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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看看，有時間帶她們去。」

韓博暗嘆一口氣，指指她手機：「再給吳娜打個電話，問問吳娜的意思。」

把程文明一家送到地方，回到闊別大半年的濱江小區，韓博仍唏噓不已。

李曉蕾最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咬咬銀牙，接著道：「咱姑還說她男人帶著孩子追到絲河，跟她爸她媽賭咒發誓以後不動手，她爸她媽沒讓那混蛋進門兒。」

韓博輕嘆道：「老程，我一直想跟陳文兵書記談談，想想覺得不太合適，我又不是組織部長，這些事不好談。既然你提到這事，幫我提醒提醒他，雨山和思崗存在很大的地區差距，雨山縣的副處級幹部，退休待遇極可能沒有思崗的副科級幹部高。事實上不只是待遇沒沿海地區高，甚至沒有保證，拖欠一年半載工資並非沒有可。他這是要調動，不是一般的交流掛職，調過去就調不回來了，這些現實問題必須要考慮清楚。」

老同學的婚宴看樣子不是一兩點失敗，好不容易復婚卻過成這樣。

韓博很同情「同桌的她」，可這種事又不好介入，當著老婆大人面更表現出很積極，乾脆跟田學文一樣裝著看電視。

韓博回頭瞪了他一眼，扶著方向盤沒好氣說：「你以前辦案，天南海北跑，什麼地方沒去過，提起出差就怕。嫂子和孩子沒出過門，甚至沒旅遊過。我家老爺子電話，我姐夫電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時間陪嫂子孩子去東海看看。等明年孩子放暑假ｈeｔubooｋ•cｏｍ•ｃｏm，你再跟單位請個假，陪嫂子和孩子去新陽，那邊夏天不熱，真不用開空調的。就算我沒時間陪你們轉，曉蕾有時間啊。現在條件好了，以前是生存，現在要得是生活。」

如果評選「最瀟洒的幹部」，老盧第二，估計沒人敢當第一，他日子過得太特么瀟洒了，在良庄當鄉長時就很瀟洒，天天大魚大肉。

「你確定？」

「吳娜？」

自己早忙忘了，他居然惦記著。

「怎麼啦，大過年的。」韓博放下鑰匙，一屁股坐到沙發扶手上。

李曉蕾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說：「吳娜被欺負了，可能遭到家暴！」

「人家去南海過年，他讓家裡人去貴省跟他一起過年？」

韓博卻覺得有些諷刺，自己這個從未想過當多大官的人官運卻一直不錯，職業生涯中總能遇到貴人，人家很努力很拼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遲遲得不到晉陞。

韓博點點頭，一臉無奈地說：「老程，我跟你不一樣，參加工作時間不長，工作調動挺頻繁，娘家越來越多，每年春節走一遍，我走得過來嗎？」

「你說呢？」

程文明其實真正想問的不是老盧，提起老盧只是一個由頭，韓博不明所以把話題說到旅遊上，他只能開口問：「韓局，陳文兵的事有沒有戲？」

田學文和李佳琪小兩口下半年沒再住人民醫院宿舍，買的房也沒交鑰匙，又搬回濱江小區，替韓博李曉蕾看房子，他們二人同李曉蕾一hetubook.com.com起先回去收拾房間。太晚了，韓博和李曉蕾打算明天一早再回思崗。

他和「老帥」一錘定音，誰都不好反對。AA制，一起算賬，把錢交給周素英，再由周素英交給朱傑，想想挺有意思的。

李曉蕾沒上樓，李佳琪坐在沙發上跟她嘀咕什麼，田學文抱著雙臂假裝看電視，但聲音卻調得很低，顯然在聽她倆交談。

程文明想了想又問：「盧書記有沒有回來？」

老同學看樣子對她的丈夫恨到極點，李曉蕾根本沒怎麼做她思想工作，吳娜哭著說這次不會忍，這日子沒法再往下過。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雖然我們沒拿人家錢，鎮里拿了，所里拿了，李固拿了，這事又是我們牽頭的，我們就要對人家楊總負責。」

「能問什麼，問這個日子想不想過了，如果不想過，乾脆再離，這次把孩子的撫養權拿回來。那個混蛋不是動手打人么，還打斷骨頭，財產怎麼分割，孩子的撫養權歸誰放一邊，只要吳娜願意指證，還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兩口子打架，這種事應該找舅舅，找舅姥爺。

同樣副處，但副處與副處是不一樣的。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

「別裝了，這又沒外人，你青梅竹馬的那位，咱家的親戚。」

中國不是美國，公安不是美國警察。事主不報案，公安不能跑過去抓人，真要是去，別人會以為你吃飽撐著沒事幹。

「我知道，我經常打電話問，一有時間就回去看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到這裏，程文明突然好奇地問：「韓局，你春節是不是不打算回良庄？」

學而優則仕，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陳文兵作出這個抉擇無可厚非。

「大哥，我看見的。」

想想也是，那麼多單位，怎麼走得過來。

停好車，走進客廳，氣氛明顯不對。

這算不上以權謀私，韓博立即撥通思崗縣公安局絲河派出所長電話：「林所，我韓博，我現在以事主親屬身份向你報案……受害人從江城回到絲河老家，嫌疑人帶著孩子也到了絲河，受害人在鎮醫院接受治療，你可以安排民警先去做個筆錄，可以找孩子側面核實。」

幫人牽紅線，牽出麻煩了？

「不就是買單，多大點事，不說這些了，說說李固，他混得怎麼樣，那兩個癮君子怎麼樣。」

李曉蕾狠瞪了他一眼，愁眉苦臉說：「你去年春節沒在家過，你不知道，她想復婚她爸她媽當時是不同意的，她跟我說，我幫她跟咱爸咱媽說，咱爸咱媽再去做她爸她媽工作，也就是說這事我們有責任！」

程文明禁不住笑了。

有沒有搞錯！

「不光蘆筍蘆薈，不光他老盧家人，把馬主席、袁書記、牛部長等老朋友全請了一遍，用他的話說就當旅遊，旅遊過年。」

作為一個過來人，程文明能理解良庄鎮黨委書記陳文兵的感受，笑道：「韓局，他去雨山考察過，當時去過很多人，現在還有絲綢系統幹部在雨山工作。地區差異，這些情況他www.hetubook.com.com知道，他肯定有這個心理準備。」

李佳琪抱著大肚子，凝重地說：「前天下班，我見她車停在小區門口，紅色寶馬，江城牌照，我記得很清楚，不會錯的。我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她，她想走，被我攔住沒走成，說開著開著稀里糊塗來這兒來了，到這兒才想起你們不在南港。」

市局所有支隊全是副處級編製單位，韓博在南港時就是副處級支隊長，現在調到大西南依然是副處級。

「我剛給她打過電話，她說沒事，不過聲音不對。我掛斷電話再給咱姑打，咱姑家不是跟她娘家挨一塊兒么，咱姑說她在鎮醫院，肋骨好像斷了，骨頭斷了還把車從江城開了回來。」

「這就是對了么，我給吳娜打，把那個王八蛋抓進去，判他個三五年。」

「你想當一個好警察，我到底想什麼，其實只想當好一個刑警隊長，不被人誤解，能對得起這身警服，這個目標我不知道有沒有實現，反正我們現在混得應該不算差。陳文兵呢，他一樣有理想，有政治抱負。同樣是良庄一把手，老盧成了副調研員，現在退而不休，越過越風光。焦漢東現在是分管經濟建設的縣委副書記，聽王燕說他在那邊幹得有聲有色，指不定哪天就接任縣長。陳文兵才46歲，當然想拼一把。」

「如魚得水，混得比你我好。也很負責，把楊家兩兄弟盯死死的，堅持個三五年應該能幫倆臭小子戒掉。」

政治抱負說白了就是想當官，只有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才能體和_圖_書現自我價值，才有職業成就感。

「小任這臭小子，居然叛變！」

「一碼歸一碼，再說那跟政治任務有什麼區別？」

「去玩玩啊！」

歡聲笑語，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李曉蕾不出意外的大包大攬，儼然以娘家人自居，全權負責接下來的相關事宜。

「想什麼呢，我不是說不認識她，我是說她被欺負，她可能遭到家暴，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她打電話了？」

「沒有，雨山夏天沒思崗熱，冬天沒思崗冷，氣候和自然環境比我們老家好。他兒子女兒反正在外地，對他來說在南港工作也是在外地，打一通電話，把蘆筍蘆薈全叫到雨山去過年，說讓孩子們看看大山，逛逛苗寨。」

「然後呢？」

他不只是縣公安局長，也不只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而是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何況他即將調往省廳，事實上已經借調過去了，不可能總是副處。

「旅遊，其實我們旅遊過，去北京，還看過春節聯歡晚會。」

吃完飯，開韓總的桑塔納先送程文明夫婦回家。

「怎麼問，問什麼？」李曉蕾只知道生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林新霞過半輩子就出過一次遠門，同樣是大西南，不過那次差點成奔喪，想到老盧過得如此滋潤，忍不住說：「老程，要不我們明年也去貴省看看。」

「怎麼辦？」

「我們去做什麼？」

「她戴一副大墨鏡，只能遮住眼睛，遮不住嘴角。再說我是幹什麼，半邊臉都腫了，嘴角破了，左手腕還有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