動作緩慢的爬起來，坐在女人身邊。

看著又有點激動的瑪爾，寧勻嘆息道：「你在迷失域生活太久了，沒有分辨能力了，你的記憶也遺忘了太多。」

寧勻從空間中拿出筆記本電腦，壞了，平板，壞了。

瑪爾攤開手掌，掌上的是陀螺：「你是說圖騰，我的圖騰已經被柯布改了，沒辦法確認，我無法通過它分辨真實還是夢。」

瑪爾立刻搖頭：「不，這不夠，這遠遠不夠，如果你不知道這是做夢，就無法改變。如果我半夢半醒，如果我懷疑，就會有異常，很多很多。」

「但我存在了。」瑪爾聲音第一次堅定。

寧勻聳聳肩：「一個聊天的好話題，循環論證和無窮遞歸的邏輯結構會導致邏輯上的不可知，我們永遠無法知道真想，也沒有必要知道真相。柯布認為改變一個微小的想法，一個念頭，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而原來那個人等於被殺死了。也就是說，原來的你已經死了，現實世界的你也已經死了，作為投影的你還是死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存在，你自己也不知道。」

寧勻也堅定道：「是的，你存在了。宇宙容納了全體人類，可能還有其他，一個國家容納了多數人的一生，一個城市容納了很多人的一生，一個村子可能就是某些人的一生。只要存在的範圍足夠你生活，足夠我們快樂，足夠折騰，我的世界，你的世界，大與小隻有概念上的區別。」

「是什麼？」

「如果一切都有規律，表面上看，我們一切都按規律行事，沒人犯法，無人犯罪，那麼一切都和諧完美。」

看來並不是越多越好，即使這種嚴重傷勢，加到10點的時候也差不多達到上限，無法提高恢復速度了。

寧勻無奈了：「好吧，先說說我吧。我是穿越者……」

不過寧勻還是奇怪，也許有環境影響。

「別激動，我說過了，你腦子壞了嗎？」

瑪爾好像恢復了正常，看到寧勻的服裝露出個笑容：「我想起來了，這裡是迷失域，這裡是上帝，如果你不是我的投影，那麼你也是。你只要想就能創造任何物品。你可以補好你的衣服。」

「不，這不是。」寧勻大概猜到了什麼m.hetubook.com.com，「很難說清楚。你在這裏多久了？柯布呢？你見過他嗎？」

寧勻更無奈了：「好吧，這次我還是安倍晉三，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來的。」

「不幫幫我嗎，我受傷了？」寧勻感覺到後背的傷還沒好。

很潮的洞洞裝，飛行翼爆炸的時候損毀了。

寧勻挑挑揀揀給瑪爾說了一部分。

寧勻一點一點的增加，仔細感受傷勢恢復的速度。

寧勻點點頭，傷感比激動好多了：「如果你是新的你，你不是過去的你，過去的你已經死了，那麼柯布孩子又有什麼意義？」

寧勻嘆了口氣：「這裡是迷失域（limbo）吧？」

仔細撫摸了手裡的衣服，瑪爾問道：「這是你的圖騰？」

「也就是說，如果有個物理規律決定宇宙的一切，也決定讓我發瘋，讓我痛苦，讓我不幸福，那麼我偏不，我一定要試試幸福，試試打破這種規律。或者因為一切都已經註定，我痛苦下去，豈不是太傻了？」

「你可以自己想。」女人的語氣說不上冷淡，但也沒有熱情。

瑪爾非常驚訝聽到這樣新奇的故事：「你的意思是我是電影里的人物？不是真實存在的，連柯布也是？」

「是的，所以經典物理錯了，人類有救了。但是，我們一次次否定過去的知識，建立新的體系，不斷有新的發現，誰知道宇宙從開始的那個點，直到毀滅，是不是都由某種規律決定。而作為中間最渺小的我們，連思考也是早已註定的，畢竟人類的組成是物質的，是能量。」

「別緊張，放鬆！」寧勻抱住瑪爾，撫摸她的後背，試圖安撫她。

就像離線的，存在自己的硬碟上，而不是每次使用都要在線，都要調動許可權。

女人毫無反應，過了好久才低聲道：「叫我瑪爾，不，隨便你吧。」

「集中注意力，多注意細節，我可不希望你是我的投影。」

「給我。」瑪爾伸手。

海浪一波波拍打著身體，模模糊糊睜開眼睛，面朝下，最先映入眼睛的是濕潤的沙子。

寧勻換成女人的母語法語：「我不懂你的意思，可以幫我叫個救護車嗎，或者打911，這裡是哪？」

「比如一件同樣的事情，它讓你發瘋，讓你偏執，讓你想不通，讓你沉淪和*圖*書，沒有這個過程以前，影響你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有了這個過程，幾率一定比百分之九十更少。也許少很多，也許少的不多，但一定更少。也許不是對所有人有用，但有用的那些，足夠了。」

還好生命值隨時增加隨時使用，拯救了半個紐約，就已經上千了。

寧勻放開她，輕聲道：「我不知道你怎麼存在的，按說你已經死了，唔，這話好彆扭。你是……算了，你看看這個。」

瑪爾輕輕搖頭，過了很久才道：「我就是知道一切，我還是存在。怎麼證明我是電影中的人物？」

沒有準確時間概念的蘇醒，其實也沒那麼容易，除非大腦和記憶出了問題。

「柯布呢，我的孩子呢？」瑪爾傷感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來到了這裏。」

「不，沒聽說過。那麼你是誰？」

寧勻用力抱緊，不再說話。

生命值還能使用說明兩種可能，一種是還在哆啦A夢的控制範圍內，一種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壞，那些超能力即使不在範圍內也能使用。

瑪爾驚叫一聲：「怎麼可能！我也做不到，難道這裏不是迷失域，不是夢！」

雖然是陌生的地方，但寧勻卻有幾分欣慰。

瑪爾揮揮手，那些出現的衣服又消失。

「你所有的思考，你所有的疑問，你所有的行為，都取決於規律而不是你思想！你的認知，你的一切的思想，都早已被基本粒子的運動規律所決定了。你在這裏和我說話，你的問題，你的混亂，甚至你的悲傷，一切都不是因為你願意、你想要，而是運動規律的結果。我的受傷也是，我的愈合也是，如果規律恰好平衡到讓我停止運動，那我就永遠停止在這一刻。任何人的任何行為，任何努力都毫無意義，決定的不是你而是運動規律。連死亡連生存都毫無意義。還有未來，一切都是註定的。你的孩子，是誰，什麼樣，每一個歡笑，每一次啼哭，都是基本的運動規律。非常客觀，非常理智，非常公平，非常完美的不能有絲毫改變的規律。」

「是規律。」

「讓我先穿件衣服吧。」

「哈哈，柯布，我的愛人，哈哈，他殺了我！」瑪爾手舞足蹈的大叫，又一次情緒激動，比之前都強烈。

「三年。」聲音不疾不徐，稍稍有點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