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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潘五說自己可能是經過獸煉，他們三個也沒有驚奇表情。倒是吳長風多說一句：「獸煉以後，我們想要奪舍都做不到。」

萬向便是讓開位置。

低頭慢慢走過每一個冰棺，看著裏面的每一個栩栩如生的曾經高人，記住每一張臉，腦子裡面忽然有個想法，他們離開了，還有我來看來記住，我走了以後，又有誰能記住我？或是來看我？

「打算？」半亦說話：「我想睡了。」游去牆邊一張毯子上。

白鱷魚還在發獃，潘五坐下來盯著它看。

房間里依舊是粘稠濃厚的靈氣，也依舊有三個看起來莫測高深、其實卻是有些獃獃的小獸，只是沒有了盛年。

在編造樹窩的時候，潘五想著能多住兩天，不想連一個時辰都沒到就待不下去了，也是睡不著，只能抱著白鱷魚離開。

一片光芒在黑暗中拖著長尾巴縱橫而過，有的傳說故事里說上面一定站著某位仙人大能，腳踏彗星縱橫星空。

潘五說是，又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半亦跳到潘五肩頭，探著腦袋盯著潘五的眼睛看。

這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還真是不用擔心丟失。

肯定不舒服，但也沒有多難受，潘五感受到的是一種冰冷的孤獨，輕輕摸下棺壁，很冷，伸出食指輕輕按住，很快，冰棺上便是出現一點模糊不清的指印。

潘五光著上身赤著腳躺在地上，身邊是一攤攤水漬。

初晨說話：「你要穿好護甲，如m•he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果我破關失敗，可能會傷到你。」

萬向過來開門：「有事？」

潘五指下自己的腦袋：「在這。」

「就是你的腦海，是你想事情的地方，是虛無的。」

白鱷魚根本不理他。

初晨低頭看他：「我要破關了。」

潘五發現跟三位老師說話，並不能排解無聊，便是抱拳道：「我出去了。」

半亦想了好一會兒：「我想進入你的識海看一下。」

潘五走到玉塊前面站住，此時的玉塊分成兩半，上面一半斜放在地上，內里的靈氣早已經飄逸四散。

「它沒死？」

留神之地向來安靜，如同此時房間里的樣子，安靜的讓房間都顯得有些空曠。

修鍊到他這種地步，不要說錢，連權都無所謂，尤其是知道了根本不可能有永生之後，對大石頭下面的東西根本沒有興趣。

潘五說是。

又過去幾天，潘五已經徹底不想修行了，也是不想煉器或者煉丹。

潘五又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又有八塊鐵牌，也是被初晨收走。

半亦剛想說話，卻是停口不語，從他肩膀上跳落。

潘五指指山坡上的亭子：「桌子上。」

被寒冷裹住，潘五卻是感覺到一種熱情？心說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這些根本就不是普通冰，潘五收回手，又是多躺一會兒，感覺自己有病，便是跳出來，離開這個真正的「留神之地」。

然後呢，又是熬過一夜之後，竟是有些反htｔｐs://ｗww•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感修行。於是繼續發獃。

潘五想起半亦送給自己的內丹，趕忙說話：「內丹里，有白蛇的元神。」

在三位老師的房間里，潘五感覺到壓抑。可是出來以後，又是感覺沒有意思。

「我？一條蛇？」半亦哼笑一聲。

心中沒有一點雜念，也沒有任何慾望，就是想折騰自己，就是簡單的修行。

既然不想修行，能夠做的事情就多了，抱白鱷魚去林中轉轉，選了一株枝椏較多的大樹，尋些枝條在上面絮窩，編來編去，頭頂能夠遮蔭，他和白鱷魚可以很舒服的躺進去……

「識海，就是神念？」

蹲在石頭前面看了半天，莫名羡慕起傻子，頭腦簡單的人一定過的快樂……是了，凶獸是比傻子還笨的存在，難怪它們能孤單的這麼快樂。

初晨也不說話了，怔怔坐著，坐了好長時間。

「我答應你，如果你發生不測，我會照顧三位老師直到他們離開這個世界。」潘五想了一下：「可以帶他們出去玩么？」

抱著白鱷魚跳到石頭上躺下，只是很快|感到石頭硌得慌，只能再次離開。

如此又過去一個月，無聊的潘五實在沒有事情可做，只能修行，只能拚命折騰自己。

潘五回頭看：「你想去么？」

「修鍊。」說完話，初晨就不見了。

「元神？在哪？」

初晨在山洞裏面耗去美麗年華，難道說自己也是選擇同樣道路？

「不行……也許行吧，你要問過和-圖-書老師。」初晨說不行，是因為三位老師只有在靈氣濃郁的地方才能滋養元神，才能稍稍延長壽命。可是再延長也沒有用，不過是多活上幾年時間而已。也許老師們早已經過夠了這種生活呢？

好吧，比我還囂張，算你厲害。

在清泉這裏坐到天黑，彎月高掛，映燦著繁星，潘五獃獃看著，竟然看到彗星掃過。

「天機閣……比這好么？」

天黑后，初晨又來了：「丹藥呢？」

這一夜，潘五睡在泉水邊上。

「它們本來就有，最初的元神修士，每一個都是被凶獸改造過身體，也就是獸煉。」說到這裏，萬向看了潘五一眼：「你也是獸煉吧？」

這句話等於是解釋了他們為什麼沒有敵意。

反正也是沒人看到，潘五躺在裏面，兩腿掛在前面的樹枝上，歪著腦袋點數頭頂的樹葉。

潘五點頭。

潘五沒說話，想象著一個人過上百年歲月，身邊沒有人可以說話，甚至沒有貓貓狗狗，每天只能修鍊……

初晨依舊漂亮無比，那樣美麗的一個人，用很美麗的方式出現在潘五眼前。

再挨個屋轉轉，什麼武器啊，護甲啊，珍寶啊……不過是看一眼，連摸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估計沒有人能夠想到，一個元神高手竟然如此無聊，做一些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尤其那個樹窩並不好看。

去到那個埋藏留神之地寶藏的地方看了半天，好大一個石頭啊！

初晨沒說話，轉身往回走。

萬向在不遠處說話：「和*圖*書我們已經做不到了，初晨能做到。」

潘五問話：「內丹裏面怎麼會有元神？」

應該是假的吧？潘五癟癟嘴巴，拍了白鱷魚一樣：「問個事，是誰打傷你爹的？」

「我要聽你親口答應我。」

潘五慢慢坐起來：「什麼時候？」

幫助盛年聚神，初晨耗去大半修為，要補回來才能破關。

潘五想離開，可是不忍心，不要說初晨，即便是因為三位老師，他都不忍心這樣走掉。

「什麼？」半亦問道。

又過上一會兒，初晨站到地上：「我要回去了。」抬步往外走。

這個丫頭瘋了。潘五站起來繼續折騰自己，汗水瘋狂流出，地上的水漬又變多一些。

潘五躺著往上看：「想清楚了？」

「人多，熱鬧。」

根本是瘋子才會這樣做好不好！

跟在大海中修鍊一樣，折騰的筋疲力盡才停下。

雖然身體裏面有三個元神，雖然身體強悍過別人，可是無數年過去，那麼多元神修士，就不信都比不過自己？

潘五有些好奇：「怎麼進去？」

潘五又拍一下，白鱷魚懶懶轉過頭，慢慢湊到潘五手邊，咔嚓咬上一口。

萬向幾個人似乎有些認命了，幾百年都不能改變的事情，最強大最厲害的時候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們不認為現在能做到。

潘五思考片刻問話：「不知道三位老師有何打算？」

見過盛年聚神的樣子，也是見過初晨的那滴眼淚，還有山洞里的三頭小獸，潘五已經不想修行了。

潘五說可能是。

潘五有心多htｔps://m.ｈｅtｕｂoｏｋ•ｃom•ｃｏｍ說兩句廢話，可初晨走的太過堅決。

走去初晨以前住的山洞下面站住，抬頭看著破開的洞門，心說不知道現在住哪個房間？

怎麼可能啊！天才有的是，偏偏自己不是天才。所以呢，既然無數天才都不能修到大圓滿境界，我又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圓滿？

最後來到留神之地，開動機關，慢慢走進地下冰室。

「天機閣……」半亦嘟囔一聲，轉身遊走。

「明天吧，或者後天，我來找你。」一句話之後，初晨已經走遠。

潘五說沒事，想看看三位老師。

發現三位老師的落寞樣子，潘五沒有接這句話，換話題問話：「凶獸為什麼會有元神？」

看了好一會兒，半亦忽然出現在身邊：「你來自天機閣？」

初晨又說：「如果破關失敗，四位……三位老師就麻煩你了。」

潘五點頭。

來到這裏，只是因為無聊，因為無事可做。

他有些好奇，凶獸對孤單歲月似乎沒有感覺，也許是因為它們沒有靈智？可是沒有靈智的話，又如何會有元神？

「你給我的內丹里有小蛇的元神。」

一天一天很快過去，終於等到初晨出關。

「去哪？」潘五跟上。

反正是無聊，出來以後稍稍站上一會兒，去敲三位老師的房門。

慢慢走到門口，回看一眼地上的箱子，又看向院子里的花海，苦笑一下邁開腳步。

再往前走是空棺，推開棺蓋，輕輕跳進去躺下。

去到書屋，認真收拾一番，一個箱子一個箱子摞起來，然後又沒有事情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