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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絕對沒有觸犯國法。」寇天元說，「大雁並不是我國的特產，歐洲加拿大都很多。我這些蛋都是從國外收集正規進口的，合法合規。」

「這味道。」唐正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從鮑魚的角度來說，這道菜很失敗，山韭菜的味道把鮑魚的味道完全掩蓋住了，被鳩佔鵲巢。但是從山韭菜的角度來看，它得到了鮑魚的資源，忽然間就爆發了。

「這厲害了。」符嘉平說。

宗永春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好嘗的，不就是寇天元培養出來的香豬，我早就吃過了。這種香豬個頭很小，只有五十斤上下，一胎只能生三四頭，培養成功率很低，吃的飼料多，長肉慢，生長期很長，一年半才能屠宰。也不是每一頭都有這樣完美的品質，一大半隻是比普通豬肉好一點，今天他拿來的，是百里挑一的精品。我們今天帶來的龍蝦不過是普通貨色，比不上很正常。」

「可是……要做高檔餐飲的話，成本再高也無所謂。」

寇天元拿出一塊生豬肉來給眾人看，這塊豬肉粉紅色，表面滿是細密的脂肪花紋，就好像雪花牛肉一樣。

這可不是新鮮鮑魚，而是干鮑魚。幾乎所有的海產都是新鮮的比乾的貴，但鮑魚是一個例外。新鮮鮑魚只是普通海產，十幾塊錢一斤，干鮑魚就是昂貴的奢侈品了，幾百上千都有。尤其是個頭大的，更是昂貴無比。

輸得太徹底了，宗永春感嘆，五花肉，炒蛋，兩種平平無ｗｗｗ•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om奇的才是，把他的龍蝦鮑魚完全打垮了。顯然，寇天元不會只有這兩下子，他還有更多更好的菜式沒上，但是宗永春已經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光了，就算想要輸得漂亮一點都不行。

這時候邵成龍走了上來，端著一口大鍋，裏面黑乎乎的，散發著葯汁的香味。

「老闆你也來嘗嘗啊。」

「這不是雞蛋，」寇天元說，「這是大雁蛋，而且還是野生的大雁蛋。」

比起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宗永春和這位大師兄之間廚藝的差距，並沒有縮小，而是擴大了。果然選擇回荷城這個小池塘，離開京城這片大海，是錯誤的選擇。

唐正明沒話說了，要是普通的宴席，當然鮑魚是主角，無論在哪裡都一樣。山韭菜這種東西，根本上不了檯面。可是山韭菜養胃宴就不同了，這時候山韭菜是當仁不讓的主角，用一整個鮑魚來烘托山韭菜，只會顯得山韭菜更加高貴。就好像唐正明和唐昊策劃的那樣。

不知道寇天元下一道是什麼菜，就算維持了五花肉炒山韭菜的水準，大概也不能和這一道鮑魚相比。五花肉炒山韭菜，吃的還是五花肉，山韭菜只是點綴。五花肉很好吃，山韭菜卻不怎麼突出。但是鮑魚山韭菜不同，把鮑魚完全犧牲了。

「原來是這樣。」符正直這才下了筷子。

鮑魚是位上的，每人都分了一份，就算不能吃還顯得符正直和號稱不能吃海https://m.hetubook.com.com鮮的唐昊也是如此。濃厚的香氣從青花瓷盤上面飄蕩，裏面是淋著汁水的鮑魚。鮑魚已經被劃開了，裏面鑲嵌著一片片的山韭菜。

宗永春說：「真要比的話，我們挑個好龍蝦，未必就會輸。龍蝦和豬肉本來味道就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因要分出個高下來，多數人還是會覺得龍蝦好一點，因為龍蝦價錢貴。至少一般來說是這樣。」

「沒錯，我們去海鮮市場挑個好龍蝦，肯定不會輸。」

「原料好就好像內功好，用什麼招式都打死人。」唐正明說。

「這些以後再說，繼續做菜。」宗永春說，輸了就輸了，至少要輸得漂亮一些，下一道菜他決定不要藏著掖著了，把自己最好的水準拿出來。

助手們振奮起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他們露臉的一個機會，符正直這樣的高官，一向都深居簡出，不會輕易接受招待。別說符正直，就是唐昊，平時也是難得一見。

「炒雞蛋啊？」符正直看了看，「這香味不錯。」

「我聽說過。」符嘉平說，「山韭菜炒雞蛋是山韭菜養胃宴裏面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不過大家都說難吃。」

他的第二道菜很是花了一些時間，做好以後一陣疲累，腦子都有些眩暈，透支了全部的精神和力量，宗永春不得不去休息。

「也不算喧賓奪主啊。」符嘉平說，「這是山韭菜養胃宴啊，突出山韭菜不是很正常的事。」

「味道不錯。」符嘉平說。

「對，www.hetubook.com.com也讓他們嘗嘗。」符正直說。

宗永春看到的更多，炒蛋的火候當然是很好的，宗永春遠遠比不上，調味更加是出類拔萃。野生大雁的蛋很腥很油，並不是隨便吧大雁蛋和山韭菜炒在一起就能好吃的，必須用調味料把這兩種食材融合在一起。可是這山韭菜炒蛋吃起來，就是存粹的山韭菜和蛋的香氣，一點調料都感覺不出來。

「鮑魚本身沒什麼味道，就是靠雞湯什麼的入味。」唐正明說，「我看這個也……恩？」唐正明吃了一口，這味道讓他大吃一驚，以前他也吃過鮑魚，從來沒試過這種體驗。

「這怎麼能行呢。」符正直說，犯法的吧。野生的大雁是保護動物，大雁的聚居區也是受保護的，跑到聚居區裏面搶大雁的蛋，大雁肯定要拚命，一不小心弄死幾隻怎麼辦。

「大雁一年能生很多蛋的，少的十個八個，多的有二十個，被馴化以後就是鵝。」寇天元說，「秋前的蛋不多，但是到大雁聚居區收集一下，數量還是足夠的。」

「對啊。」

「直接跟漁民下訂單。」

「可惜啊，也不能吃。」符正直說，「我年輕的時候，身體還沒這麼差，在南邊吃過一次鮑魚，用雞湯煮的，可真好吃。」

「遠遠勝出。」唐正明說。

「喧賓奪主了。」唐正明說。

「這得是四頭鮑了吧，宗老闆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唐昊說，「不過鮑魚都是整個的好，這麼在鮑魚上面劃到，簡直就是焚琴煮鶴。」

「m.hetubook.com.com這道菜只有這麼多嗎？」唐昊問寇天元。

「我一看山韭菜，就知道這種食材和雞蛋不搭。山韭菜必須吃下去足夠的油，才能發揮出味道來。雞蛋不夠油，味道也不夠強，會被山韭菜掩蓋。如果事先用雞油來炒，那也不是不行，但我總覺得味道不算太好。」寇天元說，「後來我想到了，也不一定非要用雞蛋，完全可以用油更多的其他蛋，比如鴨蛋，鵝蛋，甚至鴕鳥蛋。我把能弄到的蛋全都實驗過一次，最後發現用野生的大雁蛋是最好的。尤其是過冬之前，大雁拚命吃東西準備遷徙，最肥營養最充分的時候。」

「這鮑魚好大。」符嘉平感嘆。

「等等，大雁不是這時候生蛋的吧？」符嘉平說。

「老闆，這豬肉是怎麼回事？」

「是啊是啊。」唐昊也附和，不過心裏頗不以為然，雞蛋炒山韭菜，再好吃能好吃到哪裡去？豬肉可以精心培養，雞蛋頂天了也就是土雞蛋吧。雖然那的確是很香，不過……見鬼，怎麼會這麼香的？端上來一會兒，雞蛋的香氣已經把豬肉、龍蝦還有鮑魚的味道全都蓋住了。

寇天元的第二道菜上來了，山韭菜炒蛋。

山韭菜炒香豬肉馬上就送到了宗永春那邊，助手們一嘗，個個都面面相覷，差太遠了。宗永春拚命做出來的龍蝦，對比之下相差太遠。給一百個人吃這兩道菜，只怕九十九個都會選豬肉，剩下那個是只喜歡海鮮不喜歡豬肉的。

「百里挑一啊。」

「這難怪。」

「有了這樣的豬肉www.hetubook.com.com，做什麼都好吃。」寇天元說。

「我們做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豬肉。」

「我做了一鍋，還有很多。」寇天元說。

另一邊宗永春和他的幾個助手也吃到了這道菜，品嘗完以後，他們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就算用一整個鮑魚去襯托，也沒法子勝過這一道炒蛋。

「別人做的不好吃，不過寇大廚做的，肯定不同。」唐正明說。

「大雁蛋？」符正直問。

鮑魚肉很柔軟，中心還有些液化，就是所謂的溏心。夾著的山韭菜讓鮑魚多了一份味道。在汁水的襯托下，山韭菜濃烈的味道更加突出了，把鮑魚切開吃下去，就好像在吃一片更柔軟更有鮮味得山韭菜一樣。至於山韭菜，則更加鮮美，吸收了不知道多少鮑魚的汁水，整個人，不，整棵植物都升華了。

炒蛋很鬆軟，香氣很濃郁，入口即化，至於味道——符嘉平吃過以後，下了結論，「寇大廚又贏了。」

但是宗永春知道沒這麼簡單，香豬肉固然很好，但寇天元的手法更加巧妙，表面看不出來，但宗永春可以感受到火候控制精美絕倫，每一塊豬肉的火候都剛剛好，增一分則太焦，減一分則不夠，所以才有這樣的口味。如果讓宗永春來做，他是做不到的，一盤豬肉裏面，頂多有三分之一能達到寇天元的水準。也許別人吃不出來，但是廚師內部一看就知道。

「味道幾乎完美。」

「再裝兩盤，給宗老闆和邵村長送去。」唐昊說。

「鮑魚煮山韭菜。」上菜助手把菜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