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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幾人？」

「包全業撿手機，小達翻被害人衣袋，翻找出錢包，然後撒腿就跑。往那個方向跑的，跑到建材市場後面的小樹林，把手機卡取出來扔掉，藉助手機的光分錢，分完錢把錢包也扔掉了。」

「被害人身上斜挎一個皮包，還有一個黑色旅行包，大概有這麼大。他可能在雨山有認識的人，下車之後先四處張望，然後開始打手機。有手機應該是有錢人，包全業就是這麼提出的。」

又來五六個警察，其中一個似乎是領導，老百姓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許多人一直跟到建材批發市場北側兩百多米處的命案現場。

韓博在老徐的幫助下摸到溝底，跟著顧新民踩在石頭上磕磕絆絆往前走，一直走出四百多米，回頭問：「新民，你有沒有查過，案發後到現在有沒有發過大水？」

「屍體往哪個位置拋的？」韓博扔下樹枝問。

天橋，看來這裏必須要建一個天橋。

這個路段總是出交通事故，前面有提醒標誌，有限速標誌，已經限到40了，你還能怎麼限。讓外地車繞道想都不用想，這裡是雨山不是思崗，附近就這一條路，想修一條繞城公路的成本高得驚人。

韓博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說：「老徐，我車上有試劑，有特種燈源，你們辛苦一下，晚上從第一現場開始勘查，仔仔細細勘查，從第一現場勘查到拋屍現場，看能不能提取到點生物檢材。」

「誰先提出來的？」

「昨天帶他來指認過現場？」

「巡警隊收到，巡ｍ.heｔｕｂook.cｏm.cｏｍ警隊收到，驢角卡口的人員馬上過去。」

怎麼趕都趕不走，顧新民急了，立即舉起對講機：「巡警隊巡警隊，我刑警二中隊顧新民，韓局正在建材批發市場附近勘查現場，請安排民警過來維持現場秩序。」

「丁佩文聲稱包全業提出來之後他有點怕，說小達跟包全業一拍即合，三個人連自行車都沒有，步行的，兩手空空。作案需要工具，小達看看四周，沒找到棍子之類的東西，大概從這個位置，撿起一塊石頭。」

從下面能看見上面，從上面應該看不清樹林里，何況案發時正值深夜。

韓博這個名字有一定威懾力，韓博卻不敢輕易表露身份。

就這麼說不夠形象，顧新民根據已落網嫌犯交代的情況，從被害人下車的位置，一邊比劃一邊介紹。

「小達繞到目標身後，揮起石塊就往目標頭上砸，就這樣連續猛擊，丁佩文聲稱他當時嚇傻了，沒動手。到底砸過幾下，他記不清，只知道砸了幾下目標倒下了，自始至終都沒驚叫。」

不能怪民警工作作風粗暴，這些群眾太喜歡看熱鬧，不光看熱鬧還跟你捉迷藏，這兒不許過來，我從那邊繞，能走近一點是一點，好像走近有什麼獎勵似的。

韓博剛停下車，一個交警擠出人群跑過來彙報：「報告韓局，肇事車司機已控制住，我們正在勘查現場，正在想辦法聯繫死者親屬。」

南州分局轄區有一起命案，因為被害人屍體火化了，當時m•ｈetｕboｏk.ｃｏm•ｃｏm沒進行嚴格的法醫病理檢驗，檢察院以「證據不足、事實不清」把案子打了回來。

「詢問過，不光我們問過，還請王所安排治安員問過，誰都沒看見。」

不管怎麼樣，隨著巡警到來，秩序總算維持住了。

韓博一邊走一邊根據他的描述在腦海中重建現場，老徐則邊走邊問：「顧隊，落網的那個丁佩文，憑什麼確定被搶的外地人已死？」

「是！」

一旦被他們知道公安局長來了，天知道會不會有人跑過來告狀，接訪是應該的，但不能因為接訪影響工作。

堵成這樣，局長的車一樣開不過去，眾人只能提著勘查箱步行。

韓博打定主意回去「磨磨」王縣長，跳下車說：「抓緊時間勘查，勘查完趕緊把肇事車拖走，後面估計堵幾公里了，不能影響交通。」

「周圍群眾全詢問過？」

韓博想了想，轉身問：「老徐，這一帶有沒有野獸，比如狼之類的？」

「丁佩文說是包全業先提出來的，不過這個情況要等另外兩個嫌犯落網之後才能確定。」

「可能是野狗」，技術民警小王低聲道：「周圍很多人養狗，有家狗，有流浪狗，不能排除野狗撕咬，把屍體撕碎拖走的可能性。」

「這涉及到是不是命案，這個問題很重要，我反覆審問過。他說後腦勺砸破了，頭髮和背上全是血，只有出氣沒進氣。抬到前面樹林包全業探過鼻息，說已經死了。他們三人也搞一身血。」

「說你呢，沒聽見，還往前擠，信不m.hetubook.com.com信我拘你！」

「丁佩文交代他們看了一眼身份證，知道搶的是東廣人，但錢包里只有800多元錢。包全業說那人脖子里有金項鏈，應該值不少，剛才忘了揪下來。小達也認為外地人身上不可能只有這點錢，懷疑被害人把錢藏在旅行包里。」

「韓局，我們這氣候您知道，天無三日晴，這裏地勢地，現在溝里沒什麼水，一下雨，尤其連下幾天雨，水位就高了。不過這條溝跟其它溝不一樣，不長，前面有一個水塘，養魚的人擔心發水時魚會跑掉，在前面設置好幾道網，屍體要是被衝下去，不可能不被發現。」

這邊是建材批發市場，對面是傢具市場，建材市場後面山腰上是雨山農業工程技術學校，傢具市場後面有一個村子。

顧新民指指前面堆滿垃圾的一片操場，簡明扼要彙報道：「報告韓局，嫌犯丁佩文交代，去年6月14日晚9時許，他與另外兩名嫌犯小達和包全業，在河濱路夜市大排檔喝完酒去前麵包全業租住屋時，看見一輛長途大巴停在市場門口。」

這個案子比那個案子更棘手，那個案子至少有骨灰，至少知道被害人身份，這個案子什麼都沒有，怎麼往下查？

「應該把那個丁佩文帶來的，算了，下次再押他過來指認現場。新民，介紹案情。」

作為一個交警，首先要學會記車牌。

車流量大，人流量大。

一個涉嫌尋釁滋事、敲詐勒索、打架鬥毆的嫌犯，不太可能為立功贖罪編造不存在的事實，更不可能把ｈtｔｐs://ｗwｗ.ｈ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ｏｍ自己也編造進去。

韓博跟老徐等人一樣隨時折下一根樹枝，撥拉腳下雜草，試圖尋找血跡，時間過去太久，風吹日晒，雨水沖刷，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這，丁佩文說是這。」

驢角卡口是出城檢查站，離這裏不遠。

「兩人，一大一小，應該是一對母子，現場慘不忍睹。」

「是！」

他應該不會說謊，可是一具屍體怎麼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丁佩文說出於哥們義氣，他也撿起一塊，包全業又撿了，三個人背著手，把石塊藏在身後，不動聲色走到這個位置。他們是慣犯，根本不需要刻意策劃，包全業故意走到目標面前，吸引目標註意力。」

在南港工作時，曾參与過清理積壓案件。

老徐搖搖頭：「理論上有這個可能，但事實上不太可能，一具屍體那麼大，就算十條餓急的野狗也吃不完。」

等了大約五分鐘，一輛無牌的舊麵包車，閃爍著警燈，拉著警笛從北邊緩緩開過來，包里司機在內的六名巡警跳下車，迅速拉起大前天才裝備的警戒帶。

國道車來車往，且全是大車。

這麼多人，這怎麼搞！

縣委縣政府的車，地委和地委行署的車，交警二中隊民警一看能認出來，頂頭上司的車更不在話下。

「三人遊手好閒，晚上在大排檔吃飯喝酒沒給錢，身上也沒錢給。攤主同樣不是省油的燈，找了幾個社會閑散人員跟他們打過一起，那幾個人在我們的抓捕清單上，已經落網。總之，他們窮凶極惡，覺得被害人落單，周圍又沒什麼人，和圖書決定干一票。」

「是。」

膽子真夠大的，居然敢回現場！

況且他供出兩個人，如果瞎說，等另外兩名嫌犯一落網，他的謊言就會被拆穿，到時候別說爭取寬大，反而要加上一條誣陷的罪名。

老百姓喜歡看熱鬧，事故車又沒來得及拖走，馬路上人山人海，只有兩個車道的國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一天吃不完，十天半個月呢，狗改不了吃屎，屎都吃，腐敗的屍體估計一樣會吃。」

「野雞野兔有，狼沒有。」

「新民，你去看守所把丁佩文提出來，晚上讓他指認。今晚主要是勘查，明天一早請城區和城東派出所協助，必要時可發動群眾，先搞清那個小達的身份。」

「三人鼓起勇氣，再次回第一現場，在前面拐角他們停了一下，觀察有沒有人注意，確認路上沒人，跑過去揪金項鏈。考慮到在路上翻包太容易暴露，三人一不做二不休，將被害人抬到市場後面的小樹林……」

……

「來兩一趟，白天一趟晚上一趟。」

舉著警棍，舉著對講機，聲色俱厲喝呵道：「往後推，往後推，全部往後推，公安執行公務，有什麼好看的？」

所說的樹林其實是一個緩坡，林子並不密，也不大，下面是一條小山溝，蜿蜒曲折，污水橫流，韓博抬頭看看身後，坡上是職業學校，不過沒有路，上面還有一道兩三米高的圍牆。

這一段又是下坡路，遇到緊急情況，大貨車根本剎不住，屬於事故多發路段。下午又發生一起死亡一人的交通事故，幸好肇事車沒逃逸，不然交警隊又要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