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人不可貌相
「是啊李市長，沒必要那麼客氣。」
「你知道這個人？」
「再見。」
「巧了，我也是去探望一位生病住院的長輩。」
「李市長好。」堂堂的副市長居然是案件的當事人親屬，李曉蕾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李市長，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行，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總之，在兇手落網真相大白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他在查，認出了我，找我了解情況。看樣子，聽口氣，他應該下過一番功夫，否則不可能對案情那麼了解，更不可能一眼認出我。」李海強回頭看了看，油然而生起一絲希望。
至於他為什麼查很好解釋。
時間過去越久案件越難破，十一年前沒本事抓到兇手，現在更不可能。
「大學情侶，不容易。」李海強點點頭，又笑問道：「曉蕾，你們這是夫妻雙雙把家還，回北京給老人拜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韓博苦澀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韓警官一直是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韓警官都有名片，「李行長」怎麼可能沒有。李曉蕾拉開小坤包，取出一張精心設計、印刷考究、香氣撲鼻的名片，笑盈盈回敬上。
「謝謝。」
與此同時，抽完煙心情仍難以平靜的李海強，鬼使神差掏出手機，撥通南港一個好朋友的電話。
「難怪。」
江省三八紅旗手、南港市十大傑出青年、思崗縣十大傑出青年、思崗縣人民政府經濟顧問（羅紅新書記聘任的）、思崗縣良莊農民合作基金會董事長！
他越想越憤怒，臉色陰沉，目光森森，直勾勾盯著韓博。
過去這麼多年，並且這麼多年幾乎沒人再提起案子，正常情況下兇手的警惕性會越來越低hｅｔuｂook•com.cｏm，甚至會當成一場噩夢刻意將其遺忘。
「行，我虛長几歲，就託大一次，稱呼曉蕾。」李海強輕握了下李曉蕾的手，饒有興趣問：「韓支隊，聽口音曉蕾是北京人？」
「他人就在機場，好像跟我同一班飛機。」
原來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年輕副支隊長有幾把刷子，用「不自量力」形容他不太合適，作為南港政法系統的「明星」，作為政法委書記器重的「幹將」，他決定調查陳年舊案跟局領導決定調查沒什麼區別。
張光浩不明所以，凝重地說：「海強，你要是實在放不下，請他幫幫忙也行。畢竟這是公安局的案子，作為刑偵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他有責任有義務為小麗伸冤。你先去北京探望畢書記，回來之後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我去抽根煙。」
李海強對公安不是失望是絕望，好不容易走出陰影，開始全新的生活，豈能讓一個利欲熏心、不自量力的警察把自己帶回痛苦萬分的過去，更無法容忍別人把前妻的案子當成揚名立萬、升官發財的機會。
「李市長。」
回想起當年他跟旬麗的天作之合，張光浩非常惋惜，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忘，只能據實相告：「你打聽的這個人不光在我們南港政法系統，在全國公安系統都比較有名。有個綽號叫『韓打擊』，原來是思崗公安局的民警，當過派出所長，後來去北京進修，公大北大雙碩士，公安部二級英模，公大特聘教官，市公安局的刑偵專家。前段時間港區發生一起惡性爆炸案，三死八傷，搞得人心惶惶。他第一個發現是人為爆炸的，是這起爆炸案的主要偵辦人之一，勘查現場，找ｍ•ｈeｔｕｂook.com.ｃｏm到一枚失效雷管，冒著生命危險從雷管上提取到兇手的DNA，6天把案子破了。市領導全知道他，政法委陳書記對他很器重，年前隨陳書記去各區縣視察，遇到一幫討要工資的民工與保安械鬥，當著上千群眾鳴槍警告，開了三槍，及時控制住局勢，一個人控制住三十幾個參与械鬥的人員……」
「不用了，他真心想查這個案子，我也要拿出誠意。能在這裏遇上，或許是小麗在天有靈……不說了，馬上檢票登機，我抓緊時間去跟他道歉。」
破案跟搞科研一樣要大胆假設、小心求證，當年摸排過多少人，結果一無所獲，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不懷疑被害人丈夫，完全可能因為什麼不為人知的矛盾對妻子痛下殺手。
「當然沒問題，我們去那邊。」
不管地級市還是縣級市，能當上副市長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官員要政績，警察要立功。
「我的話你還是沒聽進去。」
曾經的港口區新華街道辦主任、現在的南港市委副秘書長張光浩，自然而然想起當年的事，脫口而出道：「海強，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一切向前看，別胡思亂想，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剛才沒控制住情緒，態度不是很好，我要先跟他道個歉。」
要是能破獲一起時間過去十幾年之久，當時影響極大，對現在的南港公安仍具有深遠影響的陳年舊案，他這個副處級副支隊長就能名利雙收。
張光浩倍感意外，沉吟道：「既然這樣，你就跟他好好談談。術業有專攻，這種事只能交給他們這些專業的人。」
李海強意識到剛才先入為主了，抬頭道：「謝謝。」
確實有幫助，至少可排除他m.hetubook.com.com作案的嫌疑。
「一個案件的當事人的親屬，案子一直沒破，對我們有點意見。」
「我們兩家並一家了，那是我爸，我媽正在打瞌睡，我們在這邊過的年，我也在這邊工作。這次回北京主要是探望一位生病住院的長輩，順便給北京的親戚拜年。」提起自己幸福的一家，李行長得意洋洋。
李海強滿腹狐疑，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側身問：「韓支隊，方不方便再聊聊？」
女人是感性動物，李曉蕾很同情跟丈夫鬧翻的旅客，抱著他胳膊嘀咕道：「警察是人不是神，能幫他破怎可能不破。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對你們有意見，而且不認識你，幹嘛找這個不痛快。」
掛斷手機，李海強搓了幾把臉，起身整整西服，調整好狀態，拖著拉杆箱快步走到正跟李曉蕾低語的韓博身邊，主動伸出右手。
這裏不是儀慶市，他一樣不是自己的下屬，李海強極力控制住情緒，拖著拉杆箱起身往吸煙室走去，走出幾步突然轉過身：「韓警官，你能認出我，知道我在哪兒工作，想找到我應該不難。名片我收著，要是有什麼進展請通知我一聲。」
「哎呦，一看就知道有喜了！恭喜恭喜，祝你們新年快樂，祝你們生個大胖小子。」
「要不我跟他打個招呼，你讓他接電話，我跟他說幾句。」
他知道妻子晚上會去赴宴，沒作案時間可以雇兇殺人。
「幫助，別哄自己了，人不待見你，不願意搭理你，或許直到登機他才會出來。」
在完全不可能的時間、場合，一個刑警突然出現在面前，突然提起案子，不知道公安機關到底掌握什麼，是不是一直在查、一直在跟蹤監視，兇手猝不及防不可能不和-圖-書緊張。
「韓夫人真漂亮，韓夫人原來一樣姓李，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原來五百年前是一家，原來我們是本家，是同宗。」狀態調整過來的李海強，再次恢復之前的風采，面帶笑容，盡顯紳士風度。
變化怎麼會如此之大，韓博愣了一下，急忙握手介紹道：「曉蕾，這位是儀慶市李副市長。李市長，這位是我愛人李曉蕾。」
相比韓警官，「李行長」的名片不僅更上檔次，而且頭銜也多。
年輕的刑警副支隊長答非所問，證明自己的推測是對的，南港市公安局領導根本沒想過重新調查前妻的案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不會自找麻煩。
「這麼巧！」
李曉蕾同樣奇怪，回頭看看坐在吸煙室背對眾人抽煙的李海強，把韓博拉到落地窗前：「老公，他是誰，怎麼了？」
「海強，有沒有登機？」
「是的，我們是大學同學。」
果然認識，本以為會聊的很愉快，結果不歡而散。
「拜託，求你了，在南港能說上話的也就剩下你。」
他不是緊張，他是痛苦中帶著憤怒，可見旬麗遇害對他打擊很大，但案件本身不可能跟他有關係。
「利欲熏心」更談不上。
「好的。」
「韓博，你怎麼想起打聽他！」
在充滿喜慶氣氛的新春佳節，揭人傷疤，勾起人家痛苦的回憶，人家不給好臉色很正常。韓博並沒有生氣，歉疚感反而更強烈，說到底南港公安欠他一個說法，迄今為止都沒能給他一個公道。
「韓警官，對不起，剛才我態度不好。」
「你有沒有聽我說，你現在成家立業，有家庭有事業，要對家庭負責對自己負責。過去的事過去了，別跟自己過不去，別辜負小燕，多想想孩子。」
有沒有搞錯，www.hetubook.com.com農基會不是已取締好幾年了么。
他已經是二級英模，在公安系統已打出名聲，並且已走上副處級領導崗位，立不立功對他來說無所謂。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要體現得是他有沒有大局觀，有沒有政治敏感性，有沒有領導能力。
焦漢東、王總、馬主席和老李總面面相覷，剛剛發生的一切完全顛覆他們對韓博的認知。一個對犯罪分子毫不手軟絕不留情，對領導一向很尊敬，對親朋好友同事下屬一向很溫和的人，怎麼會跟一個看上去風度翩翩且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翻臉！
作為領導幹部，李海強非常清楚翻具有影響力的舊案意味著什麼，能破當然好，萬一破不了呢？
李曉蕾緩過神，嫣然一笑：「李市長，能有您這樣的本家是我的榮幸。稱呼韓夫人太客氣太見外，您叫我曉蕾就行，拂曉的曉，花|蕾的蕾。」
前妻遇害之後那兩年跟天塌下來一般，回頭想想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沒有。」
……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手中的名片說：「光浩，麻煩你件事，幫我打聽一個人，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韓博，打聽到給我電話。等會兒上飛機可能打不通，到北京太晚了，明天再告訴我。」
「謝謝，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這個韓博什麼來頭，副處級副支隊長，很年輕，看上去不到三十歲。」
「認識一下，隨便聊聊，對破案有幫助。」
李海強從懷裡掏出兩張名片，雙手遞上：「韓支隊，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名片。曉蕾，有機會去北州，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讓我這位老大哥略盡地主之誼。」
「李市長，您太客氣了，也祝您新年快樂，祝您工作順利、步步高升，這是我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