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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當代新社會，沒有師承的相聲演員依然會被同行看不起和排斥，演出賣藝都會很不方便。

何向東也只能陪著老爺子站著吹風了，兩人站著聊了有一會兒了，陳軍把飯都買回來了，範文泉和張文海也想叫何向東吃飯來著，但是見何向東還在陪那老頭兒聊天，他們見老頭兒氣度不凡，也就沒有上前打擾了。

「哦。」王彌葦應了一聲，眉頭沒再鬆開了。

王彌葦微微頷首，他早就料到了何向東應該是有相聲師承的，都已經在文工團裏面公開說相聲了，就算進團的時候沒有師承，進去之後團裏面也會出面解決的。

王彌葦又問：「你師父是體制內的還是民間藝人？」

何向東道：「今年81了。」

後來方文岐離開曲藝團浪跡江湖收集整理傳統相聲，從傳統相聲裏面獲得營養，也曾向無數老藝人問藝學習，所以到收何向東的時候，方文岐自身的實力其實已經到了一個非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m.com常恐怖的地步了，堪比一代宗師。

何向東的師父師爺當初在舊社會時期就吃了不少沒有師承的苦頭，因為他師爺自己還有徒弟，帶著徒弟再去拜別人為師，就不是太方便了，別人不一定會收的。

何向東答道：「我師承方文岐。」

王彌葦搖搖頭道：「沒事，後台悶，我喜歡站在外面，風裡清靜。」

王彌葦想了想，說道：「也好，等會我再看你們一場演出，晚上你帶我去張闊如那裡，我跟他也好些年沒見了。」

連著翻了三輩自己都沒聽說過，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啊。王彌葦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他算是知道了何向東這枝兒還真是名聲不顯啊，看來這孩子一身的單口相聲功夫應該主要歸功於張闊如了，跟他的相聲傳承無關。

他的親師叔範文泉後來也拜了他人了，當然雙方師長都同意的了，範文泉其實是拜了兩個師父和-圖-書，一馬雙跨的。

何向東道：「郭寶鳳。」

真正多起來要從德字輩開始，那時候最出色的是相聲八德，然後香火傳承一直傳了下來。王彌葦現在就有點納悶了，他剛才都問到壽字輩的了，怎麼這個賀伯福自己還是沒有聽說過呢？

而王彌葦對兩人一口一個大方的徒弟，鳳山的徒弟，張文海和範文泉兩人聽得是心驚肉跳的，這位大爺是誰啊，口氣這麼大，什麼輩分的啊，可他們也套不出話來，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何向東。

至於等到何向東出場說相聲的時候，王彌葦的眸子驟然一亮。

晚飯就在兩個老頭兒的莫名其妙中解決了，晚上的演出在繼續，王彌葦老爺子也坐在園子裏面看，他很守規矩，他是坐在後排的，前三排按相聲行內的說法叫做龍鬚凳，同行人來聽相聲了，是不用買票的，但是也不能坐龍鬚凳，不能影響人家的生意。

第一輩是開山老祖窮不怕，還有他m.hetubook.com.com代拉的幾個師弟，攏共就四五個人，第二輩的人也不多，都數的出來。

沒聊幾句，張文海和範文泉兩個人的底細就被王彌葦摸清楚了，而他們兩人對王彌葦還是一無所知，僅僅知道這位老人姓王。

何向東又道：「賀伯福。」

對此何向東也只能無奈一笑，說實話，他現在對王彌葦老爺子的來歷也不清楚，在之前的對話裏面他也完全不是這位老江湖的對手，現在看來只能等會兒回家再去問張闊如了。

何向東道：「王老先生，要不咱們去後台聊吧，這兒風大。」

王彌葦眉頭又是一皺，搖搖頭道：「師太呢？」

後台的飯菜也很簡單，就是簡單幾個菜，然後還有一些饅頭。幾人吃著聊著，王彌葦年紀雖然大了，但是這江湖經驗簡直豐富的可怕，活脫脫的一個老油子啊。

何向東一直保持著微笑，一點不惱不怒，也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自己的師承的確不怎麼樣，和-圖-書這是事實，沒有什麼好迴避或者難堪的。

論及天賦，範文泉是明顯優於方文岐的，不然人家也不會只收範文泉不收方文岐。不過方文岐也有其自己的際遇和機緣，也遇到了很多願意教他的藝界前輩，常家的老常爺當初就教了方文岐不少東西，方文岐對老常爺很感恩，他跟常家人的關係也很好。

師爺郭寶鳳和師父方文岐是相聲藝人，但是一直沒有拜師，沒有師承名分是入不了相聲家譜的，這些人在行內被稱為海青，在舊社會遇見同行還會被盤道攜傢伙，連吃飯的傢伙都會被人拿走。

「方文岐。」王彌葦念了一聲名字，雜亂的白眉微微一皺，稍稍思索了一下，又問道：「師爺呢？」

何向東答道：「曾經在曲藝團做過幾年，後來就到民間賣藝為生了，是一個民間藝人。」

王彌葦一愣，他沒想到方文岐年紀居然這麼大，而且這麼大年紀的人居然還是文字輩的，難道他的師爺師太爺年紀也很和-圖-書大？

看到這兩人的表演，哪怕是王彌葦這樣的高人都不禁頷首不已，他對這兩人的文哏相聲非常看好。

儘管台下有一個大佬坐著，園子裏面的演出還是很穩，跟往常一樣，顧柏墨在開場前也趕回來了，他跟李泉江兩人的文哏類節目是園子裏面的一大特色，走的是高雅路線。

「好。」前面聊了一下，何向東也知道了王彌葦和自己師父就舊相識，難怪他上次一耳朵就聽出來自己的師承了。

何向東也看見陳軍那小鬼頭在往這邊不停張望，他便對王彌葦說道：「王老爺子，你用飯了沒有，要不跟我們一起吃一點便飯吧？」

其實相聲的歷史不長，從清末到現在不過傳了一百五十年左右吧，何向東這一輩屬於明字輩，德壽寶文明，往上還有兩輩，攏共就七輩人。

「解放前？」王彌葦稍稍有些訝異：「你師父多大了啊？」

末了，何向東又補充了一句：「我師父解放前就是民間藝人，在體制內只有幾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