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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博指著空調室外機原來的位置，用手比劃起來：「炸彈應該安放在外機裏面，炸彈先爆，將外機炸得四分五裂，空調使用的32冷媒（製冷劑）易燃易爆，冷凝器或空氣壓縮機發生二次爆炸，金屬碎片四處橫飛，其中一大半朝前面去了，工人正好在施工，工地上的一死九傷就是這麼造成的。」

一個技術民警好奇問：「韓隊，您會不會排爆？」

昨晚在現場呆那麼長時間，萬鵬心有餘悸，趴在車窗上自言自語：「他們怎麼不採取點防護措施，難道沒排爆服？」

凌晨5點半，準時起床洗漱吃飯。

教導員韋紹文感嘆道：「對他們來說，每次行動都是一場生死賭局，贏了，平安回家，輸了，後果不堪設想，真正的生死考驗。」

現場安全，行動開始。

「我早上看過分局同志送過去的物證，沒發現空調插座或插座碎片。要是後面只找到插頭，找不到插座，麻煩可就大了。」

這是一個重要發現，韓博回頭道：「要是找不到空調插座碎片，那麼空調通電引爆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不是已身亡的技術員無意中通電引爆，就意味著不太可能是巧合，也就意味著炸彈是嫌犯引爆的，意味著他就在附近，手中極可能有第二個炸彈！

韋紹文反應過來，同意道：「要是技術員自己準備了一個空調插座，應該很容易找，在活動房裡面又不是在外面。」

「報告韓支隊，我們沒帶便服。」

「把炸彈安和*圖*書放到外機裏面要有點技術。」

「有這個可能，不過想以這種方式引爆，嫌犯對電器修理可不止懂一點。」

港口區分局技術中隊民警來比預料中更早，把昨晚在現場搜集到的物證全部移交給技術大隊。辦完移交手續，直接編入01.01案專案組現場勘查組，在大廳待命，等會兒一起去勘查現場。

李佳琪昨晚沒能跟著一起去現場，回李家別墅剛躺下睡著，接到值班室緊急通知連夜趕回單位備勤。

港口分局的，人家在技術大隊沒宿舍，自然不會有便服，韓博笑道：「你們就穿警服，事故調查組是由多部門人員組成的，其中一樣包括我們公安。」

韓博三口兩口吃完飯，來到大廳前，命令副大隊長陳其文整隊。

韓博越想越擔心，將插頭塞進證物袋，跑進工地跟同事們一起搜尋起來。

唯一與往年元旦不同的是，街面上多了一些巡邏的公安民警、武警和治安員，警察警車隨處可見，尤其鬧市區。

這是工地，是生產船舶配件的企業工地，不是廣場也不是野外，鋼筋頭、螺絲螺帽、小鐵片到處都是，要一個一個撿起來辨別。

全市人民歡度元旦，沿街商戶張燈結綵，一派喜慶氣氛。

「勘查組收到，請排爆組注意安全，完畢。」

李佳琪換上便服回到大廳門口，院子里來了一輛大客車，韓博穿著一件軍大衣，手持對講機第一個上車。

車多人多，趕到海工集團已經6ｈtｔｐs://ｍ•ｈ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m點48分，排爆的武警官兵已進入現場。

「排爆服？」

「不會，不怕諸位笑話，讓我干排爆手，我不一定有這個勇氣。」

「不可能安放在外機外面，如果安放在外機與活動房外牆之間的空隙里，外機會整個被炸飛，殘骸會比現在相對完整，活動房損毀程度會比現在更嚴重。就像你說的，嫌犯應該懂一點電器修理尤其空調修理。」

「聽見了。」

……

「是！」

話音剛落，一個民警突然驚呼道：「韓隊，有發現！」

「有沒有可能昨晚太冷，技術員坐在裏面受不了，想辦法接上電，結果稀里糊塗把炸彈給引爆了。」

爆炸案！

韋紹文不懂技術但懂偵查，若有所思說：「只要搞清楚怎麼引爆的，就能推測出是不是巧合。」

「勘查組勘查組，爆炸現場檢查完畢，沒發現第二個爆炸物，我們繼續檢查其它區域，你們可以進場勘查，完畢。」

膠木炸裂了，但沒完全裂開，三個電樁看上去很新很光滑，上面沒有電弧造成的焦痕。換言之，應該沒人用「土辦法」把電線纏繞在電樁上通過電。

三十多人，按高矮個排整整齊齊。

韋紹文不是很懂技術，一樣沒勘查任務，走進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活動房，看著歪歪扭扭、坑坑窪窪且被熏黑的彩鋼板內牆，忍不住問：「韓隊，爆炸威力這麼大，屋頂怎麼沒被掀掉？」

終究是搞技術的，回答什麼的都有，沒法https://m.hetubook.com.com跟偵查比，更沒特警那麼整齊劃一。

「講。」

一個個面面相窺，顯然被這個案子嚇住了。

韓博遙望著爆炸現場，淡淡地說：「我們是搞技術的，別說外行話，讓人聽見笑話。排爆服管用么，其實給的只是一種心理安慰，遇到威力極強的爆炸裝置，強大的衝擊波可摧毀一切，三四十公斤的排爆服，只能保證排爆手留一個全屍。」

「報告！」

果不其然，「少帥」走到眾人面前，異常嚴肅說：「同志們，昨晚8點20許，我市局轄區發生一起爆炸案，造成兩人死亡，九人受傷，市局已成立01.01特大爆炸案專案指揮部。從現在開始，我們全是專案指揮部現場勘查及物證檢驗組成員，為案件偵破提供技術支援。」

韓博頓了頓，分析道：「修空調正常，修一台不用的空調就不正常了。安裝炸彈要拆開外機殼子，接線路一樣需要時間。工地24小時有人，不可能沒人注意到修空調這個異常。炸彈很可能施工單位租過來之前就在裏面，這起爆炸極可能是一個巧合。」

「爆炸點不在裏面，在這兒。」

「所以說一個不成功的排爆手，一生有兩個致命的錯誤，一是選錯了職業，二是剪錯了導線。」

「來了，你別動。」

「明白。」

「我詢問過，施工單位租過來不到兩個月，空調外機的架子焊在活動房底座上，連同活動房一起用吊車吊上平板車來過來的。前段時間不冷不熱，從來沒https://m.hetubook.com.com使用過。並且活動房的電線線路有問題，裏面的燈和插座是臨時拉的，沒安裝第二個空調插座，想使用也使用不了。」

一人生病，全家吃藥，這種事不是第一次遇到。

陳其文有些尷尬，韓博一心想著案子，壓根兒沒在意，繼續說：「考慮到正常工作一樣不能耽誤，接下來由陳大分一下工，留部分人員備勤，在備勤的同時研究稍後送來的空調，並與港口分局同志昨夜在現場搜集到的證物進行比對。為避免打草驚蛇，也為避免群眾恐慌，我們的勘查行動以南港市人民政府安全事故調查組名義進行，以安監、技術監督、建委等部門幹部身份為掩護，陳大分完工之後請大家立即回寢室換便服。」

內緊外松，為避免打草驚蛇，為避免引起市民恐慌，他們一樣穿便服，正在昨晚發生爆炸的工地仔仔細細排查隱患。

……

「向右看……齊，向前……看！」

空調掛機安裝在活動房西牆窗戶上面，東牆同樣位置一樣一窗戶，插座線正好懸在窗口位置，外機爆炸，衝擊波把線扯斷，連同插頭一起往與工地相反的方向飛去，飛出炸碎的玻璃窗，飛到活動房西邊的草坪上。

韓博從韋紹文手中接過一把電線似的東西，舉起來道：「大家不用擔心，我手中這些全是教導員連夜製作的雷管『模型』，有同志見過實物，有些同志可能沒見過。我介紹一下，這是火雷管，這是電雷管，這是紙殼的，這是銅殼的。之所以給大家看這些和*圖*書，是想讓大家對雷管有一個直觀印象。剛接到指揮部通知，專業排爆的武警官兵6點整準時進入現場，他們確認現場沒第二顆炸彈，沒有危險之後，我們就要進入現場展開全面、細緻的勘查，收集一切能夠收集到的證物，尤其疑似雷管殘留物的證物。」

「差不多。」

「勘查組收到，勘查組收到，排爆組請講，完畢。」

陳其文乾咳一聲，冷冷問：「韓隊的話聽見沒有？」

如果有第二顆炸彈怎麼辦！

下達完命令，陳其文宣布完分工，開始緊張準備。

韓博沒給自己安排搜尋任務，再次來到昨晚發生爆炸的活動房前，看著爆炸留下的痕迹，回想昨夜詢問到的情況，在腦海中模擬整個爆炸過程。

他在活動房後面，不是在工地，走過來要從南邊繞一圈，來回不方便。韓博跑進炸得歪歪扭扭的活動房，伸手接過一看，赫然是一個帶著一截電線的空調插頭。

「是。」

沒看見「破銅爛鐵」的民警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南港會發生這樣的案件。

韋紹文想了想又問道：「活動房租過來多長時間，租過來之後有沒有修過空調？」

正聊著，對講機里傳來排爆指揮員的聲音：「勘查組勘查組，我排爆組，聽到請回答，完畢。」

本以為兄弟省市發生了什麼惡性案件，沒想到南港發生大案，具體什麼案件不清楚，但從港口分局同行一大早送來的「破銅爛鐵」上可以猜出是什麼性質的案子。

兩人一組，地毯式搜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報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