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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李固雖然很敬業，但還是讓這倆臭小子鑽了空子，王燕笑了笑，一臉不解地問：「既然二位身體都挺好，沒感冒不咳嗽，怎麼總讓人去藥店買止咳糖漿？聽說止咳糖漿和可樂一起猛喝味道不錯，要不要我再幫你們買一點嘗嘗？」

戒毒所的人說過，接下來一年是關鍵。只要熬過這一年，他們的心癮，他們對毒品的心理依賴就沒那麼大。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在其它地方可以報警的，在良庄報警沒用，當時想老二「發瘋」的藉機會甩掉他，偷偷撥打110，結果警察過來看看什麼沒說掉頭便走，他們全是一夥的，全被老頭子「買通」了！

楊志連連搖頭，楊堅似乎想證明他沒問題，腰桿挺得筆直。

「李總釣魚沒得說，每次都釣這麼多。」

「釣魚要有耐心，抽根煙，慢慢來。」李固點上根香煙，回頭看看楊家兩兄弟。

「我要好好想想，我們要創業，要有自己的事業。」

捉魚摸蝦是李固的長項，從中午到現在已經釣魚三四斤，主要鯽魚，還有一些小雜魚。小蘭剛生下一大胖小子，這些魚全野生的，正好帶回去讓老母親給她燉湯。

「開你個頭，老老實實做正行。」跟這倆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混小子不能客氣，李固毫不猶豫給他一腳。

眼鏡是大學生，研究化學的大學生，冰毒那些不就是化學么，搞不到粉可以搞點其它的，給他機會，讓他試試，悄悄搞一點，又不拿出去賣，累著自己慢慢爽！

來狠的，他比你更狠！

不光他倆來了，團伙主要成員小伍、大明和二愣也來了。

雖進入深秋，溫度仍比較高，感受不到哪怕一點寒意。

他和圖書是個大學生，搞什麼生物工程的，不是良庄人，也不是思崗人，是焦漢東調走前引進的人才。

有專利又怎麼樣，專利局的專利多著呢，理論上可行不見得實踐同樣行，並且農藥這東西雖然沒人用的葯審核那麼嚴，想拿到批文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就算過五關斬六將拿到批文，還要想方設法推廣，把新型農藥賣出去。

「王警官，我們正在談項目，您有什麼事？」

「買過，怎麼了？」小伍被問的一頭霧水。

李固非常珍惜這份工作，不想對不起楊總給的那麼高工資待遇。更重要的是，現在是有身份的人，在楊總的良庄分公司擔任副總經理，現在老良庄人提起李固不再一口一個「賊猴子」，而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範，不能再干那些事，不能再沾毒品。

哥哥擠眉弄眼，甚至刻意嗅了嗅，弟弟反應過來，立馬附和道：「改行，投資陳工的項目，我給老頭子打電話，要是不同意，電器也不搞了，我就在這兒混吃等死。」

又是套近乎！

躺在靠坡的墊子上，頭上蓋著頂大草帽，閉目養神，魚竿支在護欄上，裝好餌的魚鉤放下去之後壓根兒沒提起來看過。魚包里全是水，指頭長的小魚都沒一條。

焦漢東一走，他成了一個沒人管沒人問的人。

他真有的一個專利，關於農藥的。

「大哥，什麼事？」

「特么的，把勞資的魚都嚇跑了！」

良庄這鬼地方也太沒人權了，託人去藥店買止咳糖漿都會被警察盯上。

楊堅反應迅速，急忙滾到一邊躲開，爬起身撣撣衣服，一臉諂笑著說：「大哥，我就是這麼一說，跟你開玩笑呢，不過我哥說得有道理和_圖_書，老頭子幹什麼，我們也幹什麼，沒意思。」

「大哥，止咳糖漿又不是其它東西，可樂我也喝。」

然而身邊這位不是別人，是一個曾在南港赫赫有名的大哥。

「誰讓你們去買的，我是怎麼跟你們說的，想不想在這兒幹了，不想干滾蛋！」

李固不為所動，用腳踢踢魚包，不動聲色說：「再釣會兒，這點不夠吃。」

這個關鍵詞讓楊志眼前一亮。

說得天花亂墜，他研發的農藥既能殺蟲治病，糧食里的農藥殘留還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園區的幾個大老闆開始挺感興趣，後來農基會變成了南港城市商業銀行，大老闆們覺得開銀行比搞這個有前途，把資金全投銀行了。

「不夠去買呀，有錢多少魚買不到，什麼魚買不到？」

「也買過。」

「開歌廳好。」楊堅一下子來了興趣，坐起身點上根香煙。

「王警官，我們什麼沒幹，沒出去，沒瞎跑。」

新庵有什麼好玩的？

「陳工，隔行如隔山，我們是搞電器的，化學農藥這些我們不懂，搞不起來，你再去問問別人。」這麼大事李固做不了主，就算做的了主也不會冒這個風險，再一次敷衍道。

一艘近百噸的機動船從河中央「轟隆隆」駛過，楊志氣得暴跳如雷，想找個東西砸那艘該死的船，結果除了垂釣的傢伙什身邊空空如也，只能指船怒罵。

「沒有啊，挺好的。」

大楊總和小楊總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而且態度非常之堅決！

「哥，不開廠做什麼？」楊堅摘下草帽，冷不丁問。

楊志暗罵一句，嘀咕道：「大橋過不去，我們可以繞，北邊有橋，南邊也有橋。」

當著外人，王燕覺得要給楊家兩www.hetubook.com.com兄弟留點面子，拉開李固，低聲道：「大楊總，小楊總，李固是為你們好，我們也是為你們好，其實你們自己也知道那麼做不對。已經堅持到今天，為什麼不能再堅持堅持？我相信你們絕對能行的，別再讓我們失望，更別讓你們的父親失望。」

「你可以喝，我可以喝，他們不能喝！」

「你有沒有幫小楊總去藥店買過止咳糖漿？」

氣象台預報接下來一周幾乎天天有雨，山體滑坡、泥石流之類的自然災害極可能發生，作為分管公安、應急等工作的副縣長，韓博只能暫時放下手頭上的事，以雨山縣防汛抗旱領導小組副組長身份，協助關書記、王縣長面對這場連續幾天的大到暴雨。

眼鏡姓陳，叫什麼名字忘了，有他的名片，沒注意看過。

他們的父親為他倆戒毒付出這麼多，那麼大一個老闆跟自己說話時都差點掉淚，李固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再沾毒品，直言不諱說：「小志，哥知道你難受，但那東西真不能再吸，你爸讓我看著你們，我就要對你爸負責，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回到堤下，李固怒氣未消，順手抓起魚包往楊志頭上一扣，淋了他一頭水一身水，指著他咆哮道：「長本事了，自己兌，喝啊，喝死你們！」

「萬一有事呢？」

李固暗想你們創業，開什麼玩笑，你們腦子裡只有「海白菜」，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再次拿起魚竿。

楊堅與其說是釣魚，不如說是來郊遊。

晴空萬里，柳下河東岸河堤儼然成為垂釣聖地。

「市場上有野生的！」

楊志耷拉著腦袋不敢吭聲，楊堅下意識往楊志背後躲，生怕又被老大教訓，李固確實很生氣，和_圖_書暗想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紕漏，狠瞪了二人一眼，三步兩步跑上大堤，朝堤下的工地吼道：「小伍，大明，過來！」

「真沒有，您看，我好著呢。」

李固絕不會讓他倆離開良庄半步，又指指柳下河大橋：「小志，不是哥不帶你們去，是真去不了。橋下有檢查站，我們全是掛過號的人，你爸又跟人家打過招呼，沒上橋就被會他們攔下來。」

「市場上全是養殖的，這是野生的。」

化學！

「沒感冒，沒咳嗽？」

「不行啊！」

換作別人，楊志保准急。

眼鏡夾著包從口袋裡摸出擠皺皺巴巴的軟中華，討好地一人敬上一根，嘿嘿笑道：「李總，楊總，小楊總，今天是第六趟了，我的項目你們覺得怎麼樣？現在國家對農業投入越來越大，農民種地都不用交農業稅，對糧食安全，對食品安全也會越來越重視，我有專利，就缺一點資金……」

剛來時老二發過一次「神經病」，傻乎乎跟他叫板，被他捆在房間里關了兩天兩夜。

西岸還是以前那樣，東岸漂漂亮亮、乾乾淨淨。交通更方便，車能一直開到身後的大堤馬路上，不光工業園區的人和對面柳下鎮的人過來釣魚，連思崗和新庵縣城都有人駕車過來垂釣。

老頭子也真是的，這不是軟禁么。

楊志一分鐘不想在這兒多呆，脫口而出道：「不是有小伍和大明么，有他們照應，能有什麼事？」

眼鏡欣喜若狂，正準備大拍特拍一番馬屁，一輛警車緩緩停在大堤上，派出所的女教導員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冒了出來。

出去玩是借口，想出去找毒品是真的。

李固放下魚竿，指指大堤後面正在施工的工地：「我們在這釣魚，工地上有事能找www.hetubook.com.com到。要是去新庵，工地上有事怎麼辦？」

楊志越想越鬱悶，嘟囔道：「廠不開，開廠有什麼意思？」

天天在外面跑，只要是有錢人全是他推銷項目的對象。

楊志越想越有道理，突然道：「大哥，我覺得陳工這個項目不錯，比搞電器有意思。反正沒進設備，乾脆改行算了！」

「沒有。」

天無三日晴，雨山又下起暴雨。

楊志扔下魚竿，又跑過來哀求道：「大哥，我受不了，真受不了，再這麼下去我會憋瘋的！別釣了，我們去新庵玩玩。」

年薪十二萬，一個月一萬錢，還配一輛帕薩特轎車，這樣的工作去哪兒找！

「幹什麼有意思？」

總之，他現在是病急亂投醫。

楊志指指李固，心不在焉說：「全李總釣的。」

非法拘禁！

錢被他控制住，車鑰匙又在他身上。

「李總，楊總，小楊總，今天收穫大不大，我看看，哎呦，釣這麼多！」

「李固，算了，下次注意。」

做賊心虛說得就是他們這種人，在別人面前是「老總」，一看就警察腿就軟了，面對這兩個老領導送來戒毒的癮君子，王燕覺得很是好笑，走下大堤問：「兩位楊總，聽說你們身體不太舒服？」

現在幫著搞基建，等廠房建起來，等設備安裝投產，他們三個全是管理人員。良庄派出所教導員王燕曾半開玩笑地說，正在建設的是一個具有黑社會性質的工廠。

兩小子沒辦法，只能坐在地上唉聲嘆氣，正不知道該如何打發時間，一個瘦不經風的眼鏡又夾著包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開娛樂城，開歌廳，開洗浴！」

「可樂呢，可樂有沒有買過？」

千里之前的良庄，沒雨山那樣如畫的風景，同樣沒雨山那麼多自然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