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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喇弘嘆了口氣，說道：「老夫遠避琉球，就是怕他們發現家中之事，凡入旗奴籍若不開戶，則世代永遠為奴。」

數日後的一天晚上，口岸有密報星夜送抵和府，說納喇弘一家人已經登陸，將軍、陸氏和兩個孩子以及莫殘總共一行五人正在往京城而來。

「這您也知道？」莫殘訝然道。

面前桌子上兵部的文書聲稱納喇弘不日抵京，和珅點點頭，自己的計劃可以實施了。

莫殘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吃驚，和珅說娘的事兒給我聽說明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徐素娘的兒子，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

「那還用說，領班軍機大臣那麼好當的么？我給的兩萬兩銀票是讓你娶親成家立業的，可你倒好，冒充鈕祜祿家族的人捐給了破曉寺。」

「這些是我送給你們的，先拿去消籍開戶吧。」莫殘毫不在意的說道。

「講故事？」莫殘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你是說一等忠襄公、領班軍機大臣和珅請你過府敘話？難道你認識和大人？」納喇弘驚訝說道。

莫殘帶著壽男回到了宮門街清使府邸。

納喇弘望著莫殘，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莫殘聞言心裏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知道和珅這不是危言聳聽嚇唬自己，若是事情敗露了，莫家邑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劫難，其慘烈程度絕不亞於徐家。

「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啊，是不是納喇將軍已經得知消息了？」清使王泰雨面帶笑容的從和圖書門外進來。

莫殘微微一笑，以意念變回了真容，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當然，徐素娘的逃跑根源還是在管家劉全，他若是沒有欺凌素娘和毀壞她的容貌，徐素娘也不會逃跑，以後的事兒也就不會再發生了。所以和府是有責任的，老夫決定不予追究，並想在素娘被人發現以前，和府出面為其消籍開戶，還她一個平民的身份。」和珅一面說著，注意觀察莫殘的反應。

「軍令如山，還是趕緊準備吧，晚上老弟設宴為你們全家踐行。」說罷便離去了。

「大人真是消息靈通。」

「《戶律·立嫡子違法》條例禁止旗人收養漢人，違者發配邊遠充軍。」

「白赤子！」納喇福認出了他，一時驚訝的閉不攏嘴。

「英子，我會一直等著你的。」納喇福的眼中充滿了愛意。

「什麼消息？你來的正好，老夫失散多年的兒子今日終於找回來了。」納喇弘忙為其介紹壽男。

納喇福望著壽男扭頭問陸氏：「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納喇弘聞言一愣，嘴裏說道：「老夫呆在這裏挺好的，幹嘛要回去。」

「銀子我有啊，要多少都行，」莫殘說著手中抓出一大把銀票，大約有數萬兩之多，隨即問道，「這些夠不夠？不夠還有。」

「噗通」一聲，壽男福男雙雙跪倒在納喇弘面前，全家人哭作了一團。

在朝堂上，皇上還問及這個為國爭光的武當莫二是個什麼人，當時朝和圖書中無人知曉，只有和珅上前稟告說，此人就是在揚州護駕有功的莫殘，結果龍顏大悅，說想見見這個莫殘，此事就吩咐和珅來辦。和珅心中有著自己的小算盤，他隨即命兵部發文調納喇弘參將回京任職，這樣莫殘以及徐家的陸氏母子就會同時跟隨著回來了。

「和大人的話，莫殘明白。」莫殘心裏已經亂了。

「哈哈，原來都是一家人啊，老夫今日實在是太高興了，馬上擺家宴要好好慶祝一下。」納喇弘呵呵笑道，心中格外暢快。

納喇弘和陸氏一家人全都看傻了眼，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錢。

納喇弘獃獃的怔在了那兒，半晌沒言語。

次日，大清副使納喇弘參將應|召回國，家人陸氏帶同壽男福男一同登船，莫殘此刻也無需再偽裝了，就以本來面目隨行。鬼船一郎領著英子前來送行，納喇福與她在一旁說著話難捨難分。

剛剛進到房間，一個和府的隨從便到驛館找到了莫殘，說和珅請他過府一敘。莫殘感到十分突然，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回來了京城，大概是清使王泰雨上報的莫二打擂一事傳到和珅耳朵里，於是便猜到是莫殘乾的。

「哼，當然是說這個莫二就是鈕祜祿·莫二啦，做善事往臉上貼金又何苦要否認呢。」

此刻莫殘在一旁說道：「納喇將軍，事到如今，徐家的事兒也無需再隱瞞了。」

「我只記得小時候跟娘說要去海邊拾貝殼，娘給我籃子說最好能撿到海螺殼讓爹爹為和-圖-書我做一支號角。我在海灘上還真的找到了海螺殼，之後海上有大船過來，跳下好多拿長刀的人把我抓走了。」壽男回憶說道。

於是，陸氏便從東台「一柱樓詩案」說起，徐家如何家破人亡發配旗奴，以及納喇將軍視如己出為防別人舉報，在琉球國一呆就是三十年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述說了一遍。

莫殘笑道：「是啊，我們還曾在比武會試中交過手呢。」

「走一步看一步，無非大家做事小心點罷了，將軍，旗奴如何才能開戶？」莫殘問道。

「軍令豈能違啊。」納喇弘搖搖頭。

「嗯，見過幾面。」莫殘隨口答道。

「江湖上傳說的易容術竟然如此的神奇，老夫真的是大開眼界了。」納喇弘嘖嘖讚歎道。

當壽男和納喇福兩人脫下褲子，露出臀部一模一樣的胎記時，陸氏早已泣不成聲，口中喃喃說道：「壽男，真的是娘日思夢想的壽男啊。」

「兵部發來公文，調你回京城任職，即刻啟程不得延誤，在琉球苦熬三十年終於可以回去了。」

納喇弘也淚水盈眶：「壽男，你娘盼了你三十年，今天終於等到你回家了，福兒過來，他就是你的親哥哥壽男。」

「謝和大人成全。」莫殘此刻心中是真的感激和珅了。

許久，陸氏揩去眼淚，對兩個兒子說道：「壽男福男，趕緊拜見你們的長輩莫殘。」

莫殘想了想，突然說道：「可以用錢來贖么？青樓女子可以贖身，旗奴大概也是可以的和*圖*書吧？」

「謝大人成全，不知今天找在下來是有什麼事兒么？」

納喇弘驚訝的望著莫殘，沉思半晌最後下決心說道：「也罷，此事就由你們的娘來說吧。」

「將軍無子嗣，難道不可以過繼嗎？」

「雙喜？還有什麼喜事？」納喇弘不解。

「莫殘是你們的堂叔公，可否讓他倆見見你的真實相貌？」陸氏對莫殘說。

「就從和府講起吧，三十年前，府中有一個年幼的旗奴婢女叫徐素娘，與老夫年齡相仿。那時先父鈕祜祿·常保病故在福建任上，有一天後娘們冤枉這個婢女偷食供果，逼問過程當中被管家劉全用炭火盆扣在了臉上，素娘的容貌從此被毀，不久以後便逃走了。這些事兒是老夫後來才聽說的，幾年後那些個後娘就被老夫統統趕出了家門。莫殘，你聽說過《逃人法》么？」

「好像是有人辦過，但所需銀兩絕不是小數，單靠老夫的俸祿遠遠不夠。」納喇弘發愁道。

和珅接著講下去：「順治年間頒布的《逃人法》非常之嚴厲，凡是隱匿逃跑的旗奴，不但本人要被殺頭，而且周圍鄰居也要連坐。這樣一來，收留徐素娘的莫文理就要處以極刑，連莫家邑的十余家獵戶也會受到連累而白白的掉了腦袋，老夫說的話你可明白？」

「我和爹爹處理完在琉球的事兒以後，就會去大清國找你。」英子告訴他說。

「莫殘參見和大人。」莫殘見到和珅上前拱手施禮。

「將軍，你可真是雙喜臨門啊。」王泰https://m.hetubook.com.com雨笑著說。

「和大人是怎麼對他們說的？」莫殘問。

「哈哈，你這臭小子竟然跑到琉球國去抖了把威風，如今京城裡已是家喻戶曉，武當莫二兩截甘蔗打得東瀛二刀流武士昏迷不醒，真的是給大清國長面子啊。」和珅呵呵笑道。

大清國京城，領班軍機大臣和珅看著兵部送來的文書，心中暗自得意。前不久，駐琉球清使王泰雨的一份報告搞得京城裡著實熱鬧了一陣子，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這個莫殘竟然在琉球國又抖了一把威風，用兩截甘蔗竟然打敗了東瀛二刀流的武士高手，為大清國贏得了榮譽。

「我們不回去行嗎？」陸氏憂心忡忡的問。

「莫先生？」納喇福詫異的望著莫殘。

「當然，暹羅國發來文書要核查你的真實身份，老夫才知道你又跑藩國去抖威風了。」

次日，納喇弘將軍一家已經來到了京城，兵部安排他們暫住驛館，等候任職通知。

此刻，除了陸氏在場的所有人都愕然不已。

「將軍，有何不妥？」莫殘問道。

「嗯，」和珅點點頭，說道，「老夫今兒要給你講一個故事。」

「大清律規定旗奴出征建有軍功者可以消籍開戶為平民，如今天下太平，哪兒還有這種機會。」納喇弘解釋說。

莫殘跟隨著來人出了驛館，登上和府的馬車一路來到了什剎海邊上的「和第」。

納喇弘與陸氏仔細的端詳著壽男，他的確與福男長得十分相似，此刻納喇福也聞訊趕來，一見之下更是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