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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教授！」

……

「我姓吳，韓長官，您可以叫我安吉拉。」女警嫣然一笑，可能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她的普通話比較好，吐詞清晰，只是帶一點口音。

年輕的總督察似乎知道他怎麼想到，解釋道：「行動之所以失敗，並非水警沒出力，由於之前收到的線報是三條『大飛』，要走私的是價值3000萬元的電子產品。他們只有一條『大飛』，而且是往碼頭上貨，不是往『大飛』上裝貨，埋伏在碼頭的兄弟沒有全部出動。」

「聯絡事務科？」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六七年過去了。

當年三個人一起準備考研，韓博和田學文考上了，一個北大、一個協和醫學院，江亞男在考研前收到普林斯頓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並申請到全額獎學金。

因為內地這起詐騙案，已經發生過一起綁架案，已經死了一個人。

「好的。」

「見過，他讓我稍等，說是在開會。」

「下午剛到，有點事。」

合作要有誠意，鄧Sir乾咳一聲，開口道：「韓警監，我和劉Sir商量過，將你要求協助的案件作為走私案調查，已檢獲和尚未檢獲的贓款作為一般走私物品處理，並已獲得保安局和律政司首肯。」

有證據顯示嫌犯不是已逃回香港，而是已逃回香港近16個小時！

難道余紹東落網了！

值班的人不少，好幾個警員來餐廳吃飯，韓博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剛吃完擦乾淨嘴，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夥子興沖沖趕了過來。

「韓教授，您什麼時候到的，來怎麼不給我電話。」

動靜挺大，這是好事，說明他們比較重視，但至於這麼勞師動眾嗎？

出發前省廳幫著兌換了一萬港幣，身上有兩千，剩下的在行李箱里。安吉拉要刷卡，韓博怎麼能讓她埋單，搶著支付現金。

她這麼一說，韓博猛然想起今天只吃過早飯，提上包笑道：「謝謝，對了，您貴姓？」

「事不辦完我不會走，有時間，有機會。」

年輕的總督察朝角和圖書落裡操作電腦的警員看了一眼，起身走到投影銀幕前，指著嫌犯余紹東的照片介紹道：「韓長官，接到黃Sir通報之後，我們立即聯絡入境處，發現本港男子余紹東只有一個半月前的出境記錄，沒有入境記錄。鑒於該男子極可能涉嫌走私，我們立即聯絡其它執法單位。水警小艇分區羅家康總督察反饋，水警小艇分區、水警北分區聯同海關人員，昨夜11點在本港北面水域展開『走索者』反走私行動，至今日凌晨2點發現一艘『大飛』由內地水域駛近沙頭角碼頭，沒有進一步行動，水警暗中監視。稍後，一艘香港快艇駛入碼頭，岸上兩名男子登快艇出海，連同『大飛』上的人將貨物搬上快艇，『大飛』疑發覺身陷警網，卸完貨便飛馳逃走，駛回內地水域。」

香港的事香港警察負責，今天剛破獲一起綁架殺人案，韓博對這起尚未證實的綁架案不感興趣，只關心錢！

她說她馬上下班，不在這兒吃，順便請她喝了一杯飲料。

太有本事不是什麼好事，她今年也三十了，到現在都沒成家。常春藤名校的博士，港大副教授，一般男士不敢追，敢追她也看不上，她的個人問題麻煩著呢。

「韓老大」原來是警察，現在依然是警察。不光沒留在公大任教，甚至沒留在南港老家，跑大西南去工作。

「關督察，請給韓警監介紹一下情況。」

「先過去，我晚上輪班，忙完給我電話。」孫國棟笑了笑，走過去幫二人拉開門。

「好吧，先忙你的大事，我手機開著，等你電話。」

這個時候用不著客氣，韓博直言不諱。

「鄧Sir，黃Sir，我們正在追查另外兩名嫌犯，我們可以提供相應線索，不過對我們而言，追回贓款是第一位的。」

人民幣在香港非常搶手，大街小巷又全是外幣找換行，如果余紹東逃回香港之後沒休息，天一亮便開始兌換，從早上到現在至少能兌換出2000萬元。

詐騙犯的兒子被綁架了，由於種種原因不敢聲張，www.hetubook.com.com難怪連鄧Sir都驚動了。

居然讓余紹東跑了，韓博非常失望。

這是一個好消息，雖然對追回大筆贓款沒多大幫助，至少追回一百多萬（卡里剩下的錢已凍結），至少破獲一起命案。

小夥子回頭看看身後，安吉拉非常默契地端起杯子坐到另一桌，韓博指指空出的椅子：「國棟，坐。」

說句沒人情味的話，這起尚未證實的綁架並非壞事。

效率很高，短短一小時內就查到這麼多情況。

「抓獲的男子聲稱他只是幫著搬運的，不知道僱主是誰，也不知道紙箱里是什麼。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聯絡分區警署，分區警署反饋余紹東的妻子昨天下午5點24分報警，聲稱她7歲的兒子余曉東失蹤，懷疑被綁架。由於沒足夠證據顯示發生過綁架案，分區警署當一般走失處理，聯絡相關單位代為留意。今天凌晨五點左右，余紹東的妻子給警署打電話，聲稱找到了走失的余曉東。鑒於他丈夫在內地實施過詐騙，且詐騙數額極大，我們懷疑這有沒有可能與余紹東有關。為證實這一點，我們稍早前再次聯絡分區警署，請分區兄弟協助調查，結果發現她兒子余曉東今天沒有去幼稚園，周圍街坊只看見長期在內地做生意的余紹東回來了，早上露過一面，但一樣沒看見他家的7歲小男孩。」

黃警司一去不回，韓博心急如焚，在這個關鍵時刻自然不會走。

韓博真有些替她著急，不過現在有更著急的事。

「韓警監，現在可以肯定余紹東涉嫌違反入境法規，涉嫌走私，我們可以採取行動，也能申請到搜查令，但從現在的情況看，這麼做不利於營救人質。我們一旦對余採取行動，綁匪會認為他們報警了，極可能撕票。」

「好的，謝謝。」

「幫我打聽打聽黃Sir在幹什麼？」

人命關天，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死人，撕票這種事會不會發生在香港。海關助理關長劉Sir點點頭，在這個問題上顯然與警務處保持一致。

韓博覺hｔtｐs://ｗwｗ•ｈetｕｂoｏk•cｏm•ｃom得有些誇張，這時候，安吉拉突然走過來說：「韓長官，黃Sir請您過去。」

「韓長官，黃Sir正在開會，他讓我先陪您去餐廳吃點東西。」

「老大，出來沒有，是不是路不熟，要不要我去接你？」左等右等沒等著人，江亞男忍不住打電話問。

韓博抱著雙臂，沉默不語。

「一言為定。」

出動一個人是出動，出動十個人一樣是出動，難道少出動幾個人就不會打草驚蛇？

韓博稍稍松下口氣，誠懇地說：「韓書記，謝謝，謝謝你們的大力支持，等11.26案破獲，等大筆贓款都追回去，我要登門致謝。」

孫國棟本來就在行政部，打聽幾位大佬在幹什麼應該不難，做了個鬼臉，跑出去打電話。

要是小傢伙沒有失蹤，余紹東極可能已經把贓款兌換成港幣或其它貨幣，多立幾個戶頭存入外國銀行了。

年輕的總督察看看左手邊的一個女警員，繼續說：「CIB同事發現，余紹東在本港的手機號碼今天通話頻繁，剛成功鎖定其大概位置，狗仔隊已出發，相信很快能將他納入視線。O記同事收到可靠線報，余紹東今天至少聯絡過三個幫派分子，到處打聽有沒有人針對他……」

三十而立，正是幹事業的時候。

等了十幾分鐘，他再次回到餐廳，湊到韓博耳邊道：「黃Sir在19樓開會，鄧Sir後來去的，海關剛過來一位助理關長，CCB（商業罪案調查科）、O記（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和CIB（刑事情報科）的人也去了。」

現在情況發生變化，誰請誰幫忙還說不準呢。

汽車要燒油，民警要吃飯，參与大搜捕的群眾一樣要管人家飯，提供線索的群眾要給人家獎勵，不然以後誰會協助公安機關辦案，總之，管鳳儀縣公安局要二三十萬不算多。

韓永坤心領神會，意味深長說：「韓處，我恭候大駕。」

手機快沒電，來得太匆忙，事先沒準備一個在香港可以用的電源插頭，幸好有三塊電池，剛換上，外面https://m.hetubook.com.com的女警敲門走進來。

投入那麼多警力，發動那麼多群眾，搞了一天一夜。

小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關心的是綁架案。

趕到19樓會議室，裏面坐滿人。

當街槍戰，三天兩頭有人被綁架，那是香港警匪片，現實中綁架案件並不多，要是真跟電影里一樣，香港還能成為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

登門致謝，不是空口說白話。

6點了，外面的警員和文職人員收拾東西陸續下班。

兩位大佬點了頭，而且得到保安局和律政司同意，在贓款歸還這個問題上應該不會發生變故，韓博不想給他們留下一個內地公安漠視人命的印象，抬頭道：「我會全力協助，需要哪方面資料儘管開口，我們那邊的追查進展也會及時向諸位通報。」

四位白襯衫，穿西服的應該是香港海關的助理關長，黃警司起身介紹，不再是「韓教授」也不是「韓警官」，而是「韓警監」，邀請韓博同他們幾位大佬坐在一起。

黃Sir和鄧Sir對視了一眼，側身道：「韓警監，我們有理由相信這起綁架與你們正在查的案件有關，綁匪可能來自內地，也可能受內地的同案犯指使，或許人質已被他們綁到內地，營救人質是第一位的，我們需要貴方協助。」

「大案子？」

「黃Sir，我能理解您的苦衷，正如您所說，營救人質是第一位的。不過我有我的責職，您要保證人質安全，我要保證資金安全。」

三人一個比一個忙，平時難得一聚，江亞男怪想念的，嘀咕道：「退房，退掉你晚上住哪？我不光訂好房間，還在一家不錯的館子訂了座，就等你。」

「韓處，謝天謝地，總算沒做無用功。三分鐘前，我們根據群眾提供的線索，在林媧村三組的一塊玉米地里成功將許奎抓獲。在山裡，有錢都沒地方花，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之前提的現金一分不少，戴輝的銀行卡也繳獲到了，秦景鄉同志正往林媧村趕，人和贓款等會全移交給他。」

跟她下樓來到一間餐廳，要了一份炒飯和一個湯，警察總部的飯不算貴，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coｍ一共三十多港幣。

年輕的總督察等投影變成另一個男子的照片，接著道：「快艇折返碼頭，三名男子將貨物搬上岸，水警現身展開圍捕，1人跳落快艇逃走，水警追至附近一個魚排，只見快艇，不見人影，相信該男子已乘另一接應快艇逃走。水警在岸上的行動也不是很順利，一名嫌犯駕駛客貨車逃逸，只抓獲一名嫌犯，檢獲一個箱子。開箱檢查，裏面是印刷品，印刷品下面藏有三百六十八萬元人民幣現金。種種跡象表明，應該是您正在追查的贓款。」

外面還有一個女警，正打算出去請她問問黃警司什麼回來，手機又響了，雲里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韓永坤打來的。

田學文沒留在北京，去了「韓老大」的老家，在南港醫學院附屬醫院當醫生，跟一個女法醫結了婚。

在公大學習期間相處的很融洽，久別重逢，孫國棟很激動，管餐廳服務員要了一杯飲料，俯身問：「黃Sir呢，有沒有見過黃Sir？」

內地公安最高學府的教授跑香港來找聯絡事務科，孫國棟覺得有些奇怪，身邊同事太多，許多現在不太好說，乾脆低聲問：「我能幫您做點什麼？」

「詐騙案，可能涉嫌走私、洗錢，嫌犯是香港人，昨夜逃回來的，我們想方設法截堵沒堵住。」

在飛機上吃不下，下飛機之後沒顧上吃。

韓博隔著帘子看了看，低聲道：「亞男，我遇到一個新情況，可能過不去，要不幫我把房間退了。」

韓博回頭看看鄧Sir和海關官員，他們面無表情。

雲里的案子，雲里縣公安局責無旁貸，關鍵這不是雲里縣的案子，雖然現在上級不許再管兄弟公安部門要辦案費，但這不僅不是雲里縣的案子，而且不是一般案件，雲里縣更不是富得流油的縣。

「稍等。」

直到海關助理關長解釋韓博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發現跟情報對不上，不想打草驚蛇，只讓參与行動的三個便衣裝著小混混去打探，結果嫌犯警覺性極高，發現不對勁就駕車潛逃。

「嗯。」

似乎知道韓博很忙，韓永坤沒多說，直接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