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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博樂了，故作誇張地說：「你被拐了，哎呀，這件事很麻煩！按相關規定只有拐出地和拐入地公安機關擁有案件管轄權，我這邊既不是拐入地也不是拐出地，我只能算被拐賣人家屬，報案吧，打110。」

李曉蕾很同情那些婦女，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問：「你光顧著解救別人，什麼時候來解救我。」

手機響了，滑開一看居然好幾個未接。

「嚇死我了，昨晚怎麼不回，打好幾個！」

有事業心的男人最有魅力，李曉蕾好奇地問：「一共解救出幾個被拐賣的婦女？」

「睡了一個好覺？」

確認他沒事，李曉蕾終於松下口氣，竊笑著問：「有沒有夢見我？」

可能做事雷厲風行，也可能被外表迷惑住了，之前總感覺他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別說再干四五年，就是再干十來年都沒問題。

「解救出不少，想回去的不多。有孩子，捨不得，有些跟買她們的人真有感情，我們既要主持正義，也要考慮方方面面因素，不能棒打鴛鴦，不能讓人|妻離子散。」

老盧有些失落，同時也能理解，起身嘆道：「你當這個家也不容易，不為難你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遲早要去m.hetｕｂoｏｋ.coｍ.com見馬克思。如果我將來得癌症，如果醫生說沒救，二話不說立馬回來，用不著受了那個罪，用不著花那個冤枉錢。」

他走了，沒回糧站，直接去榨油廠斜對過的李順承家，打算在李家等老同事從醫院回來。

「放心，他們很好相處，看到你會很高興。如果你能乖巧的叫聲爸媽，叫聲姐姐姐夫，我不敢想象他們會高興成什麼樣。」

韓博愣住了，李曉蕾追問道：「怎麼不說話，不歡迎，不想我？」

韓博收拾包準備去探望夜裡從醫院回來的前任公安特派員，抬頭笑道：「按《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二十四條第四款，利用會道門、封建迷信活動，擾亂社會秩序、危害公共利益、損害他人身體健康、騙取財物的，處十五日以下拘留、二百元以下罰款。如果態度較好，能夠積極退贓，願意戴罪立功，願意現身說法幫我們做那些上當受騙群眾的工作，可以不拘留；要是執迷不悟、態度惡劣，先拘十五天。同時收集其犯罪證據，視涉案金額多少、造成的後果有多嚴重，追究其刑事責任。」

小單不知道他事先做過多少功課，很直接地和_圖_書認為他記憶力超好，對一些法律法規是倒背如流，一臉敬佩地問：「那些深受蠱惑的村幹部和群眾呢？」

上樓洗澡，洗個熱水澡心情應該能好點。事實證明這個辦法不錯，洗完澡就想睡覺，回到宿舍一覺睡到天亮。

關鍵全鄉不光李順承一個幹部。

「也很有成就感。」

「不要說對不起，堅持原則是對的。再說又是去醫院探望，又安排車去接，作為一個之前從來沒打過交道的新同志，你對老李仁至義盡了。」

明明沒做錯卻感覺對不起誰似的，老盧如此，韓博同樣如此，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兒。

「很辛苦？」

要見他父母，李曉蕾有些緊張，噘著小嘴問：「能不能下次，我能找到長途汽車站。」

掛斷電話，趕緊上樓洗漱，去食堂吃完早飯，回到辦公室正好上班時間。

「你不來解救我，我打算去拯救你。元旦長假，實習又沒人管，有半個月時間可揮霍。火車票訂好了，後天下午到東海，然後去思崗，再陪你一起去江城喝老馬的喜酒。」

吃飯時不好說，開會時不方便說，直到散會老盧才找了個借口，走進特派員辦公室，單獨談起為什麼傍wｗw.hｅｔuｂoｏk•com.coｍ晚又來警務室。

能被一個家庭認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李曉蕾心裏美滋滋的，鼓起勇氣答應了這個不算請求的請求。

人情社會，不管幹什麼事總繞不過一個人情。

一萬四，警務室一年總共才多少經費。鄉里為難，局裡為難，韓博一樣為難，沉默不語，用無言的方式表示愛莫能助。

「嗯，睡得很香。」

李順承是黨委委員，他是「班長」，共事那麼多年，關係一直不錯，一萬四也不算特別多，照理說這個忙應該幫。

查處練氣功的工作主要由小單、老王和老米負責，同往常一樣，小單先過來問問尺度如何把握。

韓博欣喜若狂，想了想之後欲言又止地說：「曉蕾，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感覺這樣對你不公平。」

「當然真話。」

「盧書記，對不起。」

要是開這個先例，其他幹部怎麼辦？那些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的老革命怎麼辦？良庄不欠外債不等於良庄有多富，這個先例一開，光醫藥費就能把鄉財政拖垮。

天大的事都難不倒他，這件事把他難住了，緊皺眉頭，抽著悶煙，唉聲嘆氣。

一個人步行，不要送，不許送。

過和-圖-書去一個多月，平均每兩天相一次親。

女友要來，韓博心情從未這麼好過。

「韓博，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可是我們不應該就這麼結束，我們應該為我們自己考慮，應該對我們的感情負責，當牛郎織女就當牛郎織女，我無怨無悔。」

為改善民警工作生活條件，前幾天安裝了一個太陽能熱水器。

首都區號，全是李曉蕾打的，雙向收費，這個同樣不能接，手忙腳亂穿上衣服跑樓下辦公室回。

跟著感覺走，為什麼非要搞那麼清楚，韓博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來吧，路上小心點。手邊有沒有紙筆，記一下我爸的呼機和電話，我讓他們去火車站接你。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別不好意思。」

從他們的工作日誌上看，在轄區招搖撞騙的總共就三個人，其他全上當受騙的老百姓。

從新庵回來的路上，李順承家屬給他打過電話，一樣是為醫藥費報銷的事。

每相一次親，對男友的眷戀就多一分，李曉蕾再也控制不住了，哽咽地說：「韓博，讓我任性一次，陪我瘋狂一次，求你了，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永遠不會幸福。」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們下了最後通牒，要我帶個姑娘回家過年。和*圖*書你來正好，你要是不來，這一關不知道該怎麼過，別讓我當陳世美，就這樣了，聽話。」

電話費是警務室一大支出，自打拐以來長途全用200卡，在自己辦公室不需要敲擊掛斷鍵，直接摁數字鍵，卡號、密碼、區號、電話號碼，剛嘟一聲，電話就接通了。

感情這種事在電話里根本說不清，事實上面對面一樣說不清。

李曉蕾撲哧一笑：「報你個頭！」

「不開玩笑了，說正事，昨晚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但是，現在給人的感覺卻很蒼老。

「他們會不會……」

「沒有，」韓博透過窗戶遙望著大門口騎自行車來上班的老王，苦笑道：「日子天天過得跟打仗一樣，睡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不做夢，沒時間做夢。」

「以規勸為主，你們先傳訊三個嫌疑人，把他們帶到警務室之後跟周主任彙報一下，鄉里會組織黨員幹部做群眾工作，崔書記親自挂帥，不會有問題的。」

領導就是領導，法規條款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不是，怎麼可能，我高興來不及呢，只是，只是你爸媽知道么。」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有人關心，被人埋怨的感覺真好，韓博心中一暖：「老婆，不好意思，昨晚睡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