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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這大學校園裡面怎麼可能隨便就讓兩個年輕人來賣飯菜？剛剛挑到食堂門口，耿妹子正準備開始叫賣五塊錢一份的盒飯，食堂里的員工和保安立刻就來把他們攆走。要不是石澗仁已經兩三次跟保安打交道，人家起碼跟他有點臉熟，而且知道背後王汝南跟洪巧雲和他多少有些關係，肯定當場就把「違章工具」收繳了。

洪巧雲順口吃了兩勺，還是偷偷跟著去了，主要是對石澗仁這種態度好奇。

不打是這個目的，現在打同樣是這個目的。

最後石澗仁賣力地挑著一擔東西，耿妹子不知道去哪裡弄了個獼猴桃來，蹦蹦跳跳的在旁邊細心剝了皮給他吃，石澗仁覺得在街上這樣的行為有傷風化，耿妹子卻執拗地一定要塞他嘴裏。挑著幾十斤的東西，他還真靈活不過小姑娘。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也許洪巧雲覺得很麻煩的事情，可能找個正規廚師也會覺得這沒有那沒有很不方便，耿妹子卻因陋就簡習慣了，蹲在角落用供氣不暢的舊爐灶都能燃起一尺多高ｍ•hｅtuboｏk•com•ｃｏｍ火焰嫻熟地翻炒。到了五點過，果然已經炒了兩葷兩素四盆菜，因為是試著搞，分量不算很多，拿保鮮膜蒙在新買的不鏽鋼盆上，再蒸一大鍋飯收拾好，就讓石澗仁挑著出去賣飯了！

直到王凱乖乖從褲兜里摸出來幾張紅色鈔票，石澗仁才讓他走了。

跟聰慧的人打交道就是輕鬆，石澗仁終於笑著豎了個大拇指，在耿海燕的眼裡又冒星星：「好帥！在碼頭上你怎麼從來都是溫吞吞的？」

戴望舒帶頭過來好奇地嘗了嘗，小驚喜：「味道很不錯啊！蠻香的！」

撇開客氣的成分，其實最主要還是對食堂裏面的飯菜吃膩了，加上食堂想吃個四菜一湯可不那麼容易，學生能闊綽點一葷一素都難得了。

耿妹子拿著行動電話心裏又有些底氣了，不過電話卻是洪巧雲打過來的：「叫阿仁收了吧，趁著還沒冷挑回來，你們這樣不會有人買的！」

石耿盒飯的第一次上市就以失敗而告終了。

石澗仁也意識到這似乎有ｈｔｔｐs://m•ｈｅｔｕbｏoｋ.com.com點違反大學校園的規章制度，和耿妹子打算私下塞點錢換取在食堂門口擺攤不同，他選擇出去，挑著沉重的擔子到校門外面去。他把攤子擺在校門外的路沿上，早晨他就是在這裏觀察到大量進出學生的，平時也有很多學生吃膩了食堂裏面的飯菜，到校門口的各種飯館裏面來就餐，這些生意火爆的飯館分一杯羹應該不難吧？

現實再次給了兩位菜鳥重重的一擊，俏麗可人的耿妹子使出渾身解數叫賣，都只有寥寥三五個原本去食堂的男學生，拿著飯盆來端了飯菜走，可那眼神分明就是一直掛在耿妹子身上，根本不在乎吃的是什麼。

現在學生中間拿行動電話都是極少數，經濟條件比普通大學好得多的美術學院有行動電話的比例也十分之一左右吧，這玩意兒還屬於比較富裕的顯擺東西，有沒有搞錯啊！

洪巧雲還是背著手笑眯眯跟在後面看，眼神還多充滿觀賞態度的。

洪巧雲不維護自己的工作單位：「現在的小孩兒都是家裡ｈtｔｐs://ｍ.ｈetｕｂｏoｋ•cｏm.ｃoｍ寵著捧在手心長大的，驕橫跋扈得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他們轉，這叫情商不足，走吧……錢夠不夠？不夠我來補。」她是沒買過菜，對這個沒有概念，只是覺得到處亂作一團太糟糕。

結果躊躇滿志的倆小年輕一上陣就挨了悶棍！

其實周圍遠遠看著的大學生還是不少，有些驚訝地看見這倆賣飯菜的居然摸出個大哥大來！

耿海燕眼睛里都閃閃發亮變小星星了，原來自己喜歡的男人還能這麼霸氣？

石澗仁無可奈何：「碼頭上我有必要跟無知的人計較么？洪老師，我現在對你們美術學院的大學生智商很不看好啊。」

洪巧雲興緻勃勃想跟著去看，耿妹子沒好氣地給她和幾個女研究生都用盤子裝好了飯菜才跟上：「您再去了，我們這飯菜還能怎麼賣？」

煤氣罐不用自己去搬，現在打個電話就有人用摩托車送過來，於是稍微整理一下，回到捲簾門裡，耿海燕就指揮著石澗仁洗菜淘米，自己更是摘、切、炒、煮，動作麻溜地立刻操辦起來。洪巧雲開始和-圖-書還習慣性地打算叫石澗仁旁觀，這些打下手的事情花錢雇個幫工就是了，卻看見石澗仁樂在其中，她就沒說話了。總之一下午都不務正業的沒畫一筆畫，都靠在門邊看小年輕一窮二白的奮鬥。

一身漂亮波西米亞風格白色泡泡裙的女老師終於緩過氣來，笑著放下電話：「知道……嚇唬小孩兒的。」其實屏幕上還是已經把報警的電話號碼撥好，隨時可能打出去。

石澗仁卻瞬間收起那故意的惡狠狠，有些無奈地對周圍圍觀人群：「哪幾位的菜攤子，來算算錢……」轉頭跟洪巧雲對了對眼。

當機立斷，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解決問題，這才是石澗仁認同的處世之道。

在她手裡斷斷是吃不了虧的，既然都是賠了錢的，那這些東西自家就能拿走，等於是打了人家一頓還得掏錢給她買菜，最後找來兩個大籮筐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肉菜裝進去，石澗仁連忙恢復一個棒棒的本職工作，洪巧雲就笑眯眯站在那看，可能藝術家的腦子都不太一樣，她就當是在採風感受生活了。

耿妹子卻跳出去一把接過石ｗｗｗ.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澗仁手裡的錢：「這西紅柿是你的？這些揀給我，還有你的雞蛋，總不能全都算作損壞了，而且你這個是養雞場的蛋，便宜點，我知道市裡面批發市場進價多少錢，這些剩下的給我，還有這些土豆，給了錢就都是我的了，我要帶走……」

洪巧雲走上來也有點驚訝：「真的沒想到該動手的時候，你可一點都不含糊，直接打到溝里去的那種，有點顛覆我的認知哦？」

這讓杵著烏木棍在旁邊專心觀察的石澗仁百思不得其解，耿海燕嗓子有點嘶啞，悶悶不樂又怕自己的不高興影響了男人的情緒，正擠出點笑容打算過去逗石澗仁開心，就聽見自己兜里的行動電話響了。

耿妹子的所有食店經驗都來自於碼頭，專門研究如何觀人相面的石澗仁對現代大學生的認知可能還不如耿海燕，從他對王凱前面一直忍耐，到最後實在是發現對方驕躁易怒到不可教也，才痛下狠手就看得出來，山裡來的他還需要再磨礪，畢竟他曾經學習的除了觀相，就全都是宏觀大策略的手筆，這樣雞毛蒜皮的街頭小事必須從頭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