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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要掏錢，還要早早過來迎接客人。

「嗯。」

海工集團爆炸案只通報到三個區的區委書記和區長，公安機關要破案，知情人可能多一些，其它黨政部門連一把手都一無所知。

南港的生活自在悠閑，節奏遠沒北京和東海那麼快。

「說是兼并重組，其實是賣，把集團打包賣給新銳集團。」

現在的絲綢集團不再是曾經以絲綢為主的企業集團，變成了一個擁有數千女工的服裝加工企業。

以前不知道提醒過多少次，不該拿的不能拿，不該收的絕不能收，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進去。

老總們跟兩位老太太打完招呼，裝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埋怨起來，李曉蕾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侯秀峰走過來笑道：「老丁，小韓不是不給面子，今天他確實來不了。」

元旦不能讓工人加班，今天沒「工程」，中午不用管飯，李曉蕾搖身一變為「嚮導」，元旦同樣不用去公安局幫忙的田學文成為司機，先陪韓媽李媽遊覽琅山風景區。

兼并重組，集團賬目是要進行審計的。

李曉蕾放下手機，回頭看看仍在向售樓小姐打聽情況的田學文，笑道：「媽，晚上不用做飯。難得休一次長假，丁總、古總、李工、錢總幾家全來了市裡，侯書記請客，叫我們一起去。」

「說句你不高興的話，之所以出現這個情況怨不到別人，只能怨你們自己。過去五年，你們幹了些什麼，要不是曉蕾拚命拿外貿訂單，絲織總廠那點和_圖_書老本兒早被吃完了。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有盈利，關鍵股份制改革都不徹底。看看人家良庄建築站，政府要錢沒問題，繼續出讓股份。動員項目經理、施工員、安全員、工長乃至工人入股，砸鍋賣鐵，一點一點完成控股。前段時間見過老盧，聽說鎮里只剩下8%股權。」

「不能喝酒，可以喝飲料，我們什麼灌過他？」

李曉指指剛從身邊走過的兩個警察，接著道：「逢年過節警察最忙，別人休息他們不能休息，韓博電話打了也白打，他肯定去不了。」

「縣財政緊張，再緊張能有前幾年緊張？我們的意見羅書記根本不聽，我們交上去的材料他根本不看，整個談判過程我們一無所知，直到楊縣長把人帶到集團考察，我們才看到一份兼并重組方案。」

韓媽李媽正好走累了，坐在活動現場的塑料椅上休息。

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第一把火居然燒向絲綢集團，要把全縣效益最好的企業賣掉！李曉蕾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等田學文諮詢完，再逛逛附近的幾家商場，買一大堆寶寶穿的、用的和玩的東西，把奧迪後備箱塞滿滿的，一家人驅車趕到已承包給私人的前南州市政府招待所。

侯書記請客，梁老師掏錢。

琅山是南港有且有的幾座小山丘之一（另外幾座在琅山邊上），海拔106米，沒東海的一棟摩天大廈高，用海拔來衡量其高度有些誇張。和圖書

「侯廠，集團是你一手搞起來的，你怎麼就沒發言權了？」

有外貿訂單，什麼不用擔心。

「曉蕾，你不能過去，韓博不在你要做代表。」

對集團最有感情的絕對是侯秀峰，他沉思了片刻，倍感無奈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現在既不是集團領導也不是思崗幹部，在這個問題上沒任何發言權。」

「理解一下。」

老部下正在破的案太敏感，侯秀峰自然不會輕易泄露，緊握著老同事手苦笑道：「不能說，別問了，別讓我犯錯誤。」

謝書記調走了，思崗去了一位新書記。

「給小博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下班，你倆一起去。」

為了讓大傢伙吃好喝好，侯秀峰一錘定音，男士一個包廂、女士一個包廂、小朋友一包廂，侯晶晶變成了「大姐大」、「孩子頭」，在小朋友包廂里負責帶孩子。

老領導顯然不看好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行業，丁總點點頭，無奈地說：「既然羅書記想賣，我們就讓他賣。反正又不是我家的，他早點賣掉，我早點退休。」

消息來得太突然，李曉蕾哪有什麼打算，苦笑道：「侯書記，我，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要跟韓博商量商量。」

「這方面我們應該跟韓博學，煙酒不沾，多好！」

李曉蕾很不好意的道了個歉，當著眾人面接通電話，韓博很急很忙，真是長話短說，不等她開口便急切說：「老婆，對不起，晚上回不去，明天估計也回不去。我和圖書要去開會，你幫我跟媽說一聲。」

「沒有，不過我知道他在幹什麼。港區發生一起大案，我們南州說是區，但離真正的市區還有一段距離。這是離得遠，要是離得近，我跟他一樣抽不開身。」

正準備開口，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忙音，李曉蕾苦著臉欲言又止。

「侯書記是你單位老領導，丁總他們是你單位領導，你們單位同事吃飯，我們去算什麼，再說我們也吃不了多少。你去吧，我們不去。」

「好好想想，想好跟我說一聲，我幫你參謀參謀。」

「侯廠，他給您打過電話？」李曉蕾忍不住問。

七八家聚會，大人小孩個個認識，很難得聚一次，好不熱鬧。

母親聊兒子，丈母娘聊女婿，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

「老侯，別站著，快招呼大家坐。」

總之，山不高，風景區不大。

「沒關係，當我沒問。」

她們在山腳買了許多香，來到山頂的寺廟又捐好幾百香油錢，在觀音菩薩像前跪拜好久，求什麼不言而喻。李曉蕾壓力山大，也迷信起來，跟著一起磕好幾個頭，許下生一個大胖小子的願。

田學文不只是喜歡南港，更喜歡南港的女法醫，死心塌地要留在這兒跟女法醫雙宿雙飛，見房地產開發商搞展銷活動，居然湊過去諮詢近半個小時。

地方好，人更好。

從琅山下來去市區，游豪河、爬鐘樓、嘗小吃、逛商場……

兒子出息了，調到市公安局。

「家庭聚會，不是單位聚會，侯書記親自打和圖書電話，梁老師緊接著又打，人家說了，您二位必須得去，不去會不高興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乾脆什麼不說，侯秀峰夾起一筷子菜，半開玩笑說：「曉蕾，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跟韓博一樣，屬於不管單位發生多大變化，領導怎麼調整都需要的人才，畢竟工作終究需要人去干。集團兼并重組，你有什麼打算？」

丁總一愣，下意識問：「侯廠，到底什麼案子？」

「曉蕾，你家韓博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活動怎麼能沒他？」

「錢總，我現在也不能喝，我去對面，我去陪我媽。」

多少年的老同事，侯秀峰真擔心他們沒管住自己，沒能抵擋住誘惑。

「好了，我們早點開始，吃完飯要去區委值班。老丁、老古，我招呼打在前面，今天不能喝酒。」

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城市建設搞得不錯，氣候特別好，夏天沒北京那麼熱，冬天沒北京那麼冷，李媽打心裏喜歡上這個江邊小城。

今天元旦，馬上春節，穩定壓倒一切，絕不能引起市民恐慌，搞得人心惶惶。

「我一樣不能再喝，前天去體檢，醫生說肝有問題。」

正說著，手機響了，韓博打來的。

韓媽有子萬事足，不禁笑道：「以前就指望他考上大學，轉戶口，能端上鐵飯碗，當個黨員幹部。沒想到他能當上派出所長，考上研究生，從農村調到市公安局。村裡那麼多孩子，數他最出息。」

侯秀峰頓了頓，接著道：「羅紅新為什麼要賣絲綢集團和_圖_書，思崗經濟在全市九個區縣中倒數第一，他要改變這個局面，需要大量資金搞基礎設施建設，然後招商引資發展經濟。縣國資辦控股，他為什麼不套現，並且套現之後集團利稅依然留在思崗。他玩的是資本運作，看得很准，集團多少有盈利，現在賣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一旦集團不能再盈利乃至虧損，他想賣都賣不掉……」

丁總探頭看看她身後，低聲道：「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向侯廠彙報，事關集團未來，你最好參加。」

李媽回頭看看倆公安的背影，感嘆道：「南港治安比北京還好，今天出來遇到多少警察，還有武警。」

「這倒是。」

……

集團七八個分廠那麼多事，他們一個比一個忙，就算元旦也不可能全休假，李曉蕾猛然意識到他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接下來要談的肯定大事。

「事關集團未來！」

韓媽李媽根本不用人攙扶，也不需要什麼拐杖，很輕鬆地爬到山頂。

「老錢，你別激動。」

七八家，三十多號人，不是在宴會廳，一個大包廂坐不下。

跟婆婆和母親打了個招呼，走進大包廂，輕輕帶上門，古總已經開始彙報起情況。

繅絲廠太多，競爭太激烈。

萬一拿不到外貿訂單，效益可想而知。

「好的，我跟我媽說一聲。」

侯秀峰笑了笑，勸慰道：「發生大案要案，嫌犯一天不落網，他這個刑警副支隊長一天別想回家。其實不光他，市公安局領導日子全不好過，估計公安廳已經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