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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在意後面的俏皮話，他甚至沒有聽全後面那句話，被前半句透露出來的信息驚呆了。唐方說原本打算再送她幾座空間站……是幾座，不是一座。是空間站，不是衛星，更不是戰艦。

凱莉尼亞想入非非的時候，唐方的話將她驚醒，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唐方自然不知道凱莉尼亞心中的吐槽，倒光鐵罐里的零素，隨手將鐵罐扔進穿梭機貨倉，然後招呼她回到穿梭機，發動引擎升空。

唐方與凱莉尼亞身穿馬潤甲，踩在核爆過境的地面上，傾聽著生命維持系統因為周圍放射物濃度超標發出的急促警報聲。

唐方沒有在意她不斷變換色彩的臉，大體能夠理解今天一幕對她造成的震動，吩咐駕駛員設定航道返回克里斯蒂爾。

他很清楚她在擔心什麼，一面命令領航員臨時改變航向，一面說道：「告訴阿波羅海賊團那些人準備接收地面工作人員，只是一兩個月時間，擠一擠，將就一下就過去了。」

如果這是一個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唐方說道：「當然。」

凱莉尼亞回頭望望大屏幕上好像苔蘚一樣緩慢擴散的生物組織，咬咬牙，秀面一沉，跟在唐方後面往生活區走去。

就像星盟民間一些支持晨星鑄造的狂熱青年說的那樣，他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迹的人。

唐方沒有解釋什麼，望著大屏幕上一片片被核爆荼毒的土地，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吧，去地面看看。」

他打開提在右手的鐵罐，往前方地面倒出一股藍色液體。

「去生活艙睡一覺，醒來后回到艦橋你肯定能找到答案。」他一面說，一面打著呵欠往外面走去。

她原以為那是用來抑制輻射的凈化溶液，但是仔細看去發現只是普通的零素礦，心道他要幹什麼？還嫌這片土地不夠毒？要加把佐料？

她愈不解，但是看唐方的樣子，恐怕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直至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調轉艦身，她才反應過來，蹙眉httｐs://m.hｅtｕｂoｏｋ•ｃoｍ•cｏm說道：「就這樣離開了？它們怎麼辦？」

凱莉尼亞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么，你現在的行為很流氓。」

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明白要凈化瀰漫克里斯蒂爾全球的放射物質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哪裡想到唐方會說出那樣的話，而且從面部表情看……似乎這並不是一件棘手難題。

唐方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望著她，看的女管家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這裡是迪拉爾恆星系統，有唐方在，有冥府級航母及遺迹戰艦群駐防，外人還能把它們偷走不成……

這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她雖然不像尤菲與喬伊那樣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每天望著那片深受污染的土地，難免觸景生情，傷心難過。

凱莉尼亞張著嘴，激動的說不出話。共和國安全部隊與夜風突擊艦隊對迪拉爾恆星系統發動的突然襲擊摧毀了晨星鑄造的工業基礎，這令她倍受打擊，一度灰心喪氣，認為又要從零開始，之前的付出大部分都白費了。

「那些繁瑣的行政事務……放一天應該沒問題吧。」

唐方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女管家會放出這種狠話。

她對這種半人高的異蟲單位並不陌生，之前見過幾次，卻並不清楚它有怎樣的功能，一直以為跟跳蟲類似，屬於基本戰鬥單元，畢竟有一對看起來很鋒利的大鉗子。

最後指著兵營說道：「還記得CMC-300動力裝甲與CMC-600動力裝甲么……有了它，便可以大量生產它們……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完整的軍工產業鏈。」

穿梭機由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港口駛出，穿過灰濛濛的天空，降落在南半球一座大型島嶼中央地區。

自從克里斯蒂爾大氣與水循環系統初步穩定，克里斯蒂爾工業園區的工作人員便把這座島嶼當成了度假地，南岸沙灘區的綠化工作在尤菲與克蕾雅的格外關照下進展很快，由宜居星運m.hetubook.com.com來的海洋動物與部分鳥類也被放歸自然。

凱莉尼亞往前方看去，被唐方遺留在地面的工蜂繞著零素污染區轉了個圈，然後一頭扎了進去，大量生物組織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瘋漲，將零素污染區包裹在內。

就在她即將發作的前一刻，他收回那道逼人目光，指著自己說道：「怎麼處理克里斯蒂爾的核污染，這件事你要問的人不是綠色方舟號，是我！」

自從星聯解體，大戰爆發以來……不，應該說自從第一顆原子彈爆炸以來，人類在治理核污染科學技術方面的研究工作一直沒有停止，靠著支離破碎的伊普西龍人技術，多多少少取得一些進展，但是從經濟角度來衡量，治理核污染的投入與產出比很不理想，不要說治理星球級的核污染困難重重，就算在理想條件下進行計算，清理一塊大陸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比重新改造一顆星球到A級宜居星都要多的多。

「求人不如求己……看來必須制定一個穩健、長久的發展方案。」這麼想的時候，他已經離開星軌指揮中心，駕駛特別行動運輸船返回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

然而此時此刻，那些綠色早已消失不見，地面一片狼藉，核爆製造的污染粉塵遍布島嶼各地，沙灘上可以看到魚類屍體與水鳥殘骸。

「謝里登與皮埃爾的仇報了，可是克里斯蒂爾的仇呢……那些才鑽出嫩芽的樹木相繼枯萎，帶著輻射粒子的雨水荼毒大地，這顆才煥發生機的星球快速走向死亡，普利登·阿拉木圖那條老狗……他怎麼這麼狠心！」

唐方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等設計好改裝方案，我自會把它們轉移到克里斯蒂爾周邊空域……相信我，不會太久的。」

在制水系統與引流系統幫助下，地底封存的大量水資源注入地表，形成了一片海洋。

抵達艦橋后，不等他開口，凱莉尼亞指著虛擬沙盤那些人類建築立體模型說道：「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和_圖_書」

「我諮詢過綠色方舟號的技術人員，他們說克里斯蒂爾受到這種程度的污染，就算投入巨量資金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恢復到原來水平。負責人勸我們放棄克里斯蒂爾，選擇拉克西絲另一顆衛星作為產業基地，如果晨星鑄造還有合作需要，會給我們一個最低折扣。」

穿梭機飛回高空，鑽入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機庫，直至回到艦橋，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心頭疑惑：「你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然而一夜之間，這顆煥發生機的星球在無數枚臟彈洗禮下變成人間絕地，空氣與土壤瀰漫著足以致人死亡的放射性元素，除了莫里斯奴可以長時間在戶外工作，普通人要踏足地面必須穿戴厚厚的防護服。

他抓抓頭皮，一臉鬱悶說道：「它們可以組成一套完整的軍事工業體系不假，但是必須進行一定程度的整合與改造，這需要一些時間。」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唐方只是到失落之地晃了一圈，回來后就給她帶來難以想象的驚喜。按照他的講述，這完全不是以前初步投產的戰艦生產線，而是成熟的、規模化的，從單兵動力裝甲到宇宙戰艦的體系化軍事工業設施。

「你？」她眨了眨眼睛，想到哺液針劑的事情，可那是用來醫治人體輻射病的藥物，是以快速再生方式治愈內傷，難不成也能拿來根除克里斯蒂爾的核污染？

「不過……出了點小問題。」

她非常自然地把虛空泵、星港、重工廠等人族設施看成毀滅者文明留下的遺產。

「需要我做什麼準備？」

「還有……除了它們，我原本打算再送你幾座空間站用來整合這些生產設施，可是呢……帶的錢有點不夠，買不起了，必須到亨利埃塔親王那裡取一些過來。」

開始的驚訝過後，她的心情變得很複雜，有興奮，有放鬆，有震撼，多多少少還受到一些打擊……她那麼努力地去經營晨星鑄造，結果唐艦長一出手便超越了她日夜努力所創造的價值。

凱莉尼亞m.hetubook.com.com依舊一臉茫然：「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根除克里斯蒂爾的核污染？」

她不說話了，換成震驚的目光看著他的臉。共和國安全部隊與夜風突擊艦隊進攻迪拉爾恆星系統時往克里斯蒂爾丟的都是會造成嚴重核污染的臟彈。克里斯蒂爾經過環境改造后，大氣系統與水循環系統已經初步穩定，核爆產生的放射物在氣象活動與水循環系統的帶動下已經擴散至每一個角落。如今全球都籠罩在放射性物質的威脅下，已經變成一片死域。

唐方沒有回應她的吐槽，身影消失在快速閉合的安全門后，只模糊留下一句話：「B-5801混合物……真有那麼快？」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她愣了一下，趕緊整理情緒快步跟上。

她還以為是什麼重大缺陷，原來只是這種小瑕疵，認為他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這麼說來，那個掛在天邊緩慢旋轉的虛空泵不僅能夠傳輸構建工業體系的生產設施，還能夠傳送空間站，這……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毀滅者文明究竟有多麼強大啊！

「克里斯蒂爾是一顆星球，不是一座籃球場，更不是一個房間！」

然後指向重工廠，說道：「還記得攻城坦克與歌利亞武裝機器人么……有了它，便可以大量生產它們。」

這還是他從死寂之海歸來后第一次踏足克里斯蒂爾，望著灰暗的天空，拉克西絲若隱若現的身影，蘊含劇毒的土地，他總算理解凱莉尼亞為什麼那麼恨普利登·阿拉木圖，認為那樣的死法實在便宜了老東西。

唐方回頭看了她一眼，微笑說道：「難不成你在擔心會有誰過來把它們偷走不成？」

所以綠色方舟號的人才會建議凱莉尼亞放棄治愈克里斯蒂爾的打算，因為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還不如轉去開發拉克西絲另一顆衛星。

「你說什麼？只是一兩個月時間？」她再次因唐艦長的驚人之語而震撼。

流浪行星與西塔象限可以看成艾蘭特人與伊普西龍人留下的遺產，和_圖_書內藏龐大財富，可是面對眼下局勢，如若任性花費，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那時候他又要去哪裡尋找資源呢？像以前一樣勒索星盟政府嗎？還是發動一場戰爭，掠奪蒙亞帝國、蘇魯帝國那樣的敵對勢力？

不只是戰艦生產線，她親眼看著克里斯蒂爾由荒涼走向富饒，由死氣沉沉變得生機勃勃。是綠色方舟號的成績，其中也有她跟尤菲等人的努力。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表述自己的想法才好。

對方為了說服她，甚至舉了人類文明的搖籃——地球星的例子。地球是所有人類的母親，對於人類文明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然而即便是以朱庇特合眾國那樣的超級大國為主導，聯合多個經濟與科技組織，花費許多時間與精力進行治理，地球依然沒有恢復往日風采，只是枯木逢春，勉強煥發一些生機。

唐方搖頭說道：「很簡單，疏散克里斯蒂爾上的工作人員，封禁周邊空域，拒絕任何人或飛行器進入。」

……

「我知道它是一顆星球，不是一座籃球場，更不是一個房間。」

凱莉尼亞點點頭，目光由虛擬沙盤投影的立體模型移開，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臉色一黯：「我一直覺得刀鋒女王踏碎普利登·阿拉木圖的腦袋太便宜那個老東西了。」

「可不就是我……」唐方摸著鼻子說道：「如果不是經你提醒，我倒忘記還有這麼一門生財之道，看來晨星鑄造又可以開拓新業務了。」

凱莉尼亞皺起眉頭，這意味放棄所有研究工作與生產任務，而且會對空間居住設施帶來很大壓力。

唐方笑笑，指了指大屏幕，沒有出言解釋。

唐方指著星港說道：「還記得維京戰機與女妖戰機么……有了它，便可以大量生產它們。女武神護衛艦與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的關鍵組件也由它製造。」

便在這時，穿梭機貨廂的門開啟，一隻工蜂由高出地面三米處飛下，擺動肉翼，游到唐方腳邊。

「你打算怎麼做？」凱莉尼亞陰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