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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晚上再問。」

市局是辦事的地方，不是不辦案的地方，正常情況下不會把嫌犯往這兒帶。幾棟樓不是辦公室就是會議室，大多「鐵將軍」把門，唯一有點看頭的好像只有指揮中心。

另外四桌只坐三桌人，還有一桌空著。

「韓局，我不是給你們拜年的，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陪著她剛走到樓下，正想著聊點輕鬆的事讓妻子高興高興手機突然響了。

「對，就應該這樣么。」

回到單位正好吃午飯。

送走三位局領導，坐下來繼續吃。

韓博回頭看看幾號線有接線員，確認麥克風關著，隨機選一路接入進來，打開揚聲器。

有「保護傘」真好，可惜金融不歸他管。

隔著玻璃門，只見六名接線員正忙著接聽電話，大屏幕上顯示著城區主要路口的動態信息。

「出警的人會反饋？」

陳局象徵性碰碰杯子，又忍不住調侃道：「曉蕾，聽說你現在接手盧惠生的銀行，出任大行長啦！」

平時肯定不行，今天過年，違反一次原則，滿足她這個小小的願望，韓博拉開領導決策室門：「接警區不能去，可以在這兒聽。」

「老婆，該走了。」

決策室半年前裝修的，設備先進，可以接入視頻音頻信號。

「小朋友，吃安眠藥非常危險，吃多了真會死……」

「郝立落網了，一小時前在東廣落網的，一個通緝犯居然敢在火車站廣場閑逛，以為不進火車站就沒警察查身份證。沒行李，hｅtubｏｏｋ.ｃoｍ.coｍ遊手好閒，被站前派出所民警攔住盤問。做賊心虛，前言不搭后語，民警越問越覺得可疑。根據他所說的籍貫，查詢光碟里的在逃人員信息，照片是很多年前的，但我們上報的體貌特徵是之後的，一比對就比對上了。東廣同行在電話里說叫出郝立這個名字，他頓時嚇懵了，雙腿直抖。再審，供認不諱。」

機關食堂今天不再是論份兒打飯菜，拼出幾張大桌子，一桌八個人，一共五桌。刑警支隊就即將升格為支隊的技術大隊人多，包括李曉蕾在內正好坐一桌。

經偵部門或許能沾上點邊兒，不過「良庄人自己的銀行」屬「歷史遺留問題」，跟非法集資、跟放高利貸完全兩碼事。何況天高皇帝遠，市公安局只能指導縣公安局，有縣委縣政府支持，別說思崗縣公安局經偵中隊不會管，就算想管也沒這個膽。

時隔五年，人販子集團的主犯終於落網了，王燕激動得無以加復。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李曉蕾豈能不知道領導是在調侃，嘻嘻笑道：「陳局，我倒是想貸給您，關鍵您不需要，就算需要也瞧不上我們基金會。」

「當然，一抵達現場就彙報。」

「現在一切向錢看，有錢的是大爺，你們有錢誰敢瞧不起？」

這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李曉蕾突然抬起頭：「老公，我可以聽聽嗎？」

「曉蕾也在，祝你新年快樂，祝你來年生個大胖小子！」ｈttｐs://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k•ｃｏｍ.cｏｍ

「好，謝謝。」

良庄派出所的案子，良庄派出所去押解嫌犯。何況良庄派出所跟其他派出所不一樣，有自己的刑警隊。

「什麼好消息？」

有效警情全是不好的消息，會給人帶來負面情緒，韓博真後悔帶她來，真後悔讓她聽，一下午過不好了，肯定擔心那個孩子的媽媽能不能脫險。

「那個孩子的媽媽吃了安眠藥，你讓我再聽會兒，萬一地址報錯怎麼辦！」

開始小男孩不願意說，在她的開導鼓勵下，吞吞吐吐說他媽媽跟爸爸吵架，在家裡吃了安眠藥，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撥打110。三號接警員一邊安撫小男孩，讓他鎮定下來，一邊詢問家庭地址，確認位置立即發出出警指令……

「陳局，這您都知道？」

「沒有，真沒有，我們真不知道，感覺留個懸念挺好。」

為指揮中心留的，指揮中心值班人員最多，110報警台不能沒接線員，她們輪流休息，輪流過來吃飯。

「局領導在可以，局領導不在不行。」

陳局擺擺手，回頭笑道：「韓博，曉蕾懷孕好幾個月，應該知道男孩女孩，你千萬別告訴我沒走後門，沒請醫生偷偷做B超。」

三號接線員顯然覺得這個電話應該是有效警情，耐心回答小男孩的問題后，詢問小男孩在哪裡，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這個電話來得正好，韓博解釋了一下，摁下通話鍵：「王教導員，今年怎麼提前了，往年不ｗｗw.heｔuｂoｏｋ.coｍ•cｏｍ全是零點打電話么。」

整個機關食堂就「李行長」一個家屬，想看不見都不行，平時難得一見的陳局給同志們拜完年，又同湯局、黃局一起端著杯子專門過來給「李行長」拜年。

韓博輕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她們是真正的幕後英雄，犧牲節假日，克服長時間工作帶來的身體不適，承受群眾報警時的焦躁和不安等負面情緒，還經常被不理解的群眾責難。」

陳局笑了笑，舉著杯子意味深長：「曉蕾，名不正言不順，我再祝你心想事成，早日申請到銀行執照，合法合規經營，當一個名副其實的行長。」

接線員忙碌不停，接完一個報警電話又是一個。

「打110的不少，真正的警情不多，求助類和無效報警電話至少佔七成。錯打、接通沒聲音或報警反映的問題不在公安受理範圍，甚至有惡意騷擾、虛假報警的。這裏天天有怪事發生，有人上廁所沒帶紙打110，有人沒錢打車打110，還有人打110找接線員聊天。直接導致有的人遇到突發緊急情況報警，可是因線路太忙不能及時打進來。」

「阿姨，人吃安眠藥會不會死？」此刻撥打110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這句稚嫩的話讓李曉蕾心中一緊。

值班不能離崗，只要在局裡就不算離崗，吃完飯陪妻子參觀市局。

韓博同樣高興，不禁笑道：「好，太好了！這個王八蛋，我想了他整整五年，誰去押解的，押解回來告訴我一聲，和圖書我一定要去親眼看看他。」

韓博凝視著屏幕上排隊等候渡江的車流，低聲解釋道：「以前沒指揮中心，只有110報警台。後來搞交巡警，110報警台、交警和巡警『三警合一』設立指揮中心，主要指揮交警、巡警。再後來上級對現場勘查要求越來越高，要求有條件的現場都要去勘查，分局技術民警少，忙不過來，於是連我們技術大隊一起指揮。只有發生大案或啟動應急機制，領導過來坐鎮時才能指揮各縣公安局，才能指揮其他警種。」

過來意思一下就走，這就對了么，你們站這兒誰敢坐下，誰能吃好喝好。

「劉所親自帶隊，新郎官一個，小陳一個，小吳一個，一共去四個人，剛剛出發。先開車去東海，從東海坐飛機去東廣，火車票買不到，只能坐飛機，打114訂的票。」

「王燕。」

「好的。」

「男孩女孩一個樣。」

一個特大案件終於能夠畫上句號，韓博不再遺憾，自言自語說：「拐賣那麼多婦女，毀了那麼多女孩一生，不槍斃他槍斃誰？讓他多活了五年，從現在開始他要論天過了。」

「接線員在接另一報警電話，呆這兒也聽不到。康主任在裏面呢，他經驗非富，絕對能處理好。地址有沒有錯，人能不能及時送醫院，晚上吃飯時再問。」

局領導也跟部隊首長一樣過來給大傢伙拜年，中午來機關食堂，下午兵分幾路或去基層所隊慰問民警，或去消防隊等單位慰問公安現役部隊官兵，或去和-圖-書渡口、長途汽車站等車流量較大的地方慰問執勤交警。

公安經費確實緊張，但沒緊張到要向一個犄角旮旯里的基金會貸款。

「你是我們公安局家屬，當然要關心。局裡經費挺緊張的，能不能批三五百萬貸款給我們周轉周轉。」

作為參与偵辦該案的民警，作為曾經的打拐中隊指導員，王燕一樣「想了」他五年，興高采烈，絲毫不為這個春節要天天值班而不高興。

至於他們午飯怎麼辦，根本不需要考慮。從現在開始到零點，他們不知道要吃多少頓，去一個地方要象徵性吃幾筷子菜，去一個地方要象徵性敬幾杯酒，肚子怎可能會餓。

今天過年，沒平時那麼嚴肅，同志們頓時鬨笑起來。

算算時間，電視台記者快到了，要過來採訪。韓博切斷信號，關掉揚聲器。

陳局喝完杯中飲料，轉身招呼道：「同志們，坐，坐下吃，吃飽不想家。我先走一步，大家吃好喝好。」

李曉蕾輕嘆道：「不去醫院不知道生病的人多，不來這兒不知道會有那麼多人報警。感覺南港治安挺好的，怎麼會有這麼多案件。」

公安局機關准軍事化管理，春節跟部隊一樣改善生活，六個冷盤，六個熱菜，好幾個湯，飲料好幾種，唯獨不能喝酒。

李曉蕾對未來充滿信心，嫣然一笑：「謝謝陳局，我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這裡能指揮全市警察？」李曉蕾好奇地問。

「陳局，您這麼說我壓力很大，萬一不是男孩呢？」李曉蕾苦著臉，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