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境
鷹架上，似枝蔓又如花瓣般的魔紋延展，一直延伸至中指上，一枚銀色指環。
「解決不了啊……那異常處，在能量分流法陣——『夜色渦流』處。」王勝腿肚子打顫，無可奈何地說道，「從現象來看，是底層的元素法陣，生出了一股強橫吸力，生生奪走了二層元素法陣的配額！」
王勝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巨量元素匯聚，猶如海潮倒灌，圍聚于李儀身畔，化作九色球形。
「您瞧瞧……」王勝一臉苦笑。
一夜折騰，頂著黑眼圈的王勝與尤法師對望一眼，都有破口大罵的衝動。
黑峰雖名為黑峰，卻是一片翠綠，鬱鬱蔥蔥，林海生濤。
「王勝，你是怎麼回事？還沒找到癥結所在么？」
李儀身外，隱有猙怒鱷形顯現，其皮膚崎嶇，每一塊凸起，都是大道至簡的上古符文，意蘊深幽，高深莫測。
他以精神力掃蕩周身，上上下下，發現並無隱患，才勉強壓下心頭悸動。
「我入半步六層了！」
循著聲音方向，一名馬臉男子大步而來，一幅興師問罪的架勢，聲色俱厲：「你常不是自詡學府『法陣理論第一』么，連這點小毛病，也解決不了？」
能清楚地看到，最小的一道漩渦，彷彿開足馬https://www.hetubook.com.com力，急遽旋轉，不僅蠶食第二層的分流，甚至有點向第三層叫板的意味！
王勝哭喪著臉，委屈得無可附加：「尤法師，癥結所在，其實已經找到了！」
身軀凝滯，姿勢古樸，呼吸綿長，彷彿亘古不變。
「我怎麼沒想到？果然還是尤法師高瞻遠矚，像我這樣的，就想不出緣由……」王勝輕巧地拍了個馬屁，馬不停蹄，著手準備。
粗壯的前臂上，箍著一道冷光森森的黑鐵護臂，其上爪痕累累，似乎，是供猛禽棲息的鷹架。
「元素傳輸法陣——『建木莖絡』，無故障！」
這種空蕩蕩的感覺，令疑惑、恐懼和戰慄等種種負面情緒，在心頭暴漲。
「出發了！」
李儀冥想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元素的盤積，體外妖異之球，愈發巨大！
王勝舉著「金屬魔杖」，與尤法師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除了疲憊，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你敢懷疑我？」尤法師感覺到對方目光變化，眼神一寒，「那你來說，是什麼原因？」
「防禦法陣——『星辰之壘』，無故障！」
「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解決！」尤法師有些不耐煩，疾聲厲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說道，「你應該知道莫信的情況，他正在破關的緊要關頭，一點小小波折，或許就會影響其進階。若除了岔子，這責任，你承擔得起么？」
魔力，涓滴成溪，水漲船高。
魔力一滴一滴地消失，彷彿被黑洞吞噬，了無蹤影。
……
這每一道漩渦，就是各層級的元素法陣。
而同樣，也在壓榨靈魂，使其愈發堅韌！
一名名機動魔偶——「工蟻」，從四面八方趕回，發出語調生硬的報告。
「頭兒，我可是蹲了足足小半月，那小妮子，向來都是走北面大路的。」一名高瘦男子不解，開口詢問道，「為什麼，咱們要兵分兩路？而且，主力，還留在這小路之上？」
但有形有質的魔力，又怎會憑空消失？
「夜色渦流」下方，懸浮著數十道色澤妖異的漩渦，能量垂落後，一一分流，進入漩渦之中。
「你的意思是，底層學員的冥想速度，已超過了二層？」尤法師聞言，不由滿臉怒意，「這種異象，只在塔頂那位入學時，才出現過的……你的意思是，咱們學府，又出了一位『那樣』的天才？胡說八道！」
胖子不由懷疑，難道，尤法師判斷有誤？
「法陣異常，已全部恢復m•ｈeｔuｂook.ｃom.com，經檢查，無任何故障。」
「第七層，『元素轉化』法陣，存在安全隱患，需及時檢修……」
……
冥想室——九五。
南面小路上，四名男子零零落落，隨意蹲坐，有人百無聊賴，指尖魔力跳躍，那是最初級的鍛煉「法術熟稔」的手法，只是，看得出，實在不怎麼樣。
五顏六色的魔法光輝，也遮不住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紫。
不過，那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左手輕輕捻動指環，卻非中指上的通靈指環，而是食指上，新顯現的赤色指環。
……
白色光球為龍龜之氣，李儀雖不再修行鰲伏術，其力卻並未消失，反倒自行蠶食魔力，滋長壯大。
體內，兩枚光球，一白一黑，懸于意識海中，幽幽生輝。
其間，孕育著一股巍峨，磅礴，沉凝的力量，恍若大地，不起眼，但有厚土載物的深沉。
冥想室內，李儀恢復盤膝端坐的模樣，品味體內那曼妙感覺，眼睛徐徐睜開，精芒閃耀。
「其餘法陣，並無隱患。」
「誅星之炮，動力法陣——『誅星之結』，無故障！」
正細細回味著心頭暢意通達，他忽然神情一變。
「依我看是底層中人，有人布置了『鍊金法陣』……真太不像話了！」尤法師遲疑片刻，他www.hetubook.com.com心思靈活，也很果斷，馬上有了個初步判斷，「王勝，你拿『金屬之杖』測一測，哪裡有鍊金反應的痕迹！」
一夜，破一層！
潮漲潮退一般，急遽高漲的魔力，又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斷崖式下滑，不斷削減。
而且，他也沒有如約前往約定地點，而是直奔目的地——黑峰。
而魔力，終於停止消退，停留在半步五層。
他正心中叫苦，一名「工蟻」魔偶，伴隨金屬鏗鏘聲而來，前來通報。
他遲疑片刻，忽然神情微動，找到了答案。
「你小子，不是在推卸責任吧！」尤法師深深看了王勝一眼，目露懷疑，「我見你近兩年，都在忙於千幻法陣，不會把自己的本事，都落下了吧……」
此外，古鼉之氣里，似潛伏著一股酷烈霸道的爆發力，不出則已，一出則龍蛇起陸！
……
黑色光球，形態上要小許多，為古鼉之氣。其屬性，完全背道而馳。
噼噼啪啪，元素彙集而生的巨大壓力，令得骨骼有些承受不住，發出綿密的脆響。
其中氣息，陰鷙，冰冷，還帶著些兇殘和暴戾，猶如冰冷鐵石。
一道憤怒咆哮，遙遙震響，令這名為「王勝」的肥胖年輕人，不由打了個寒顫。
半步六層的境界，早已維持不住，重新退回半步五heｔuｂooｋ.coｍ.ｃom層，甚至，連五層，似乎又要維持不住！
「能量分流法陣——『夜色渦流』，無故障！」
「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其景，詭異難言。
每一個「無故障」的回復，都讓法陣中心，那一臉膘肥體壯的胖子，臉色愈發難看。
楊凱微眯著眼睛，眼中無神，其視線，已與山鷲合二為一。
「不敢，一定是我哪裡疏漏了……」王勝此刻，哪敢質疑，只得唯唯諾諾，「要不，我再查一遍？」
李儀依舊前傾伏地，但不再是龍龜之形，而是巨顎開闔的古鼉之相！
——通靈指環，大多屬馴獸師所有，強化心靈感應，共享視野，亦有簡單的野性守護之效。
若是傳揚出去，怕是要震塌整座拂曉斷崖！
穿過狹窄石道，兩人來到塔心，上方，懸空猶如夜穹的巨大法陣，正是「夜色渦流」。
補天閣，就坐落於黑峰之上，與星曜塔兩條路相連，一南一北，為北面大路和南面小路。
李儀推開大門，他並未按照約定時間，而是提前出發。
最前方，領頭一人，體魄彪悍，橫眉怒目，臉上不少舊傷，顯得野性十足。
忙活大半夜，已近晨曦。
……
「絕對沒有！」王勝差點賭咒發誓，頓了頓，在前領路，「您若不信，可以隨我看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