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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心思還真的有些難猜，再一次認證了老頭子說法的石澗仁擺手拒絕了下去走走的提議，等到書都翻了好幾頁，王汝南終於覺得運動量適合有點出汗，招呼年輕人一同離開的時候，石澗仁才解釋了下師門一脈的養生理念：「不運動不出汗是不可能的，但是儘可能減少劇烈運動，減少生命力的無謂流失，這就好像人一輩子其實能做的體力支撐動作就那麼一萬個，現在集中做得多，老了壽命就短，反正就類似烏龜那樣慢吞吞的長壽。」一邊說，還一邊認真地指了指運動場上那些生龍活虎運動消耗青春活力的大學生們。

石澗仁真的去端了兩碗蛋花湯來，看他從教授身邊站起，掌勺的服務員已經盡量想粘稠點了，可碗里還是沒多少實際貨色，王汝南看了也跟年輕人一樣挑剔：「這都是洗鍋水沾了點油星，不喝！」

石澗仁深以為然地點頭，拿裝湯的碗敬老人家。

王汝南好笑地看著十九歲少年勸個六七十的老頭子養生：「活那麼長，如果沒有人陪伴，又有什麼意思呢？」

石澗仁理所當然：「人生一世，還是和圖書要對自己稍微好點，條件所限只能吃飽充饑那就罷了，如果稍微能改進一下，吃得更可口和對身體有好處，那還是值得改進，您這吃飯就最好慢點，細嚼慢咽對身體好。」

王汝南哈哈笑：「我以為你是個很隨和的小傢伙，結果這麼挑剔！這是食堂的大鍋飯，能做成這樣就不錯了。」

王汝南還是哈哈笑，兩人絕口不再說別人的是非了。

王汝南還是只能哈哈大笑，開始給小年輕介紹這種極為落後的思路在歐洲十八世紀曾經流行過，哲學家康德就是其中一員，但現在證明這已經是無稽之談，生命在於運動才是現在的輿論主流。

吃過晚飯，天還沒黑，王汝南照例會到食堂背後的運動場邊順著人工塑膠跑道慢走，石澗仁難得悠閑地坐在運動場邊的看台上讀書。

對他來說看書是消遣，看人才是正經修鍊學習。

所以他就樂得清靜：「這菜味道不怎麼樣，紅燒茄子不入味，魚香肉絲基本都是肉塊，勾芡太不均勻了點，而且米飯的水分也不均勻。」

石澗仁嘿嘿著埋怨：「您早說啊和*圖*書！不知道這會兒再找過去會不會掉價。」

已經在這校門外夜市買了張毯子晚上禦寒的他，現在熟門熟路，很快就有些新鮮地感受著手腕上戴了表的輕微不適感，轉進路邊小巷，卻在剛剛看見茶館的時候，一條大紅大綠的喇叭褲出現在他低頭的視野里。

鑒於老人家書櫃的書太多，商量著準備慢慢開始清理規整書架上的書，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拿了飯盒溜達著去食堂，石澗仁還借了本《幽默是怎麼練成的》準備看看，了解現代社會的幽默是怎麼回事，王汝南卻笑話是某些書獃子自以為是總結的廢話書，當年估計是有點呆板的兒子買來看的，因為石澗仁還發現了一本《戀愛對話手冊一百句》，都是舊得有些發黃的那種，他當然是不感興趣的，但兩人都覺得很好笑。

然後也許就是順著這樣的動態和叫喊，叫做趙倩的女學生也發現了這邊的石澗仁，略微有些出人意料是，那姑娘居然跳起來，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順著看台下去，朝最近的運動場出口一溜煙就跑了。

回到王汝南的書房，石澗仁幫和-圖-書老人把院子里的雜草除了，順口閑聊說自己準備從這周末開始到附近的那個區府所在的商圈去攬活兒，坐在大書畫台旁邊悠然喝茶的王汝南開口了：「洪巧雲非常有才華，但是在男女問題上口碑不好，所以我想提醒你。其實以你的心態，我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運動場通常都開闊有風，坐在這裏感受徐徐清風，翻看有點生硬的所謂幽默小品，那也真是神仙都不換的舒坦。

石澗仁不爭論不說服，但依舊按照自己的習慣行事，慢條斯理地在校門口跟老教授道別。暮色中看見有些路邊攤已經擺出來了，他準備去給自己買塊電子錶來比較精確地掌握時間，幾塊錢的那種，純粹的自學文科生表示很難理解這樣一塊凝聚了高科技技術的電子錶，居然只賣幾塊錢，就相當於自己挑著擔子走那麼幾步？

從石澗仁這裏看過去就是個側影，年輕的姑娘翹著二郎腿還輕輕搖，因為長裙的遮掩並不顯得粗魯，反而有些俏皮。

一抬頭果然是那個著名的青年女畫家，雙手抱著，頗有些威勢地看著年輕棒棒。

正在這時候，王汝南甩著ｈｔｔｐs://m.hｅｔuｂｏｏk.coｍ.cｏm手走到這邊看台下面來：「小石……你也下來運動一下嘛，看你才多大點歲數，比我還溫吞！」

關於是誰跟保安舉報自己偷圖書館的書，石澗仁根本就懶得去追究。現在經常和王汝南同進同出的結果就是，偶爾遇見那個很不待見自己的男生王凱，他也沒什麼機會來挑釁自己。

石澗仁更多還是好奇，沾王汝南的光，他能比較平順地體會到這個大學校園的生活，也能跟普通大學生一樣坐在寬敞明亮的學生食堂里吃飯，王教授一貫在食堂吃伙食並不稀罕，除了極少數青年教師，這樣的情況也很少見，所以周圍自動形成氣場，也沒有什麼學生來打攪。

石澗仁愣了愣：「好像也有點道理！如果不是我陪著他，也蠻孤獨的……」自己就坐下慢慢邊想邊喝。

只是大學校園的運動場這會兒也是最熱鬧的，中心足球場上好幾撥學生在打橫場小對抗，籃球場上更是生龍活虎，偶爾還有女生跟著尖叫。運動場邊的草坪、長椅乃至看台上都是年輕的情侶，甜蜜說話的，相互親昵甚至毫不避諱地喂飯的，讓石澗仁拿著書，很快就把https://m.hetubook.com.com注意力轉向了這些更具可看性的地方。

王汝南難得教導兩句：「條條大路通羅馬，我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導你的，但適合他的未見得適合你，他曾經遭遇過的挫折在你這裏又未必就是天塹，對不對？時代都不同了嘛。」

已經習慣於端著飯盒心不在焉的老教授說：「你怎麼比我還老氣，跟個老幹部一樣！」

了解一下年輕人為什麼這麼熱衷於談戀愛和肢體交流，再比較一下跟碼頭上年輕男女的親熱有什麼不同，還是蠻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石澗仁好像在山上勸老頭子喝葯一樣：「來嘛，吃完了飯，慢慢喝兩口湯，對消化有好處，真的，我師父活了過百歲，就是靠懂得養生。」

然後東張西望的他就看見在階梯狀的台階盡頭，一個高處的角落上，穿著白色寬鬆毛衣和牛仔長裙的那個長辮子，把手肘放在膝蓋上托著下巴，單獨一個人非常安靜地看著整個球場的一切。

這樣好看的場景，讓石澗仁多停留了一下目光。好像是感應到有人一直在注視，姑娘收起了二郎腿仰起頭，小小地伸了個懶腰，石澗仁知道對方是在藉著這個動作的掩飾觀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