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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說。」

他才一湊近過來，孔彥舟突然撲上前，一把將他攬住！

沒有再與鐘相廢話，孔彥舟向著外頭吹了聲唿哨。

宋行風這個問題讓周圍人窘了一下，然後他的副手笑著轉移話題：「若是君上得知軍帥如此奇計，在為軍帥慶功之餘，少不得也要批評軍帥不該用此險招。」

「被收買之人，就是爺爺我了，爺爺我好端端的官不做，來陪你做賊！」孔彥舟喘著氣，面孔有些扭曲，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那些「大蜀」將領們不明其意，也有心思靈敏的，當真派人出城，結果才到城門口，就看到有人狂奔而來。

得知楊太部已經離開了成都，原本在茂州的孔彥舟鬆了口氣。

這個理由，讓在後宮中極樂的鐘相也不得不出來，沒有等鐘相詢問，孔彥舟便沉聲道：「臣在大宋內還有些關係，得到一個消息，說是陛下左右，有親信被周銓所收買！」

孔彥舟原本就是殺人巨盜出身，而且他岳飛一樣，都是武風極盛的相州人，暴起發難之下，以有心算無心，鐘相根本沒有來得及躲開。等鐘相反應過來時，比起力氣，他又遠比不得正是壯年的孔彥舟，雙方只是一個拉扯，孔彥舟就將他摁倒在地上！

故此，當楊太前來求見時，鐘相沒有拒絕，而是笑道：「楊太來此，必有說辭，你們先退下，免得他看到了要勸諫。」

「唉，周賊有錢，慣於收買，否則方教主怎能敗得那般迅速？」

「孔彥舟，你究竟想做什麼？」

和圖書可以說，攻擊德陽，成都就成了宋行風的囊中之物了。

他話語中有些不快，孔彥舟原是宋將，鐘相起事之後，他奉令督軍前來鎮壓，反而為鐘相所敗，不得不投靠了鐘相。其人人品極差，據聞連自己女兒都要染指，一昧地溜須拍馬，向來不被楊太所喜。

被鐘相驅退的是一隊美人，鐘相起兵之時以「等貴賤均貧富」為號，可實際上，他起兵之後第四十天便建立了「大蜀」政權，自立為帝，以妻尹氏為皇后，封長子鍾昂為太子，所以等貴賤就成了一句空話；然後他出入必金車玉榻，廣徵美人充入後宮，收羅珍玩以實私庫，均貧富之句亦成了虛言。

「可是……」

這一戰雖然走的是鄧艾故道，可那畢竟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條故道早就與三國群雄一起，淹沒在歷史的余塵之中。

「入法皆為兄弟，彥舟已經投入我聖教，便是我等兄弟，老幺，你也別太苛待他，如今畢竟是用人之際呢。」鐘相拍了拍楊太的肩膀，嘆了口氣：「外有強敵，咱們內部一定要團結！」

鐘相哈哈一笑：「這等事情你也知道……賢弟，你可真閑啊。」

鐘相還有些不相信，孔彥舟一記耳光抽了過去：「你不是也這樣對方臘么，當初方臘遣你入蜀，原是呼應他舉事的，結果呢，你自家自立為帝，何時將教中聖公方臘放在心中？」

孔彥舟看了看左右，卻還是不肯說。鐘相知道他是怕左右泄露出去，當下將自己的護衛遣得和-圖-書遠些，然後湊近道：「你只管說……啊！」

「請陛下吩咐。」

正是鄧艾滅蜀故道！

想到這一戰如此順利，少不得周銓要親來成都，那個時候是他真正大展鴻途的機會，宋行風就覺得意氣風發，他得意洋洋地環視周圍：「都說岳鵬舉與潑韓五善戰，現在你們覺得，我比他二人如何？」

若是有熟悉阿薩辛派的人在此，定然能認出來，這種短匕，正是阿薩辛派刺客喜歡用的致命武器之一。

「我與濟王相比呢？」宋行風又道。

這個策略倒與楊太自己想的不謀而合，因此他痛快接下此事，答應領本部人馬沿長江東下，前去攻略荊南。

因為蜀道艱難，所以宋行風部推進得不是很快，雙方交手了兩仗，鐘相部都只是小敗。若不是華夏軍的炮火實在強大，鐘相甚至可以憑藉地利，守住陣地，不至於后挫。

「孔彥舟其人不可信！」楊太道：「陛下對他還是多幾分提防之心為好。」

這是他得意忘形，因此說了這麼句，在他身邊，楊再興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卻沒有別的反應。

「君上雄才大略，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太謹慎了。咱們早就有席捲天下的實力，為何還要徐徐圖之？富貴須得乘早，莫非等咱們都老了，日不動娘兒們了，君上才給咱們封賜王爵？」宋行風噗的一笑：「此次成功之後，君上必親臨成都，那時我要勸進，你們須得助我！」

大軍正面攻取劍閣，以吸引鐘相主力的注意，獻計和圖書取荊南，調走鐘相保護自己的最重要的力量，與此同時，暗過馬閣山，在孔彥舟派來的細作幫助下，詐開沿途防守，奔襲德陽城，打開通往成都的門戶。

孔彥舟滿臉都是悲憤之色，鐘相信以為真，略一沉吟：「此人是誰？」

聽得這些人在外叫罵，讓孔彥舟交出鐘相，孔彥舟獰笑道：「告訴他們，讓他們派人出城去看看！」

因為實力最強的楊幺離開了成都，其餘諸將，或者也同孔彥舟一樣懷有二心，或者不明就裡武裝中立，只有少數人起來反抗，卻被孔彥舟及其同夥一舉掃除，這場混亂，只是持續了一天半，然後成都又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鐘相為亂四川也有好幾年了，因為不擅於治政，所以原本的天府之國，被他禍害得不輕。當方臘兵敗時，他也惶恐過一段時間，後來發覺周銓並沒有把手伸到川境來，他又得意了，甚至還自稱皇帝，主動派使者去勾聯四方，無論是西夏大理還是回鶻或者脫思麻部吐蕃，只要他覺得有可能幫助自己的，都伸出了手。

但宋行風生生就是在這歷史的積埃里將之翻了出來，重寫了一次鄧艾滅蜀的輝煌！

孔彥舟手中，多出了一匕只有巴掌長的匕首，頂住了鐘相的咽喉。那些護衛反應過來，想要上前來救，可看到匕首，不得不止步。

哪怕是要投降，總也要抬高自身的價碼才行。

楊太還想再勸，鐘相又擺了擺手，肅然道：「此事不必再說了，老幺，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事，要委託與和圖書你。」

「德陽失守了，華夏軍越過馬閣山，連克數城，德陽不戰而降！」

這是孔彥舟所獻計策，攻略荊南，可以威脅江南，令周銓不得不分兵他顧，不能夠集中力量來取蜀地。而且若是能打下廣南，那麼「大蜀」就也有了出海口，或許這個時候，他就可同周銓談談條件。

他手下諸將中，楊太年紀最小，故稱之為楊幺，他也甚得鐘相信任，一些機密之事，鐘相往往都交託與他。

這個時候，那些中立的諸將相互聯絡，終於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反將孔彥舟一夥包圍起來，畢竟他們的人數才佔據了多數。

眾人此時也都極是敬佩，當下交口稱讚：「無論是功勛戰績，還是軍略兵法，軍帥絕不遜色於他二人！」

得手的太順利了，順利得讓他都有些意外。

楊再興被「開除軍籍」之後，依周銓的安排來到西京，結果文維申對他反而冷淡下來，倒是宋行風得知此事，專門讓人將他召入自己身邊，還向周銓求情，這才讓他以幕僚的身份進入第七軍。此次奔襲德陽之戰，宋行風愛他悍勇，便以他為鋒銳，果然立下了頭功。

楊太也和他一般，但楊太還有所收斂，以為在外有強敵的情形下，不宜耽於美色，故此常勸諫鐘相。

不一會兒，楊太便到了鐘相面前，他面色沉鬱，行完禮后道：「聽聞孔彥舟又向陛下獻上美人了？」

外頭頓時有人掏出腰間的牛角，吹響了沉悶的牛角聲。

鐘相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我左右全是追和_圖_書隨我多年的老兄弟，個個皆入得法門，是我教信眾，怎麼可能會被周銓所收買？」

「有緊急軍情，要向陛下稟報，還請陛下撥冗相見。」

不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了避開搜查，他身上暗藏的這件兵刃，只有巴掌長，除了近身之外，根本威脅不到任何人。

「有何不敢說，你就是說錯了，自有朕擔待住！」

他在得到消息的當天，便星夜趕回成都，直接求見鐘相。

宋行風一手拄著桿槍，喘著粗氣笑道：「當初鄧艾滅蜀，走的就是這條道，老子不信，他鄧艾走得，老子宋行風就走不得，如今德陽已入我手，再往南去，除去雒縣還有些賊軍，誰還能擋我？」

而與此同時，各處兵營中，許多兵將也開始拔刃相向，吶喊聲廝殺聲不絕於耳。

但宋行風部入川，讓他覺得緊張起來。

在他身邊，無論是副將還是其餘將官，都是露出驚佩之色。

「孔彥舟，我待你不薄……你既然入法，便是我教中兄弟，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這也與宋行風本人就是蜀人有關，這條故道，雖然馬匹不得行，可是人卻可以爬過去。

「我們縮在蜀地，一昧防守，遲早還是要為周銓所敗，故此我有一個想法，要去奪取荊南與廣南……」

成都府當中，鐘相所謂的「皇宮」周圍，突然間出來了各式衣冠的人，大夥都是手執兵刃，發了一聲喊，開始攻打皇宮。

雖然大蜀的將領多是出身草莽，不讀兵書，可也有少數知道典故的，不由勃然變色：「鄧艾滅蜀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