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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梅很順從地點點頭，含笑道：「大哥真的很特別，別人才不樂意和我們說話……！」

楚歡一愣，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楚歡輕嘆道：「能夠為她贖身的，一定是大富商吧？」

楊梅微微頷首，似乎已經麻木，「西梁人打進來之後，到處都是死人，不是被殺死，就是餓死……西梁人可恨，那些賊匪更可恨，他們抓了我們，然後將我們帶進關內，買到各處……跟我一起的三個姐妹，一個沒入關就被他們折磨死，還有一個來到這裏之後，瘋了，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臉上此時已經帶著一絲凄慘之色。

「我不知道。」楊梅搖頭，「不過她是聽香小榭的頭牌，想要贖身出戶，價錢肯定便宜不了……！」

「西北？」

楊梅嘆了口氣，終於道：「我知道大哥不是為了尋歡而來，但是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吳娃兒獨住後花園，我們……我們對她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吳娃兒在這裏多久了？」

老鴇愛金，姐兒愛俏，有金又俊俏，在這種場所自然是更受歡迎，楚歡雖然稱不上玉樹臨風，但是他的身材勻稱，稜角分明，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皮膚雖然不白，甚至微有些黑，卻更是為他增添了一股子男人的氣息，農家女瞧見門前站著這樣一位公子哥兒，眉宇間也是顯出幾分歡喜之色，帶著幾分靦腆，嬌聲道：「公子請進！」

農家女楊梅有些奇怪，楚歡看起來淡定自若，完全沒有其他男人那種猴急的m.he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模樣，也不知道楚歡是不是假作斯文，甜甜一笑，問道：「大哥是讓我坐在哪裡？」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又指了指楚歡的腿，楚歡笑道：「坐在椅子上就好。」

「那麼你對聽香小榭的情況應該很了解了？」楚歡端起茶杯，笑問道：「我是外地人，頭一遭來這裏，慕名而來，覺著這裏很新奇。」

楚歡笑道：「你叫我大哥就好。」

「贖身？」楚歡若有所思，「楊梅，吳娃兒贖身要多少銀子？」

楊梅點點頭，問道：「大哥見過她？」

楚歡「哦」了一聲，竟是已經起身出門，到得院門前，楊梅在旁已經道：「大哥，令狐大俠喝醉了，帶了好幾個人過來，你……你先別出去……！」眼眸子里竟是顯出擔心之色。

楚歡搖頭笑道：「我不過去，只是想看看這位令狐大俠有多威風！」微打開院門，站在門前，順著聲音望過去，便瞧見不遠處正有四五名漢子在一起，那楊媽媽正陪著笑與一名光頭說話，那光頭一身錦襖，人高馬大，十分威猛，正叉著腰，個頭比楊媽媽高出許多，正趾高氣揚看著那楊媽媽，那楊媽媽陪著笑輕聲解釋著什麼，就見到那光頭大聲道：「老子管不了那許多，今天我大哥來這裏捧場，老子說定了要給他安排娃娃，就是明天早上就要病死，今兒個晚上也要過來陪我大哥……！」

楊梅點頭道：「西北西關越州人！」

楊梅一愣，粉潤的嘴唇微微張啟，但終究沒有說出hetuｂoｏｋ•cｏｍ.coｍ話來，沉吟一下，才笑道：「大哥恐怕很難再見到她了，她可是個大忙人！」

楊梅咯咯一笑，道：「第一次來的客人，都會覺得很興奮……！」問道：「要不要我把外面的棉衣脫了？」

農家女嬌滴滴道：「外面有些冷，大哥要不要進屋裡說話？」

楊梅眼中顯出憧憬，喃喃自語：「我真的……真的可以回到家鄉，真的可以再看他們一眼……！」

楊梅搖搖頭，低聲道：「也沒聽說他還有大哥，他自己就是這幫人的大哥……！」圓圓的眼睛里也是充滿了疑惑。

楚歡知道緣由，問道：「你是安邑人？」

「那個……！」楊梅見到楚歡十分和氣，終是壓低聲音道：「她沒有生病，不過……不過以後應該不會再接客了……！」有些猶豫，見到楚歡正注視著自己，輕嘆一口氣，道：「大哥，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我聽說吳娃兒好像有了人，那人身份很高，連……連媽媽也不敢得罪，恐怕用不了多久，吳娃兒就要被贖身出去了……！」

楚歡搖頭，柔聲道：「你不用多想，我並沒有不開心。」想了一想，終於笑道：「聽說你們這裏還有一個叫做吳娃兒的姑娘？」

農家女給楚歡斟了杯茶，就站在楚歡旁邊，偷眼打量著楚歡，楚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雖然屋子是農家，但這茶卻是好茶，放下茶杯，楚歡才輕聲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哦？」

楚歡搖搖頭，柔聲道：「他們和_圖_書或許逃過一難。我不久前剛剛去過西北，很多百姓在戰亂之時逃離了家鄉，而且不少都活了下來，我相信你的家人也一定還活著，我想他們一定也在擔心你，如果你回到家鄉，見到他們，一定會很高興。」

「他是開武館的。」楊梅解釋道：「手下有許多的徒弟，經常來我們這裏……！」湊到楚歡耳邊，壓低聲音道：「但是她們都說他表面上是開武館，其實背地裡做了許多的壞事，好像還殺了人，整個太原府的地痞流氓，未必害怕官府，但是卻都怕他，而且他喜歡別人叫他令狐大俠，只要他說一聲，那些地痞流氓都聽他的話……！」

「哦？」楚歡含笑道：「她的病難道一直好不了？」

「別人進來之後，很快……！」楊梅低下頭，吃吃一笑，「你很特別。」

楊梅貼在楚歡身邊，看到那邊的場景，露出一絲驚怕，低聲道：「大哥，那……那光頭就是令狐大俠……！」

「因為……！」楊梅眼中顯出感激之色：「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可是我今天才想起，我還有家鄉……謝謝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家鄉……！」

楚歡笑道：「屋子裡悶，坐在這裏挺好，楊梅姑娘，你也坐吧。」

楚歡想不到楊梅卻是如此機靈，淡淡一笑，卻聽得楊梅已經道：「不過……不過如果大哥想知道多一些，我……我可以為你打聽一些消息……！」

楚歡正有些好奇，他一開始一位這光頭就是令狐大俠，聽那光頭叫嚷著還有個大哥，心想莫非這光頭hetubook.com.com只是令狐大俠的手下，所謂的大哥，才是令狐大俠。

「一定可以。」楚歡見到她那恍然若失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陣同情。

楚歡嘆了口氣，並不說話，微一沉吟，終是搖頭道：「謝謝你告訴我的一切，你不用為我做其他的……！」想了想，終於道：「你想回家，我會幫助你實現這個願望！」他話聲剛落，就聽得外面傳來嘈雜之聲，這深更半夜，四下里頗為幽靜，那嘈雜聲便顯得十分刺耳，楚歡皺起眉頭，楊梅立刻道：「大哥你先坐，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起身出去，很快就回來，道：「是令狐大俠喝醉了酒……！」

楊梅想了想，才道：「一年前就被買來了，不過半年前才開始接客……！」

「他是令狐大俠？」楚歡一怔，「那他的大哥又是誰？」

「家鄉？」楊梅幽幽嘆道：「我也不知道家人是死是活，或許……或許都已經不在了……！」沉默一陣，終於道：「大哥，你是西北人？」

楚歡心中暗嘆這農家女的演技果然不差，身在青樓，竟然能顯出惟妙惟肖的靦腆之色，進了院子，等著農家女關上門，這才跟著進了屋內，這屋子完全是按照民居所建，看上去也是頗為破敗，有一間不大客廳，旁邊的房間用一條粗麻製成的帘子隔著，屋內擺設還真如一個普通的農家一般，如果不是親自走進來，而是睡夢中突然醒來，定然會以為這裏就是一家農居。

「沒多久。」楊梅道：「我記著也就三四個月而已，不過她長的漂亮，而且……而且……！m.ｈetｕbｏok.coｍ•cｏｍ」咬著嘴唇，眼兒水汪汪的，瞟了楚歡一眼，低頭輕聲道：「而且她身體柔軟無骨，又會……又會叫|床，所以來了不到一個月，便……便成了園裡的頭牌……！」

「令狐大俠？」

「楊梅！」農家女聲音甜膩，「公子怎麼稱呼？」

楊梅一怔，顯出幾分詫異之色，卻還是道：「我也不清楚，這要媽媽做主，不過……不過比起吳娃兒，要便宜得多，只是……只是我這樣的人，又有誰會為我贖身？靠我自己，是無法贖身的。」

楚歡呵呵一笑，問道：「你在這裏多久？」

楚歡輕嘆道：「那你可想回到家鄉？」

楊梅輕笑道：「那就不得而知了。」眼中劃過一絲光芒，起身來，走到楚歡身邊，輕聲道：「大哥，天很晚了，我們……！」

楊梅搖頭道：「不是，我是西北人。」

「沒有。」楚歡搖頭道：「她似乎生病了。」

楚歡搖頭道：「天寒，不用，先別急，我們先說說話，你說好不好？」

楚歡一怔，那裡正是西北受戰禍最大的一州，隱隱明白什麼，皺眉道：「是西梁人打進來之後，戰亂……！」

楚歡硬著頭皮道：「不急不急。」問道：「楊梅姑娘，若是你要贖身，又要多少銀子？」

楚歡也是為之黯然，楊梅似乎意識到自己壞了氣氛，伸出手，已經牽著楚歡的手，楚歡本想抽回，但卻終究沒有，任她牽住，聽得楊梅低聲道：「大哥到這裏來，是為了開心，我讓大哥不開心，是我的錯……！」

楊梅點點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輕笑道：「大哥和別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