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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工作讓具體人去干，何況這又不是南港的案子。協助他們重新確定偵查方向，韓博一身輕鬆。

雖然只有三個人，晚餐卻搞得很豐盛。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分贓不均就是搞地下六合彩引發的其它矛盾，或許跟桑雲波一起合夥開廠的台灣人一樣是騙子。

「涉案金額有多大？」

「鄭支隊是領導。」

「什麼領導，我當時支隊長，現在還是支隊長。你當時好像副科，現在已經副處了。」時間過得真快，剛才說的像發生在昨天，鄭支隊感慨萬千。

「有這事！」

「小韓，謝謝，你又幫了我們大忙。」

之前確實打過一次交道，韓博微笑著解釋道：「我去北京進修前，柳下河發現一具水漂，兩市交界，到底歸誰管轄說不清，最後由兩個縣局聯合偵辦，由當時的良庄分局和新俺縣局的城東分局負責具體偵辦。水漂，屍體高度腐敗，面目全非，那個案子真是一點頭緒沒有。鄭支隊去指導過，我們市局刑偵支隊時任副支隊長也去過。後來發大水，又衝出一具屍體，通過另一具屍體破了水漂這個案子。」

「是！」

「我們韋支隊就是因為他負傷才再次去西川的，其實我想說的是，那個案子仍有兩個疑點，帶被害人私奔的那個男子莫名其妙失蹤，被害人的丈夫迄今為止杳無音信。程文明同志，就是受傷的那位民警一直在查。如果有線索，我們兩家是不是再次合作，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原來跟老鄭是老相識！」

「一般賭徒只會買一份當期的碼報，或者買一本碼書，有些參賭人員甚至篤信『特碼』來自中央電視台。最早受到追捧的和-圖-書節目是《天線寶寶》，那四個卡通娃娃的一舉一動，在一些參賭人員尤其農民眼中成了高深莫測的天機。總之，如果只是參賭，只是下注，他不會也不需要這麼多同期的『碼報碼書』，更不會自己編玄機圖、玄機詩，冠以『白小姐』、『曾道人』、『黃大仙』或『劉伯溫』的名字拿到印刷廠大量印刷。」

「是！」

「莊家！」

他們抱團排外，從事的這些非法活動非常隱蔽，要不是「韓打擊」見多識廣，一眼認出「碼報碼書」，誰特么能想到他們是一夥兒騙子。

「老鄭，你剛才說跟小韓打過不止一次交道？」

偵查方向已確定，命案「指日可破」，賭案同樣能破，繳獲更不會少。

招商引資，引進來一個以實業為掩護從事非法活動的騙子！

這是如假包換的大案，剛剛過去的一天，經偵民警做了大量工作。此時此刻，小單正在他安排下在銀行查賬。

「行，恭敬不如從命。」

韓博不想聊這些，凝重地說：「鄭支隊，當年參与偵辦水漂案的一個民警，現在調到我們市局刑警支隊重案大隊，前幾天在追查爆炸物時因公負傷，差點把命搭上，現在人依然躺在重症監護室。」

曹副局長可不希望自己轄區出現這樣的問題，急切問：「韓博同志，你怎麼確定他是莊家？」

「曹局，別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個大包廂，滿滿一大桌子菜，浪費是極大的犯罪，韓博也不客氣更不減肥，放開吃。

鄭支隊同樣佩服眼前這位後起之秀，不禁笑道：「小韓，我們離這麼近，打過不止一次交道，配合得這麼默契，以後要www.hetubook.com.com常來常往。」

韓博點點頭，胸有成竹解釋道：「這個騙局大致分發報-酌碼-下注-開獎-收錢5個階段。發報，指發放碼報。每周一、三、五下午兩點左右由莊家僱用的專門人員向賭徒分發；酌碼，彩徒拿到碼報后可以斟酌到次日晚上8點之前，與每周二、四、六的開獎時間相對應；下注，彩徒必須在次日晚8點之前，將自己猜測的特碼告知莊家；開獎，莊家每周二、四、六通過打電話或網站公布中獎號碼，時間在晚8點40分左右；收錢，由於莊家一般採用電話投注，所以賭徒一般是先空頭投注，莊家在特碼公布之後再向彩徒收錢，或給中獎的賭徒發放獎金。四十個號碼只有一個能中獎，這個幾率比正軌彩票高不了多少，所以莊家絕對有利可圖。」

「明天我值班，而且我正在督辦一起毒案，不能再不回去。」

因為他們差點搞出一起冤假錯案，差點讓一個瘋子蒙受不白之冤，曹副局長越想越窩火，啪一聲猛拍了下桌子：「查，立案調查，刑偵經偵密切配合，集中力量，一查到底！」

協助刑偵調查命案，沒想到查出一起涉案金額巨大的「案中案」。

一起命案引起一起案中案，開一期六合彩就那麼多賭資，整個犯罪團伙一年會有多少！

人家幫那麼多忙，這個請求不過分，何況這個案子應該算新俺縣局的案子，要不是被人一竹篙把屍體撥到柳下河東岸，思崗縣局不會介入。

曹局很羡慕南港市局崔副局長有這麼能幹的部下，起身笑道：「既然一定要走，也要吃完晚飯走，我們去餐廳，沒別人，就我、你和老鄭和-圖-書。」

「這兩句詩出自宋代程顥的《郊行即事》，後面還有兩句：莫辭盞酒十分勸，只恐風花一片飛。況是清明好天氣，不妨游衍莫忘歸。我在長滿芳草花卉的原野盡情遊玩，目睹春色已到遠山，四周一片碧綠的意思。」

在電話里說有重大發現，沒想到發現的是這些，曹副局長同樣莫名其妙。

地下六合彩，在南方好幾個省市泛濫，帶來許多社會問題，比傳銷更嚴重！

曹副局長心情舒暢，放下筷子笑道：「小韓，當年你們偵辦稅案，我還是治安支隊長。只知道我們兩家合作偵辦一起特大案件，不知道具體情況，等案件辦結才知道跟東華稅案其實一個案子，有一次去新俺想見見你，才知道你已經去北京進修了。」

「記得，哪敢忘。」

韓博坐下身，指指曲聰：「曲大，具體工作你們做的，其它情況你彙報。」

這幾天打聽過，南港市局刑偵部門有兩個能獨當一面的人物，一個「老帥」一個「少帥」，「老帥」正在外地查一起部督案件，他這個「少帥」現在是頂樑柱，已經耽誤人家兩天三夜，再挽留實在說不過去。

會議桌上一堆粗製濫造的非法出版物，有的像報紙，印著十二生肖或一些半文半白、缺韻少轍的歪詩，有的是裝訂好的書籍，同樣沒刊號，內容同樣莫名其妙。

曲聰從包里取出一疊筆錄，繼續彙報道：「可能我們安樂本地人之前從來沒接觸過，不太相信這個，也可能被害人擔心犯罪活動暴露。只是接受在安樂經商的老鄉下注，且不與老鄉發生直接接觸。這個女人叫張玉玲，就是剛才說的海鮮飯店老闆，她是『寫單人』，負責給在m.hetubook.com.com安樂的閩省老鄉發碼、接受下注和結算。她拿總下注額10%作為提成，其它違法所得打人被害人個人賬戶，然後再轉存進剛才所說的東廣一個私人賬戶。」

「六合彩是香港賽馬會主辦的，特區政府和香港賽馬會從來沒有在香港以外地區開設投注業務，也沒有委託任何人或組織進行相關業務。就算委託過，在內地省份也是違法。我們只有福利彩票和體育彩票，除此之外全屬於嚴厲打擊對象。」

「芳原綠野恣行事，春入遙山碧四圍。興逐亂紅穿柳巷，困臨流水坐苔磯。小韓，這又是什麼意思？」

「有機會肯定來，同樣歡迎二位領導去我們南港做客。」

「他買地下六合彩，他參与賭博？」

鄭支隊了解情況，一口答應道：「沒問題，只要有線索。」

他們沒見過，韓博見過。

「我認為他不是買，他極可能是莊家，他以六合彩為手段，非法聚賭，且賭資巨大。」

「後天正式上班，再住一晚，明天下午走。」

現在查稅案很正常，當時法律法規不健全，公安對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犯罪到底有沒有管轄權還不是很清，甚至連專業的隊伍都沒有，但他們居然敢立案偵查，且查出一起當時的「共和國第一稅案」。

「被害人買六合彩？」

「每次開獎后匯入的資金均在80萬以上，最多的一次高達130萬，匯入資金來自閩省、東廣、西廣及南湖四個省份，本地銀行賬戶只有一個，屬於海鮮一條街的一個女老闆，同樣是閩省人。」

在公大擔任教官期間，經偵教研室一位同事就專門研究此類犯罪，前段時間剛被部里抽調去南方某省參与打擊私彩的專項和_圖_書行動。

韓博想了想，繼續道：「以此作為偵查方嚮應該不會錯，我再留在這裏也發揮不出更多作用。曹局，我打算等會兒回去，鎖定嫌犯，要采血樣比對您給我電話。」

下午6點半，韓博、曲聰回到賓館，向同樣匆匆趕到的曹副局長彙報情況，與馮進程等重案組成員召開案情分析會。

曲聰打開筆記本，不無激動彙報道：「今天上午，韓支隊在被害人辦公室發現這些用於地下六合彩賭博的非法出版物，在韓支隊指點下，我們重點查被害人及其親屬的個人賬戶和通話記錄，結果發現很多問題。每周二、四、六晚上8點之後他們的電話都會驟然增多，每周日及每周三、五他們的私人賬戶都會打進幾十筆錢，然後再轉存入一個在東廣開戶的銀行賬戶，資金流動異常，種種跡象表明被害人及其親屬在從事地下六合彩的犯罪活動。」

「我是記得，不知道小韓記不記得。」

六合彩已經很不可思議，坐莊聽上去更匪夷所思。

「韓支隊，白小姐是誰，曾道人是幹什麼的？」馮進程從來沒見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搞得一頭霧水。

韓博指著他手中的出版物，話鋒一轉：「不過在這上面不是原意，曹局，您手上拿的在香港、在南方一些私彩也就是地下六合彩問題較嚴重的地區，被稱之為『碼報』，這些叫『碼書』，上面印刷的是玄機圖、玄機詩。許多賭徒在下注前都要看看『碼報』或『碼書』，試圖在這種粗糙印刷的非法出版物上尋找玄機，找到特碼，也就是中獎的號碼，押一賠四十，試圖以此一夜暴富。六合彩似乎離我們很遙遠，以前只是在電視電影里見過，其實離我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