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排工作
「我們村的人應該不會，」邵武說，「外村的難說，可外村的怎麼會聽我們的呢？」
「錢雖然好，還得有命來花。」
「符老闆有朋友要來吃山珍？」邵武撓了撓腦袋，「要是以前還好辦，上山搞點野味唄。可現在封山育林都不讓打獵了。就算到養狗場借槍獵狗，好幾年沒上山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哪有好東西。」
「這個倒是有。」邵洪才說。
說到底，石頭村實在是太窮了。不但石頭村窮，周圍的村子也窮，眼裡就見不得錢。這幾天山韭菜產量本來就少，邵成龍還全部都賣到京城去了，剩下一點留給瀛洲海鮮樓，其他酒樓菜館一點都沒得賣。想吃的人又多，山韭菜價錢漲得沒譜，就是金牛山其他地方的山韭菜，都要一百多塊錢一斤，正宗石頭村產的，人家開四百五百也多。當著這些大部分都是虛的，可三百塊絕對能賣出去。一斤三百，搶上十幾二十斤，那就是三五千，願意冒險的人可不會少。
「決不讓他們亂來。」
「這菜是我們邵家祭祖的菜式。」邵洪才說，「要說名菜嘛，倒是挺有名的，可又不是出名好吃。」
「我叫大家來，首先要商量的事是防洪。」邵成龍沒好氣的說，「不過是符家有個朋友要來我們這兒吃一頓，有什麼大不了的。先布置防洪的事。明天大家都不準進山，採摘隊的人全部撤出來，不準留下一個。其他村民也要呆在房子里和*圖*書，誰也不準出門。」
「也不知道符少那個朋友是哪裡人，口味怎樣。」邵洪才說，「更重要的是怎麼看我們，要是來個青天大老爺，一點都看不得人違法亂紀的，我們搞野味上去，那不是自找麻煩。」
「絕對不會。」
解放前石頭村又名邵家村，裏面當家作主的是邵家老太爺，雖然很窮，過年的時候還是要殺幾頭豬，切開給大家分一份，所謂的太公分豬肉就是這麼來的。
邵老太爺專門派人去學藝，當然不能這麼輕易放棄，後來又燒了好幾次，沒一次好吃的，邵家苦不堪言。漸漸的大家也知道了這麼一回事，一時傳為笑談，有一陣子流行說邵家的燒豬，取代了驢糞蛋子外面光和繡花枕頭，成為中看不中用的代名詞。
「誰敢這麼做，我頭一個饒不了他！」老餘威風凜凜大喝一聲。
「那些人亂吃，」邵洪才說，「我們只採能吃得不就行了。」
「好。」邵武答應下來，「我看看能找幾個可靠的。」
「但是有問題？」方芳聽出了言外之意。
最開始分的是生豬肉，後來被人笑話了，祭祖豬肉怎麼能是生的呢，就換成了煮豬肉。再後來邵家太爺搞山寨發了財，不知怎麼見識到南邊人家賣的燒豬十分好看，於是又換成了燒豬。
「我跟他們說清楚。」邵洪才也說。
「蘑菇不行，年年都有吃蘑菇死的。」邵武說，「我家和*圖*書就從來都不吃山裡的蘑菇。」
「蘑菇雖然多，好吃的沒幾種。」
這麼一說，邵武和邵洪才才明白邵成龍的意思，他這個顧慮的確是很對。以前山韭菜窩子裏面大把的民工，當然沒人敢來偷山韭菜。現在人都撤出來，可不知道會招惹多少小偷。
「今年雨水也沒比前幾年大多少，洪水淹不上來。」
「燒豬？」連邵武都愣了一下，「那玩意兒……」
邵成龍說：「一個個都給我盯緊了，互相檢舉，誰的手下跑去采山韭菜，誰就要負全部責任，辭退，扣獎金。同時全組人扣錢，才一斤扣一千，采兩斤扣兩千。」
「上廁所都要五個人一起去。」
採摘隊住在山韭菜窩子裏面，要是有人去偷采山韭菜，肯定會被發現。可明天要發洪水，採摘隊全部都撤出來了，那就沒人看著，說不定有人就會豬油蒙了心。
「發洪水啊，這是開玩笑的嘛。」
「我不是要外村的聽我。」邵成龍說，外村的當然不會聽邵成龍說什麼，就是本村，又有多少人能真心誠意聽邵成龍的，「要是外村的去采，我們村本村的人又怎麼肯吃虧，絕對要跟著去采山韭菜的，說不定還要和他們打架。」
「讓他們偷去，一天功夫能偷多少。」邵成龍說，「我們就要管好自己村裡的人，千萬不能跑出去。採取人盯人的戰術，我們找些可靠的人，每家每戶都盯緊了，千萬不能跑去采hetｕbｏoｋ.cｏｍ•coｍ山韭菜。」
可真要打起來，那可就麻煩了，隨時都會發洪水，打著打著大水衝下來，誰知道會出多大的亂子，要是死了幾個，麻煩可就大了。
「反正絕對不許去偷采山韭菜，要是發現誰這麼做，就趕出合作社，以後合作社賺了錢，一分錢都不給。」
安排好了躲洪水，邵成龍才有空管符嘉平的朋友，「至於山珍海味什麼的，我們金牛山不是有個很出名的菜嗎？把這個菜搬出來，那就沒問題了。」
「當然有。」邵成龍說，「金牛山燒豬啊。」
「我說！」邵成龍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是什麼菜這麼厲害？」吳然都好奇起來。
「民工倒是應該撤出來，可其他人自己看著就行了，也沒有誰會這麼傻，偏要往河邊湊。退一萬不說，誰要真的這麼傻，走到河邊被誰沖了，那也是活該他倒霉。我們金牛山的人誰不知道這時候要發洪水。」邵武不以為然。
「我們這就回去，把那幫兔崽子看緊了。」
「我們也采蘑菇吃。」連民工們都來參加討論了。
這個懲罰可就重了，誰都知道合作社肯定是很賺錢的，村裡要脫貧致富，多半就是要靠這個合作社。被趕出合作社，那就只能種田為生，一輩子受窮。
可惜邵老太爺派去的人沒學全，燒豬的豬皮固然是十分好看，可是裏面就不怎麼樣了，豬皮很硬，豬油十分肥膩，瘦肉很柴，又沒味道，一口下去，豬皮磕嘴，肥和圖書油膩口，瘦肉塞牙，大家的意見很大。
邵家老太爺派人去學了這門手藝，挖了個大坑，弄了一頭大肥豬在裏面燒，燒出來渾身金燦燦的，頓時整個金牛鄉都轟動了，讓邵家大大的出了一次風頭。
「我沒聽說過金牛山有什麼名菜啊。」方芳也說。
「我都沒聽說。」阿紫說。
「這個……」大家都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不去鬧洪水的地方不就行了，村裡高地多得是。」
「你們也是。」邵成龍吩咐那些工頭，「可不要看著山韭菜能賣錢，就不知死活私自去采，明天可是要發洪水的。」
「算了。」符嘉平說，「弄好吃點就行，反正村裡的東西，也不能太過苛求。我那朋友也不是不曉事的人，只是我在他跟前吹了牛，說石頭村的山珍非常好，連我爸都連連稱奇。那時候我還想著把山韭菜煮豬棒骨給他嘗嘗就算完成任務了，誰知道那小子偷偷摸摸跑到瀛洲海鮮樓先吃了。」
「燒豬怎麼了？」方芳還是不明所以，「金牛山有燒豬嗎？」
「要說蘑菇的話，我進山也看見很多，沒敢采。」吳然說。
「這也沒辦法。」邵成龍說，「以前沒人會這時候去采山韭菜，可現在不一樣。外頭都到一斤三百塊了。就怕有人鋌而走險，不捨得這些錢。」
村裡人肯定不會吃這個虧，多少人家裡還窮得要死，看著外人大把拿錢？這怎麼能行？邵成龍身為村長，又是山韭菜的發現人，找了採摘隊來和-圖-書采山韭菜，也得聲明把十分一致的山韭菜放到村裡當合作社收入全村都有份，大家這才答應。外村人偷偷摸摸跑來采山韭菜，那就是賊，打死勿論。
「是啊，三叔公做了這麼多年村長，從來沒管過這事。」邵洪才說，「知道阿龍你是好意，可要管人，沒這麼容易的。」
雖然符嘉平說沒關係，可是關係到符正直的臉面，誰敢不認真對待？符嘉平住下了，邵成龍又叫了邵武等人過來一起商量。他們一聽是這等大事，馬上就過來了。
那可怎麼辦？邵成龍沒想出來，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主意。
「是啊，阿龍最明白事理了，大家都聽阿龍的。」邵洪才也說。
「也不一定要野味吧。」阿紫說，「山珍可不只是野味，也可以采點蘑菇啊，下了雨蘑菇都出來了，正好采蘑菇，我們山裡這麼多蘑菇，也不比外頭的差。」
金牛山是個窮地方，雖然說不是到處都好像石頭村這麼窮，可也付不到哪裡去，全鄉都被隔壁楓灣鎮秒殺。人窮志短，每天都只顧著填飽肚子，當然也就沒什麼餘暇講究飲食。大家粗茶淡飯對付著過去也就算了，過年過節弄到雞鴨魚肉，做出來也是粗糲得很。
「有些毒蘑菇和能吃的蘑菇很像。」邵武說。
「那總不能看著外村人偷我們的山韭菜吧？」邵洪才還在糾結。
「村長你說。」邵武趕緊住口。
「絕對不會。」
「大家事情都很多，真能什麼都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