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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費花掉多少放一邊，關鍵她的親人這五年是怎麼過的。

韓博早掌握跟他談話的藝術，不提病情，只談工作：「盧書記，蘆薈姐受苦了，要給她加加營養，這些事不用我提醒，您肯定交代過。打這個電話，一是給您一家拜早年，二是向您彙報工作。」

這間是為已成家的民警準備的，誰值班誰住。面積不大也不算小，三張單人木床，外加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一個洗臉架和一箇舊櫥。

他說春節比較忙，那應該是確實忙，真是想避嫌，真要是把一幫老單位領導當成瘟神，小兩口不會提前打電話拜早年。

「謝部長，我曉蕾，嘻嘻，給您拜早年，在公安局陪他值班，嫂子是不是在忙年夜飯，明天晚上，他估計去不了，要值班值到初二早上。我有，保證到。」

從市局北門出來，橫穿馬路，回技術大隊，打開商務車後備箱，將早上準備的床單被褥和一些洗漱用具搬進宿舍。

「別人值班可以補休，他們這個年估計過不好了。」

公安局和民政局多次協調，給縣裡打過好多份報告，最後前任縣委書記拍板減免一部分費用，良庄派出所一年出五千，算上之前的已在一個被婦女身上花掉三萬多。

打拐行動是在老良庄鄉黨委領導下進行的，為了那些買媳婦的人，不止一次去找過縣領導、找過檢察長和法院院長說情，老盧印象深刻，第二句話卻讓韓博啼笑皆非。

中氣十足，精神狀態聽上去不錯。

老馬的ｈｔtｐs://wwｗ.heｔｕbooｋ•cｏｍ•ｃｏm臭襪子居然往枕頭下塞，越想越噁心！

「跑掉的那個小王八蛋，我記得，叫郝什麼來著。」

「郝立。」

李曉蕾再聊這些既然噁心又丟人的事，靠著門上問：「老公，劉所和小任他們什麼時候能把人販子押回來？」

「什麼工作？」這段時間聽彙報聽上癮了，老盧下意識問。

韓博沒反對一樣沒表示支持，說起第二件他應該有印象的事：「盧書記，今天上午出警，您知道我碰到誰了，我碰到了紅旗村的李固，以前整天遊手好閒，經常小偷小摸，總是無事生非，被李特派處理過好幾次的賊猴子。」

「對，就是那個什麼郝立。」

至於心裏難受，好幾天沒睡好，可以理解。

韓博心情複雜，丁總其實一樣不好意思，苦笑道：「工作要緊，再說發生那麼多事，人言可畏，再跟以前一樣聚不太合適。你們給我打電話拜年，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給侯廠打電話拜年，想想還是不打了，春節也不去了，來日方長，將來有的是機會。」

「韓打擊」這個綽號不是白來的，果然「六親不認」。

兩口子不可能分開睡，把兩張床拼成一個大床，另一張床上放洗漱用品和零食。舊櫥里塞滿人家的被褥，或許有其它私人物品，未經允許打開不合適。

「他的話哪能信，說遵紀守法沒幹壞事，誰知道有沒有從事違法活動。」

懷孕了，精力大不如以前。

「那個hetｕboｏｋ.ｃｏm.ｃoｍ小王八蛋，我記得他，怎麼跑南港去了？」

李曉蕾拉開門再次看看走廊，回過頭：「雖然是舊樓，條件比我們上大學時好，尤其環境衛生。」

法律不健全，讓他們鑽了一個大空子。

前絲綢集團幾個老總出來了，紀檢部門和檢察院不是看誰面子，是確實沒查到他們貪污受賄的證據，最後的結論是「利用集團的市場資源和信用資源在外開辦企業」。

「我最討厭人販子，就應該一查到底。」

他躺在病床上沒事幹，跟他談論這些能談到「明年」，再過十幾小時就是農曆新年。

先給關係密切的兩位領導打，再給之前認識的副市長、經委主任拜年，按照行政級別來，完了再給老盧打。

晚上不能回家，要把床先鋪好。

韓博鋪好床單，起身道：「在整個犯罪鏈條中我當年只打掉賣這個環節，至於怎麼拐的許多情況到現在沒掌握，劉所和小任見到郝立之後要立即審訊，搞清楚郝立的全部犯罪事實，搞清我們之前沒掌握的其他同夥，然後組織警力實施抓捕。抓到其他嫌犯之後要深挖，相互印證所交代的情況，看有沒有其它犯罪事實。如果有，如果同樣涉嫌拐賣婦女兒童，11.26案專案組要一查到底。現在想想我當年不是破了一半，只是破了一小半，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工作比我當年更多。」

春晚不一定能看到結束，誰知道半夜能不能醒來。李曉蕾從善如流，坐到床邊掏出手機開始挨和-圖-書個兒打電話。

不是上市公司，跟關聯交易沾不上邊。

「你也沒少去。」

「行，早打比晚打好。」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杳無音訊，尤其逢年過節怎麼可能不想念。希望剛落網的郝立有印象，能想起並交代出人是從什麼地方拐賣到海港市的。

跟老盧通話，韓博不能再躲清閑。

「不管怎麼樣總算逮住他了，綁架拐賣那麼多姑娘，把一個姑娘都給逼瘋了，簡直喪盡天良！」

孕婦是「國寶」，鋪床這種活兒只能由「家庭主男」干。

別人說聚不成，丁總會認為是牆倒眾人推。

「盧書記，手術順不順利？」

從賬面上看沒給集團造成經濟損失，集團甚至有利潤，法律條款一條靠不上。

……

「您還得記得當年往我們良庄拐賣婦女的人販子么，抓到幾個，槍斃掉一個，主犯跑了，一直沒抓到。今天中午，主犯在東廣落網，派出所同志正在往東廣趕的路上，把他押解回思崗，從嚴法辦！」

「都放假了誰收拾，平時不是那樣的。」李曉蕾做了一個極其醜陋的鬼臉，嘀咕道：「你們宿舍才髒亂差，一股臭腳丫子味兒，根本不能進人，想想就噁心。」

「行，我聽您的。」

不過這番話里依然帶著幾分「盧式」炫耀，我盧惠生多有福氣，女兒多孝順，為救父親甘願抽骨髓里的血，父慈女孝，簡直感動天地。

可能與退休有一定關係，老盧思想發生很大變化，竟循循善誘說：「小韓，說一千道一萬他也是我們良庄人https://m.hetubook.com.com。他變成現在這樣，跟家庭有一定關係。他父親死得早，母親又改嫁了，沒爺爺，只有奶奶和姐姐，是奶奶和姐姐把他帶大的，從小沒人管。再遇到跟他好好說說，應該有三十了吧，應該懂點事。等會我給老袁打電話，老袁跟他姐夫家沾親帶故，讓老袁有時間去跟他姐姐說說，兩邊一起做工作。讓他別在外面混，回良庄找個正經工作。」

韓博鋪好褥子，取出床單，忍不住笑道：「老婆，千萬別提你們女生宿舍的環境衛生，一直以為女孩子應該收拾乾乾淨淨，直到放假時上去接你才知道什麼叫髒亂差。」

韓博心情非常之複雜，既不想看到他們坐牢，又覺得他們的行為太過分。想賺大錢完全可以辭職下海，利用集團市場資源和信用資源算什麼，不就是以權謀私么。

「在南港沒犯事？」

給老盧拜完年，李曉蕾接過手機開始給老單位領導打。

算不上領導幹部，同樣無法說他們是領導幹部經商，最後給了老丁和老錢一人一個黨內警告處分。其他幾位不是黨員，處分都給不了。要不是顧忌侯廠，他們甚至要反過來告調查組濫用職權。

「來四五年，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個正經工作，一直在娛樂場所混。既然遇上不能不管，把他帶到刑警隊警告了一下，順便讓青年路派出所把他列入管控人員名單。」

打電話拜年成了每年春節必不可少的「節目」，群發簡訊倒是挺方便，關鍵群發顯得太沒誠意。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https://ｍ.hｅtｕboｏk.ｃｏｍ•coｍ這種事讓焦書記和劉旭頭疼去吧。

11.26案是良庄派出所遇到的第一起特大案件，之後的打拐行動可以說是11.26案的延續。從海港市解救出來的精神有問題的婦女，始終沒能治療好，直到現在仍在思崗精神病院。

「潛逃五年，就比顧新貴少一年！等會兒我給焦漢東打電話，讓他安排人準備會場，人販子一押回去立即開公捕大會，五六年沒開，借這個機會好好整頓下社會風氣。」

「幾年沒住宿舍，感覺挺新鮮。」

「這麼遠，回來的票不知道好不好買，估計最快也要到初六。」

「別提了，我得癌症，小薈做手術，抽她骨髓里的血，把裏面的細胞取出來，跟掛鹽水差不多，掛到我身上。再把細胞取出來剩下的血，再給小薈掛回去。小韓，你說這算什麼事，明明得癌症的是我，受罪的卻是孩子。我心裏難受，好幾天沒睡好……」

「破壞別人家庭，毀掉人家一生，誰不討厭。不說這些了，開始打電話吧，零點不一定能打通，再晚人要休息，明天一早打也不合適。」

「我那會兒特天真特傻，被騙得暈頭轉向，稀里糊塗進去的。」

「丁總，今年春節比較忙，估計聚不成了，我沒別的意思，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侯廠，我曉蕾，他在鋪床，知道您電話忙，擔心夜裡打不通，提前給您、給嫂子、給晶晶拜早年。明天中午他肯定沒時間，要值班，我有，用不著這麼麻煩，我自己開車去。嫂子，我不跟你客氣，兩手空空，什麼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