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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立一個追捕組，專門去各地追捕這些嫌犯。」

「省城幾個？」

韓博已把這兒規劃為雨山縣公安局的安康醫院，怎麼可能答應他們搞什麼「互不干擾、獨立核算」，淡淡地說：「上級確實給我們協調了幾十個政法專項編製，經費要用在刀刃上，政法專項編製同樣要用在刀刃上，集體過渡為公務員，集體入警，既不符合政策也不現實。原來是事業編，以後也只能是事業編，想過渡可以參加公考。至於工資待遇，可以視收治情況適當浮動，儘可能做到同工同酬。路主任，你多費費心，做做同志們的思想工作。如果工作做不通，有人執意要走，我們不強求，大不了到時候再招。」

「理解萬歲。」

「應該是我感謝你，外面不是說話地方，走，進去說。」韓博回頭看看，邊走邊問道：「路主任，其他交流掛職的同志有沒有消息？」

趕到武警中隊，專案組辦公室只有一個民警留守，禁毒大隊長衛小鵬出去了，跟值班民警簡單了解完情況，韓博又馬不停蹄趕到縣精神病院。

姚潔過來「興師問罪」的事，也給韓博敲響了一個警鐘。

劉曉彤則感慨萬千，作為一個民警，她是深有感觸。

「是。」

「一星期應該夠了，韓局放心，我會抓緊時間落實的。」

韓博輕嘆口氣，話鋒一轉：「個人日子過緊巴巴的，單位辦案經費一樣沒保障。調雨山來之前，我一直在江省工作，擔任過基層派出所長。我當所長那個派出所，民警年辦案經費在9萬元左右，平均1.5人一輛警車。反觀雨山，前些年局裡和鎮里對各派出所沒有一分錢經費劃撥，水電費、電話費、交通費，只要工作中產生的費用，全需要派出所自己解決。怎麼解決，城區派出和-圖-書所還能抓賭抓嫖搞創收，農村派出所想抓都沒得抓。精力全放在如何度日上，辦正經案件的時間就不會多，社會治安自然也就搞不好。極個別的一些民警甚至禁不住誘惑，知法犯法，徇私枉法，可以說經費問題是萬惡之源，這個問題不解決，不光警民關係會持續緊張，社會治安也搞不好。」

韓博跟留守專案組的兩個民警握完手，抬頭看著牆上的照片問：「陳大，還有幾個在外地？」

「算上光頭魚派到省城的，還有31個。」

她頭髮保養的很好，隨著動作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臉頰，秀麗面容上帶著幾分害羞和幾分尷尬，她的氣質尤其給人的感覺與已成為大姑娘的侯晶晶有那麼點相似，家境應該不錯，應該從小接受過良好的熏陶。

雖然一年收治的精神病人不多，但醫護人員也不多。

目送走老劉，回局長辦公室。

案件越辦越大，林業局城區執法中隊幾間辦公室牆上貼滿打擊目標的照片。事業編民警不少，但不能全過來，一個民警負責好幾起案件，又沒警車，他們只能騎自己的摩托車或自行車出去辦案。

韓博話音剛落，他不禁笑道：「也行，這樣賬可以從局裡走，經費可以從局裡劃撥。」

「謝謝韓局支持，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負您厚望。」

「韓局，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許國山同志，上午不是開中層幹部會議么，許所長不想耽誤您工作，在局裡連口水都沒喝，直接奔這兒了。」

民政局管不好，公安局不能不管。

「去吧。」

吸毒人員屬於高危人群，精神病患者一樣屬於不穩定因素。

政治處主任路明傑、局辦公室陳主任、裝備財務科丁科長這幾天盯在這兒，臨時找的施工隊正在抓緊施工。和*圖*書雨山縣公安局強制戒毒所、雨山縣公安局精神病院的牌子已經掛上了，大門上的紅十字標誌剛換成一塊大公安警徽，外牆上也已刷成藍白相間的公安標識。

雨山治安這麼差，負面新聞一大堆。

「經費應該夠，關鍵從哪兒抽調人。」

「曉彤同志，別急著走，坐下一起聊聊。」

「我是剛上任，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家庭困難的民警不只老劉一個，沒有住房，平時靠親朋好友接濟的至少有三分之一。自己窮成這樣，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還肩負著扶貧任務，想想就諷刺啊。」

韓博權衡了一番，回頭道：「打擊『兩搶一盜』也是你負責的，可以借這個名義從各單位抽調警力組建抓捕組，對外稱抓捕涉嫌搶劫、搶奪及盜竊的在逃嫌犯，等人集中起來，等離開雨山之後再宣布真正的抓捕目標。」

人家是「無冕之王」，且一個比一個有背景，不是隸屬於這個單位就是隸屬於那個部門。掌握話語權，有權監督你，大多設有群工部（群眾工作部），厲害的甚至編製內參，直接送給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協、省高法、省高檢領導批閱。

「姚記者，對不住了，來，我送送你。」

公安局比教育局好不了多少，現在人家有意見，提出要麼幫他們解決編製，把他們從事業編過渡為公務員，過渡為正式民警，要麼保證原有工資待遇不變，甚至有人提出「兩塊牌子兩套」班子，你們戒毒，我們繼續收治精神病人，互不干擾，獨立核算。

她現在的身份是省晚報的記者，是雨山公安局的客人，劉曉彤跟接待其他客人一樣輕輕走進來倒水。

「行，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抓緊，我去衛小鵬那邊看看。」

「大多去了東廣、呈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慶等城市，許多嫌犯沒手機且居無定所，坐在家裡很難掌握其落腳點。」

從大城市來雨山這個窮山僻壤工作，一來就是兩年，太不容易了，韓博緊握著許國山手，熱情地說：「國山同志，歡迎歡迎，中午沒顧上，晚上一起吃飯，為你接風。」

姚潔坐立不安，生怕被年輕帥氣的公安局長看出心虛，下意識甩甩烏黑髮亮的秀髮。

劉曉彤很同情表妹，也很尷尬，起身道：「韓局，陳主任出去了，辦公室沒人，要不我先過去。」

精神病院本來歸民政局管，接受衛生局業務指導。

「好的，我等會兒和國山同志研究研究。」

「不要採訪我，我沒什麼好採訪的，如果真有心，可以多採訪採訪我們的基層民警，他們確實非常不容易，作息時間不正常，三天兩頭加班，顧不上家，基本工資沒保證，別人上班賺錢，他們上班賠錢，有時候真要倒貼。」

借送「不速之客」的機會，正好去打黑和掃毒兩個專案組看看。

雨山縣局領導很熱情，連這些都考慮到了，許國山幹勁兒更足了，忍不住問：「韓局，里裡外外環境和各方面條件我剛才看過，在原有基礎上稍加改造，等人員全部到位，開展強戒工作問題不是很大。不過這裏不光戒毒，還要收治精神病患者，醫院同志剛才好像在問路主任，他們今後的工資待遇尤其編製。我覺得這些關係要理順，不然接下來的工作不太好開展。」

「您剛上任。」姚潔看看表姐，又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姚潔不想再接受「再教育」，也站起身：「韓局長，對不起，我不該來麻煩您的。」

「報告韓局，有名單有電話，我全聯繫過，有的今晚到，有的明天到，有兩個同志可能要後天才能和-圖-書到位。」

抽調這麼多事業編民警，走訪詢問過那麼多證人，時間拖越久越容易走漏風聲，兩個月只是最後期限，能提前行動當然要提前行動。

跑過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卻被教育了一頓。

全是從各戒毒所抽調的，工作要交接，家裡要安頓，不可能接到調令就出發可以理解。

警力全壓在打擊「兩搶一盜」犯罪上，就算沒搞專項行動也不能再抽調人，不然很難保密。

劃歸公安局之後民政局就不管了，不再提供經費。事實上雨山財政緊張，民政局之前也沒怎麼管，精神病院類似於一個自收自支的單位，誰送精神病患者過來誰交錢，不交錢不收。

「國山同志，你可能有所耳聞，我們雨山吸毒人員不少，接下來的工作會很辛苦。並且這個戒毒所是新建的，你不只是來工作，也是來創業的。隔行如隔山，在戒毒方面你是專家，我這個局長只能給你當後勤。」

陳百川對這些情況了如指掌，不假思索回道：「省城12個，已掌握其中7個的落腳點，另外5個正在想辦法搞清其下落。」

工資待遇有保證，跟殯儀館一樣屬於比較好的單位，至少在雨山比較好，不像教育系統的教職工，工資時不時拖欠。

韓博點點頭，叮囑道：「路主任，同志們的食宿、交通費，這些全要考慮到，全要安排好。回頭你跟國山同志研究研究，對於已經成家的民警，是不是制定一個兩地分居的補貼標準，禁毒經費專款專用，戒毒所這邊是獨立核算，不要小家子氣。」

許國山三十四歲，之前一直在省城的戒毒所工作，雖然來雨山條件可能會艱苦一點，行政級別也沒提，但來這兒是擔任戒毒所長兼精神病院院長，是一把手。並且上級明確表示，回去之後提一級。

陳百川這些天全撲ｍ•hｅｔｕbｏｏｋ•com•com在打黑上，真正的當局者迷。

許國山不覺得有多麼委屈，由衷地說：「韓局，沒必要這麼客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部下，堅決服從您命令，聽您指揮。」

政法委林書記知道正在想方設法解決，其他省領導不知道，韓博不想被「無冕之王」搞得焦頭爛額，追問道：「潛逃去其它地方的呢？」

全國一年發生多少起精神病患者肇事，雨山經濟落後，尤其偏遠的一些鄉鎮，迄今還有許多人近親結婚，去年也發生過好幾起精神病人打傷人的案件。

「前年，省政法委、公安廳連續下發過幾份文件，關於基層公安機關經費保障的，由於種種原因又沒落到實處，具體到我們雨山縣公安局，各派出所、刑警隊一個月只有500元經費，一年6000。6000夠幹什麼，交水電費都不夠，結果這6000基層所隊還拿不到，全被上級要求訂閱這樣或那樣的報刊雜誌。讀書看報是好事，學習很重要，關鍵事有輕重緩急，要先填飽肚子，先保證正常工作不受影響……」

省市縣三級的報社、雜誌社正在搞明年的征訂，局裡一下子少訂那麼多，晚報有意見，其他報社、雜誌社一樣會有意見。

「好的，有時間一定來採訪。」

人家說是來掛職，其實是來幫忙的。

姚潔暗想不訂就不訂，總說這些有意思么。

「人要挑可靠的，動作要快，一星期，再過一星期收網能不能來得及？」

韓博把手機充電器插到電源上，凝視著姚潔，誠懇地說：「姚記者，感謝你剛才的善舉。從優待警，說了這麼多年，我們的幹警，還不是普通幹警，一個派出所教導員，竟然拮据到送愛人去治病的錢都沒有。作為公安局長，我有愧。」

「那我先走了，有機會再來採訪您。」

這是一件很頭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