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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我感覺他是真想干一番事業，真想讓幾十萬雨山人擺脫貧困。」

沒錢不硬氣。

「王縣長怎麼說？」

屏幕再次恢復正常，小搗蛋鬼已經爬到客廳的大玩具汽車上去了，韓總出現在攝像頭前，端著杯子興緻勃勃。

韓博點點頭，李曉蕾接著道：「發展旅遊有一定優勢，東壩鄉有好幾個少數民族，有許多極具民族特色，年代比較久遠的寨子，民族傳統也保持得比較好，自然風光更不用說。但劣勢和優勢同樣明顯，基礎設施尤其道路是一個問題，接待能力是一個問題，旅遊線路上乃至未來景區內的那些濫采濫開的小煤礦、稀土礦也是一個問題。」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會以其它方式報復，比如編造、散播一些子虛烏有的謠言，污衊你，把你的名聲搞錯。甚至可能向上級相關部門舉報，有沒有證據不重要，重要的是折騰你，讓你難受，最好能以此把你趕下台。

從洗手間出來上網，小絮絮跟他奶奶和外婆去東海了，韓總和老李總真是活到老學到老，現在能獨立操作電腦。

結果一個記者不給面子，也可能他養過羊，發現這事有蹊蹺，居然甩開陪同的縣鄉兩級領導悄悄摸到山頭。最後來檢查的上級領導剛回到省里，弄虛作假的新聞爆出來，全國嘩然，前任縣長下台跟這事有很大關係。

李曉蕾非常清楚丈夫點頭有多不容易，拉起他的手：「老公，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全，我會注意的，不會有事。而且王縣長考慮很全面，讓政府辦汪主和_圖_書任安排一個退伍兵給我和盧書記開車，不光開車，也讓他負責我們安全。」

「真的，也姓李，在北京當兵的，人叫我姐，挺好的一個小夥子。」

小兩口在樓下說說笑笑，渾然不知縣委關書記正和愛人站在陽台上看著他們。

他愛人探頭往下看看，喃喃地說：「那些人太過分，小韓縣長上任才幾天，就在背後煽風點火、編瞎話、潑污水，說他作風有問題，跟公安局的一個女民警搞到一塊，說得有鼻子有眼。」

「是嗎？」

他們一聊就沒完沒了，韓博和妻子相似而笑，乾脆把電腦讓給他，小兩口出去散步。

得罪人是不少，接下來要得罪的人更多。

雨山有九所「希望小學」，全是熱衷公益的企業甚至個人捐建的。每年都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志願者過來支教，一些發達地區的人沒時間過來，要麼郵寄用不上的衣服或學慣用品，要麼通過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等公益團體，一對一資助山區兒童上學。

「好吧，我支持你，支持你也等於支持他。」

總之，去山裡看看，只要有一點同情心的人都想做點什麼。

瀏覽新聞、看電影、收發電子郵件這些全會，斗地主的級別不用太高，網上視頻更不在話下。

關書記真擔心韓博頂不住，冷冷地說：「這瞎話編得也太離譜了，多干多錯，少干少錯，不幹不錯，想干點事不容易。」

「絮絮，想不想媽媽，今天乖不乖？」

雨山很長一段時間幹部是不流動的，問題嚴重，排排坐、分分果，你給我面子和*圖*書，我幫你忙，副科級以上職位幾乎全是有關係的，普通幹部沒法出頭。

「這麼頑皮！」

韓博赫然發現之前有些杞人憂天，愛妻又不去魚龍混雜的娛樂場所，當這個顧問主要與黨政部門人員接觸，平時注意點應該沒多大問題。

雨山人，尤其深山裡的農民，是靠國家的救濟金過日子的。

「我是無意中聽到，他們不會當我面說，怕傳到你耳里。」

「從縣城修一條到東壩的高質量公路需要投資不少錢！」

讓幾個鄉鎮組織小學生披上白布趴在遠處山頭，望山跑死馬，沒路車過不去，上級領導只能遠遠地坐在車上看。

李曉蕾伸了個懶腰，接著道：「他認為求人不如求己，打算由縣裡成立一家旅遊開發公司，一方面出去拉投資，一方面跑交通廳，同時跟盧書記當年在良庄修思良公路西段和柳下河大橋一樣，動員沿線群眾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想方設法先把路修起來，然後再搞旅遊開發。」

「挺好。」李曉蕾欣賞起遠處的山景，看樣子喜歡上雨山了。

……

「挺浪漫，跟談戀愛似的。」

「所以說基礎設施跟不上，旅遊也很難發展起來。」

不會用五筆和拼音打字，用手寫的。

沒有通過自己努力改變現狀的意識，去年搞了個扶貧項目，給那些特困戶一家發幾隻養，還是專門引起的品種。發下去沒幾天，有人殺了吃肉，有人賣掉去賭博甚至買毒品，四千多隻羊不到一個月就沒了！

「發展旅遊，推動勞務輸出，這個輸出不只是涉外勞務，主要ｗｗｗ.ｈet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是往沿海地區輸出。畢竟這裏經濟落後，山裡能為有意出國務工者提供貸款擔保的人並不多。一下子借幾萬，一般人不敢借，社會風氣不好，金融機構更不敢貸，怕放出去之後收不回來。」

雨山治安是不太好，但敢公然跟政府對著干，敢對公安下手的亡命之徒不多，何況自己並不是一個普通公安民警，而是凱山地區公安局黨委委員、雨山縣人民政府副縣長兼公安局長，一般人沒這個膽威脅她的安全。

回想起下午遇到的那些衣衫襤褸的小孩，想起路上見過的那些「學好普通話，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宣傳標語，再想想小絮絮過得那種「小皇帝」般地生活，李曉蕾油然而生一股強烈的負疚感和責任感。

且不說她擁有一定經濟基礎和社會地位，就算一個普通人也會作出一些善舉。

她抬頭看看丈夫輪廓分明的臉龐，輕聲道：「老公，我覺得王縣長的話有道理，想真正維護好雨山治安，首先要把雨山經濟搞上去，我想做點事，為雨山做點事。」

編瞎話，潑污水，在背後煽風點火，這些只是開始。

借錢，不管跟個人借，還是跟銀行借，在思崗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下班回家，桌上擺滿豐盛的飯菜，一邊吃一邊聽老盧吹牛，吃完飯王大姐端上切好的西瓜。李曉蕾則把乾淨衣服拿進洗手間，吃完西瓜直接去洗澡。

經濟沒發展起來，所以沒錢修路。

老盧哈哈大笑，王大姐不由想起自己的孫子和外孫。沒關係，現在條件好，蘆筍蘆薈又出息，家裡全有和_圖_書電腦，全能上網，等會兒就輪到他們。

有家的感覺真好。

總而言之，那些好吃懶做的人不是怕貸款，而是怕貸不到款。

「曉蕾，小博，看見沒有，好著呢。別說現在條件這麼好，以前那麼困難，我和你媽不一樣把你和小芳拉扯大了么。明天不忙，帶他去動物園，睿睿和蕊蕊也去，全家一起去。」

「行，有時間見見他，讓他來家吃頓飯。」

「韓總，這邊也有茶，就是不成規模，沒閩省那樣成片的茶園茶山，也沒什麼名氣。我喝了一下，味道還可以，回頭也給你和李總郵兩包，嘗嘗。」

韓博不想跟她剛團聚就分開，更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笑問道：「做點事，你打算怎麼做？」

「縣領導很熱情很好相處，尤其王縣長和顧副縣長。上午開洽談會，發聘書，關書記也出席了，電視台還去採訪。下午去幾個鄉鎮轉了轉，政府辦汪主任、勞動局洪局長和旅遊局張局長陪我們去的，風景很美，就是路不太好。」

「絮絮，你媽媽跟你說話呢！」

「有這事？」

這是真正的「因地制宜」。

縣裡沒辦法，於是弄虛作假。

「他之前跑過不少搞旅遊開發的公司，這裡是貴省，不是我們江省，雨山風景好，其它縣風景也不差，跟人家比沒明顯優勢。再加上社會治安這麼差，過來考察一下，然後就沒了下文。」

今年四千隻，一下崽就是六七千，明年會更多。扶貧工作初見成效，上級很高興，表揚了一番，打道回府。

「也蠻般配的。」

「怎麼個好？」

「看見他們，跟他和-圖-書做同事，我感覺我真老了。」三十歲的副處級幹部，而且是副處級實職，全地區找不出第二個，關書記點上根香煙，感慨萬千。

今年春天上級來檢查，要是讓上級知道實情，以後還能爭取到扶貧資金和扶貧項目？

領導應酬多，小區里看不見幾個熟人，健身設施和花園那邊全是老人和小孩，韓博找了個清凈的地方坐下，好奇問：「老婆，今天過得怎麼樣？」

愛之深，擔心之切。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小傢伙對電腦顯示器里的媽媽不感興趣，對攝像頭感興趣，小手一伸，屏幕黑了。至於叫媽媽，那還要等幾個月，現在只會走，不會說話。

而且這裏修路跟思崗修路不一樣，遇山要開路，遇水要架橋，修築成本非常高。同樣的投資，在思崗能修十公里，在這裏只能修兩三公里。

「盧書記，身體還好吧，要注意啊，上次喝的那個茶，我給你郵了兩包，先喝著，喝完新茶該上市了。」

公安局是政府重要的組成部門，同樣存在這個問題。樓下這位雷厲風行，該調整就調整，不給那些人面子，自然沒人會說他好。

自己這個副縣長兼公安局長很難，王繼發那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縣長更難，韓博輕嘆道：「這是辦法，關鍵能不能實現。」

對思崗人尤其老良庄人而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欠人家的錢一天不還掉，心裏一天不踏實，晚上都睡不好覺。

漫山遍野全是羊！

想跟良庄鎮一樣搞涉外勞務輸出不現實，畢竟出國賺大錢首先要花錢。他們沒錢，銀行也不敢借錢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