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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洪巧雲都有些低估了現在大學生的懶惰。

石澗仁老老實實：「耿妹子，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男女授受不……」

石澗仁頓時覺得心裏一驚：「幹嗎！你搬過去住就是了，我還是在茶館，說好了要幫別人做衛生的。」

耿妹子的情緒的確是比較爆發的那種，這會兒還是有些使性子：「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文化人彎彎繞繞那麼多，什麼情啊愛的，可我就是喜歡你，要跟你過日子，難道也錯了？你就這樣作踐我？」

耿海燕已經強忍著一直沒在他面前日媽倒娘的說髒話：「仙人……我說你就是我的先人小祖宗！好不好？你看不起我，就別勾著我啊！讓我去當飛妹，讓我也掉火坑裡去當舞|女啊！既然這麼全心的為著我好，教我做人，教我做事，讓我死心塌地喜歡你，就乾脆把我人也死心塌地收了去啊！現在這樣晾著我，成天跟那個老妖婆眉來眼去的，當我很舒坦是不是？！」

兩人就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正是夜幕降臨地攤火熱的時候，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石澗仁苦笑一下，好像覺得這是個非常難和-圖-書解釋的問題。他順從地跟著她一起過馬路，鑽進已經有點黑摸摸的巷道里。

山裡來的年輕人，對大學校園有種說不出的渴望，就算骨子裡非常自信自己擁有經邦緯國的才能，但也清楚自己的才能好像有點不合時宜，起碼在現今這個社會，有些才能真的沒太大用處，所以對知識文化的聖地是相當崇敬的，這也是他願意離開碼頭，到這裏來闖蕩的主要原因，第一次進到大學生寢室零距離接觸的結果讓他有些失望。

耿海燕從圓鼓鼓的牛仔褲屁股兜里摸出行動電話得意地搖搖：「茶館的肖姨給我打電話來，說已經給我們找到房子了！」

那些在老師畫室工場裏面賺錢的尖子生還是少數，大量的學生居然就待在宿舍里等著飯菜送到手邊。據送飯上門的石澗仁說，其中有些學生甚至是躺在床上，連上午的課程都曠過去，真是跟舊社會的地主少爺差不多了：「你說現在的年輕人好面子也就罷了，為什麼好不容易考上這樣的大學，有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卻完全不認真學習呢。」

石澗仁只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個鬼臉哀悼自己的小算盤有點失敗。

忙碌完以後，耿海燕執意要求石澗仁坐在大門邊曬太陽休息，自己來收拾剩下的鍋碗瓢盆，對洪巧雲和石澗仁的對話不以為然地打斷：「晚上……還是這麼送？今天有些電話打來問能不能送到外面他們租的那些房子去，我都說我們的盒飯送完了。」

但女人什麼時候講究理性的討論了？

洪巧雲譏笑：「都是些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家裡爹媽不是疼就是望子成龍地管著，突然一下來到大學，完全得靠自覺性來學習，自然有不少人就鬆懈下來。可以說美術學院還算好點的，畢竟學的東西講究個天分，能考進來的多少也愛好這東西，畢業也算是一門手藝，聽說那些綜合大學裏面渾渾噩噩讀了四年完全荒廢掉的不在少數。」

耿海燕說得很直白：「我要的是你跟我一起，如果我傻不拉嘰的又把楊德光這些傢伙喊來幫忙，你乘機又跑掉，我怎麼辦？而且我現在看見他們碼頭上的傢伙就煩！」

胡攪蠻纏才是理所當然吧。

耿海燕的確是有自www•ｈｅｔuｂook.ｃoｍ.cｏm己的打算，晚飯果然精打細算只做了一百份。她自己送了二十份到女生寢室，畫室倉庫周圍消耗了三四十份，剩下都給男生寢室了，還成了搶手貨！

石澗仁還有些懵：「啥事？」

哪有眉來眼去，不過是偶爾跟成熟|女性畫家有些心領神會的無言溝通罷了！

石澗仁端著茶杯，靠在捲簾門邊就完全是個逆光剪影，洪巧雲還順手拿了個速寫本勾勾畫畫，耿妹子就只會有點獃獃地看著，她說不出這種吸引自己的味道是怎麼來的，特別是石澗仁那種侃侃而談的洒脫手勢，也許就像當初第一眼那個陽光下的笑容一樣，絕對是碼頭上其他雄性很難表現出來的：「看你了，如果你想繼續賺更多的錢，那麼我今天晚上收工以後就回碼頭上去找阿光，讓他聯繫幾個人過來給我們跑腿送盒飯，再給你找兩個人當做飯的幫工，這樣每天做到兩三百個盒飯是沒什麼大問題的。回頭再去正兒八經開一個小飯館的門面，註冊營業執照拿個衛生許可證，這樣就不怕別人來顛覆你的生意了。我查過了，這周圍還有兩所大學，如果你真和_圖_書的能把這件事做上路，以後專門到大學校園去那邊去做這個，那邊上萬名大學生呢。」

耿海燕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別這麼廢話！我都這麼不要臉了，你還撐著拗著非要我跪下來求你么！？」說到這裏，敢愛敢恨的少女都有些哭腔了。

洪巧雲也真的數了六千多「潤筆費」給石澗仁，但警告他：「別拿了錢就想溜之大吉，又去別的地方體驗生活！身份證給我，我讓人去幫你辦學車的手續。」

女人和男人的關注點永遠都會有差異，彷彿又聽見跟當初碼頭業務類似的那種態度，耿妹子敏感：「你又要交給我，然後你就不管了？」

耿妹子不管石澗仁手裡有多少現金，拉著他出大學校門去：「現在收工該做我們的事情了。」

而且這種把惻隱之心和感情混為一談的說法分明是有些強詞奪理了。

石澗仁就這樣被收掉了身份證，就好像很多打工仔被老闆拿了證件做抵押一樣。

有了中午的經歷，擅長梳理規律的石澗仁把自己挑著盒飯出去的路線也精心安排了，只跑了兩趟就熟門熟路把盒飯分發完畢，比中午兩三份就跑一趟的輕鬆太多。https://www.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coｍ天還沒黑，耿妹子手裡已經握著過千元的現金！

石澗仁還是覺得自己太心軟了。

結果耿妹子就當機立斷：「那就這樣！每天中午晚上只賣一百份盒飯，多了也不做，我不需要別人來幫忙。」

石澗仁詫異自己什麼時候做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了：「我沒……」

石澗仁也在汲取教訓：「我希望這能幫助你成就事業，就好像之前在碼頭上的那單業務一樣，不過那時候我沒有完善關於整個事業的合法環境，這次希望你能夠依託這個正規化，把事業按照你喜歡的方向去發展，至於我么……我說過，我就是個喜歡出主意的，真讓我一成不變來做這麼一件事，那才是要我的命。」當然他沒說賣盒飯跟自己兼濟天下的使命差距也太大了點。

耿妹子哼哼冷笑的口吻真不討男人喜歡：「少跟我裝！你天天睡在破爛漏風的木條椅上，你身體受得了，我還捨不得呢。我來的時候不就說好了么，你聰明我也不笨，只要找到吃穿的錢，我們就去租房子住，你難道還嫌棄我？」

一直目光炯炯旁觀的洪巧雲撲哧一笑，石澗仁撓頭：「每天就賺這麼點錢，你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