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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害大嗎？」邵成龍問。

「這個……」邵成龍暫時還不想說。

「那麼臭味可能會減輕一些，其他還是一樣。」教授說。

它們靜靜的在水裡游來游去，游來游去，游來游去，忽然冒出一大群魚苗來。七星魚衝上去，魚苗受驚四處逃跑，可是游得不快，被吃了大半，只有幾條跑了出去。

但是邵成龍記得很清楚，明輝養豬場的廢水並不在這邊排放，甚至連污水處理廠也不在這邊。但這裏偏偏有個排水口，這說明了什麼呢，說明明輝養豬場在偷排廢水。

很快就可以處理完成了，邵成龍回到楓灣鎮，又把錢友約了出來，這次跟他開門見山，「錢總，我想你還是要再降點價。」

邵成龍走到那些沙地上，輕輕挖開，裏面到處都是魚卵。現在是春天，萬物生長的季節，很多魚產卵，但是這數量未免也太多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啊。」錢友說。

「廢水處理很花錢嗎？」邵成龍問。

「建設花錢，建完了維持呢？」邵成龍問。

「這是高濃度有機廢水。」負責化驗的教授告訴邵成龍。

「我會儘快讓人處理。」邵成龍說。

開始的時候七星魚都嚇跑了，邵成龍靜靜的呆在水底，動也不動，慢慢的七星魚們就遊了回來。

「是這樣嗎？」邵成龍說。

「一定要舉報處理啊。」教授說，「危害很大的。」

邵成龍回了家，立即就把帶著湖水去了省城，和圖書用符家的關係找了一個大學化驗室，做了價值好幾十萬的化驗，把裏面的成分查了個底掉。

「人工鏟糞，盡量用人工鏟糞。」教授說。

「也很花錢，尤其是開始沒設計好的話，後期要處理污水就更加花錢了。」教授說，「要省錢就要用人力，生物處理能省點錢，但是佔用人力一點都不少，而且效果不穩定，一開始就設計好用人工鏟糞才是污染最少的辦法。」

錢友的臉色毫無波動，「對，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養豬場可沒有從中獲益，出現了病豬死豬，無害化的錢都是足額發下去的。這些錢被下面貪污了一部分，這是很正常的，樹大有枯枝嘛，二十萬頭養豬場呢，這麼大個企業，怎麼可能沒人上下起手呢。邵老闆接管了企業，要是想多賺一筆呢，就把這病死豬生意自己接管。要是想嚴格管理呢，就把腐敗分子開除掉，反正不會有損失，運營費又用不會增加。」

又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一大群魚苗來，七星魚們又衝上去，吃了好多魚苗。看來這就是這個湖裡七星魚扎堆的秘密——食物充足，所以七星魚都來找東西吃了。

當然，楓灣鎮大的很，沒了一個湖不算什麼，只要停止排廢水，生態會慢慢恢復過來。可要是不停止排廢水，湖的生態就算是完了，連帶著上下游一起遭殃。

一般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豬每天吃和*圖*書喝拉撒，排泄出來的東西會把豬舍弄髒，每天都要洗乾淨，不然豬就會生病。洗出來的髒水只要經過適當的處理，就可以殺滅裏面的細菌和毒素，可以安全的排出去，再次進入循環當中。

錢友臉色變了變，隨即恢複原樣，「那傢伙說的話怎麼能信呢，他收取回扣，高價購買低品質玉米，被總公司發現開除了，這種人怎麼可能說真話，當然都是按照低里說的，他是不是還跟你要錢？這可就上當了，他就想著騙一大筆錢然後跑到國外。」

邵成龍一路找過去，忽然看到一個排水口。一個已經鏽蝕得很厲害的排水口，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邵成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浮上水面，吐出水管，喘了一會兒。

「這到底是什麼？」烏子真問。

「我找了史明輝。」邵成龍說，「他做了一份資產評估。」

符玉蓉拿了一個杯子給邵成龍，邵成龍潛下去，在排水口裝了一杯子水，擰緊了蓋子，上了岸。

「上千萬？是什麼？」烏子真問。

「有寶藏嗎？」烏子真問。

「水。」邵成龍說。

「有杯子嗎？帶蓋子可以擰緊哪一種」邵成龍問，「或者塑料袋也可以。」

「對，用水沖，看起來節省人力，而且乾淨很多。養豬場一般建在荒郊野外，可以利用自然水源，似乎很便宜。可是用水沖的話，產生的廢水實在太多了。豬每天排泄糞尿在6公斤左右，用水和圖書沖的話，污水排放量就是20公斤，一個萬頭養豬場全部採用水沖豬糞，日產污水200噸，年產污水七萬多噸。要是用人工鏟糞的話，處理就容易多了，污水能減少一半以上，裏面的污染物更會大幅下降。直接把豬糞鏟到發酵池發酵，可以用來做農家肥，也可以用來生產沼氣，更加安全更加環保。」教授說。

這可並不是好事，生態一旦失去平衡，接著就是大滅絕。草多了魚就多，魚多了拉得屎也多，整個生態系統過度活躍，很快就會把其他資源消耗光。最後過度營養化的湖水會爆發藍藻，吸收掉所有的氧氣，把湖裡其他生物都給悶死，然後藍藻本身也會死光，變成徹底的死亡世界。

「那要是直接排進去湖水裡面呢？」邵成龍問。

「不用水洗還能怎麼洗？」邵成龍問。

「邵老闆，這實在沒法子降價。」錢友說。

「養豬場的廢水？」烏子真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麼問題？」

「究竟是哪一個養豬場這麼亂排廢水？」教授問。

「也可以這麼說。」邵成龍說，「價值上千萬的寶藏。」

「是嗎。」邵成龍說，「他還告訴我，養豬場里處理病死豬的方式，可不是很合規範。」

「很大。」教授說，「主要是對地表水和地下水源的污染。豬糞尿中含有大量的含氮化合物，在微生物的作用下，通過氨化、硝化等生物化學反應過程而形成了NH3-N、Nhttps://www.hetubook.com.comO2-N和NO3-N並滲入地下水，造成地下水中硝酸鹽含量增高，嚴重影響人體健康。還有對大氣環境的污染。剛排出的畜禽糞便即含有NH3、H2S和胺等有害氣體，在未能及時清除或清除后不能及時處理時，臭味將成倍增加，產生甲基硫醇、二甲二硫醚、甲硫醚及低級脂肪酸等惡臭氣體，嚴重影響大氣質量和居民居住環境。還會導致畜禽傳染病和寄生蟲病的蔓延，傳播人畜共患病，直接危害人的健康。據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糧農組織有關資料，目前已有200多種『人畜共患傳染病』，可由豬傳染的約25種。」

好吧，雖然沒有學到新的技能，不過至少是解決了潛水的問題。邵成龍含著軟管潛到水底。湖底到處都是長長的水草，不知道有多少魚藏身在水草中。

比如說明輝養豬場，裏面的基本都是正規工人，你讓他用人工來鏟豬糞，那得多好幾十人，麻煩事情可就太多了。要是請附近的人來做工，倒是可以降低成本，但是管理難度又會飆升。本來這種養豬場就是靠嚴格管理來斷絕內外的，請一大幫本地人還怎麼斷絕內外？萬一傳了疫病進來，那更加是得不償失。

「可是我還發現，你們養豬場偷排廢水啊。」邵成龍說。

「這個當然很花錢了，養豬場做環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處理廢水，要是達不到要求，都不讓開工建設。我國的養豬場普遍來說ｈｔｔps://ｍ•hetubｏok.com•com，在處理廢水方面投入太少，而且盲目追求用水洗地，越是現代化的養豬場，就越是喜歡用水洗。」教授說。

問題是，這些魚苗又是從哪裡來的呢？邵成龍在水下面呆了好一會兒，看了好幾波七星魚追魚苗，終於看到那些魚苗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了。是從湖底一些沙地裏面冒出來的。

如果是處理過的廢水，那麼問題還不是很大，但如果是沒有處理過的廢水，那就會影響生態。就好像現在這樣，富營養的廢水導致湖裡水草異常增多，然後吃草的魚增多，下了無數魚蛋，魚蛋孵出小魚來，吸引了無數七星魚過來吃小魚。或者並不只是把七星魚吸引過來，而是七星魚可以毫不費力的吃小魚，所以繁衍增多了。

說得好，然而根本沒用，現在用工成本多高啊，正規企業養一個人工資獎金五險一金什麼的，加起來一年得好幾萬，何況還是鏟豬糞這麼臟這麼累的工作。你開高價都不一定有人肯做，就算做了也不一定能做長。

符玉蓉的辦法就是一條水管，她從車裡拿下來一條很長的軟水管，一段綁上泡沫浮在水面，另一端綁在邵成龍腰間，然後讓邵成龍含住水管，這樣邵成龍就可以在水底呼吸了。

「杯子？」符玉蓉問，「下面有什麼？」

「要化驗了才知道，不過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邵成龍笑了笑，「這應該是明輝養豬場拍出來的廢水。」

「那消耗的人力太大了吧，也太臟太臭了。」邵成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