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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錯覺，韓博暗想是不是警察幹得太久了，看誰都像壞人。

難怪那麼熱情，難怪萍水相逢就主動發名片，原來是想發展客戶。

韓博的確在接電話，安寶分局薛思宇副局長剛打進來的。

「犯罪時神智清醒就要負法律責任，就要接受法律制裁。不過就像你說的，瘋都瘋了，判不判死刑意義不大，一般情況下會輕判，將來服刑也不會去監獄，會被送到專門收押神經病犯人的精神病院。」

李曉蕾雖然不再上班，電話倒是不少，給姐夫李泰鵬打完給韓媽打，跟家人聊完又跟田學文、李佳琪小兩口聊得眉飛色舞。

這種情況韓博還是第一次遇到，沉吟道：「回頭想想裝的可能性也不大，她個性不管多強終究是一個女人，先是一怒之下殺人，緊接著丈夫死了，又發現之前殺錯了人，因為畫賣出點錢，丈夫屍骨未寒家庭內部又起了矛盾，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再堅強的人也扛不住。」

……

韓博接完電話，李曉蕾也聽出了個大概，好奇地問：「老公，瘋子殺人，你們抓了有精神病的殺人犯？」

「早知道會延誤，就訂其它航空公司的機票。」

「對她來說瘋了或許是一種解脫，不過我們不能讓她就這麼瘋。受刺|激引發的精神失常，這種情況及時治療應該能恢復，而且能恢復得比較快。」

「是挺標準的，但還是帶一點口音，我以前有一個同事是閩省人，所以能聽出www.hetubook.com.com細微的差別。」

航班延誤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沒想到晚上的航班一樣會延誤，而且延後近三個小時。以至於VIP候機廳里的旅客都坐不住了，有的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有的圍在小吧台前跟航空公司地服交涉。

「還要等一個多小時，閑著也是閑著，打發打發時間。」李曉蕾嫣然一笑，順手把雜誌放到茶几上。

「韓太太，說風險肯定是有風險的，不過相對國內的股票期貨，投資黃金的風險要小很多。這幾年通貨膨脹，人民幣貶值，股市期市是莊家的天下，又有幾個散戶能賺到錢？樓市全是泡沫，北上廣的房價炒得比紐約、倫敦都貴，說崩盤就崩盤。」

「殺完人瘋了？」

他祖籍閩省，難道他去過南非？

「是啊，我們6點就過來了。」

投資對韓博來說太遙遠，這些年唯一的投資就是當年被老盧逼著入股良庄的那些企業和農基會，從來沒炒過股票，更不用說炒風險更大的期貨。

西裝男一愣，驚詫地問：「您怎麼知道的，我覺得我普通話挺標準，沒什麼口音。」

「他在邊上呢，讓他跟你們說幾句，」李曉蕾抬頭看看丈夫，又急忙道：「還是算了吧，他來電話了，明天沒事，明天讓他給你們打。」

「在精神病鑒定方面市局監管醫院有幾位專家，他們一致認為嫌犯是受到巨大刺|激而導致的ｈｔtps://m•ｈeｔuｂｏoｋ.ｃoｍ•cｏｍ精神失常，感知、思維、情感、意志行為等方面存在嚴重障礙，裝瘋賣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請外面的專家鑒定估計也是這個結果。」

嫌犯可恨同樣可憐，薛思宇輕嘆道：「我們也是這麼分析的，對她刺|激最大的一是殺人死人，二是家庭矛盾。徐成光同志說她公公婆婆不僅要錢，還和吳澄的哥哥、妹妹一起責怪她，埋怨她不應該把吳澄的那些畫送人，如果不送人，就算一幅十萬也是一大筆錢。」

姜蘭居然瘋了！

韓博起身接過名片，習慣性地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免貴姓韓，單名博，這是我愛人李曉蕾，認識林總也很榮幸。真不好意思，我在政府部門上班，我……我沒有名片。」

不對，在南非確實認識不少閩省籍華人，但可以肯定從未見過這個人。去南非出任警務參贊前沒在閩省工作過，甚至從未去閩省辦過案……

「是啊，現在的房價炒得是有點離譜。」儘管對投資黃金不感興趣，但對他的這番分析李曉蕾深以為然。

……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VIP候機廳變成了他的推介會場，許多旅客圍了過來，名片發了一圈又一圈，宣傳材料散了幾十份。

「投資黃金就不一樣了，如果擔心風險，完全可以不採用槓桿，股票會跌得一文不值，套進去可能永遠翻不了身，但黃金下跌又能跌到哪兒去？它是硬通貨，它是保值hetubook.com.com的……」

人家很有風度，很有禮貌，韓博也送上一個燦爛的笑容，擔心擋住人家去牆角邊拿報紙雜誌的道，李曉蕾連忙調整坐姿，收回雙腿。

回家不是出差，早到一會兒晚到一會兒沒什麼關係，韓博一點不急，坐在角落裡的真皮沙發上，一邊抱著筆記本電腦上網，一邊喝著鮮榨的果汁，很淡定，很悠閑。

「沒關係，沒關係。」林全盛手撫西服坐回沙發，很紳士地送上一句恭維：「韓太太真漂亮，韓先生真有福氣。」

「乘坐飛往東海的CA6516次航班的旅客，我們抱歉的通知您，由於航空公司飛機調配的原因，起飛時間延後到22:30分，我們僅代表航空公司對您表示歉意。」

「嫌犯有精神病，但作案時沒瘋。」

這麼晚打電話，果然沒有好消息，好在證據確鑿，不然接下來會很麻煩，儘管沒什麼好擔心的，韓博還是追問道：「薛局，要不要去外面請幾位專家診斷一下？」

「媽，絮絮睡了沒有，別讓他看電視了，讓他早點睡。」

不過在閑聊方面，李曉蕾更擅長。

不管他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乾脆坐在一邊笑而不語。

西裝男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韓博，解開西裝扣子笑道：「您二位也去東海？」

雖然年過三十，但韓博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見過、只要打過交道的就有印象，就能想起來，頭一次遇到這種似乎有點印https://www.hetubook.com.com象又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情況。

西裝男性格開朗，顯然屬於那種喜歡交流，喜歡交朋友的人，從懷裡掏出一張精緻的名片：「我姓林，林全盛，祖籍閩省，十二歲時隨家父移居美國，這是第三次回中國，這是我的名片，認識您二位很高興，您二位貴姓？」

提起投資，李曉蕾表現出極大興趣。

「姐夫，飛機延誤，說延後到10點半起飛，到底能不能起飛還沒準兒，你們早點休息，別去接了，到了我們自己打車回家。」

事實上這個情況不是剛知道，早在前天下午執行抓捕任務的民警就彙報過，當時覺得不太可能，覺得嫌犯極可能是為逃避法律懲處而故意裝瘋賣傻，沒想到押解回來把她送到市局監管醫院（精神病院），院方竟確認她瘋了。

從警這麼多年，韓博養成了不管遇到什麼人都要仔細觀察的職業習慣，笑看著他問：「先生閩省人？」

眼前這位美國華僑來頭不小，名片上有好幾個諸如「北美華人發展促進會理事」、「紐約華人商會會員」等頭銜，公司名稱也很響亮——泛美投資集團，而他年紀輕輕便是集團高級副總裁。

李曉蕾回頭看看身後，確認沒旅客注意這邊，緊攥著韓博胳膊追問道：「瘋都瘋了，他還要接受法律制裁嗎，會不會判死刑？」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北京的CD818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您從22號登機口上飛機。」

雖然萍水相逢，但在和_圖_書VIP候機廳相互認識一下很正常，閑著也是閑著，許多旅客都在相互攀談。

原來是華人華僑，還是一個成功的華人華僑。

「林總真會說笑，漂亮什麼，都三十多歲奔四十的人了。」

林全盛很健談，有問必答，甚至從行李箱里取出幾份材料，介紹其這次回國打算拓展的業務。從事貴金屬投資，他所服務的泛美投資集團既像一個經紀公司也像一個交易平台，可是拉中國公民炒美國黃金、白銀等貴金屬合法合規嗎？

「嗯。」韓博苦笑著點點頭。

正說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旅客拖著行李箱，大步走進VIP候機廳，出示機票和貴賓卡，在航空公司地服人員帶領下走了過來，朝韓博二人微微一笑，放下箱子坐到左邊的沙發上。

「沒關係，我不看報紙。」

上任好幾個月，這是頭一次回東海，老姐生日，不能不回去。

「監管醫院的醫生也認為能恢復，另外她現在瘋得不是很厲害，時好時壞。」

「我跟監管醫院打過招呼，讓他們該用什麼葯就用什麼葯，這不是經不經費的事。」

可是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但不管怎麼想又想不起來，似乎從未見過。

深正機場，一如既往地忙碌。

「原來如此，看來還是不標準。」

身邊有人，不能再談案子。

「爭取把她治好，儘快把她治好，不然不管我們掌握多少證據，檢察院審查時都會心存疑慮，到了法院法官心裏也沒底，畢竟這是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