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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殘點點頭，說道：「離這兒最近的靈界通道就在蒼山玉局峰上，標識就是發生在初冬的『望夫雲』，一百年前感通寺擔當老和尚的『臨終偈』就是密匙。自康熙年間以來，這首偈語始終無人知曉其含義，倒是機緣巧合被京城一青樓女子輕易的破解了。它原來竟是一首曲譜，總共也只有二十個音階，可惜我不識音律，已經託人去京城弄一隻五孔塤來，按照曲譜吹奏應該就可以了。」

「徵宮羽……」莫殘意念到處真氣猛然爆發，聲音震耳欲聾，屋頂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整個後台的演員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都跑過來看。

「知道了，師娘。」

綿綿秋雨中，莫殘單騎快馬一路直奔滇西而去。

「你已經破解了密匙？」他問道。

「這位兄弟，你的嗓子太嚇人了。」領唱的鬚生捂著嗡嗡響的耳朵痛苦的說道。

莫殘沒敢跟爹和娘提去靈界的事兒，他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難過，只有等到臨行前幾日再說了。

次日，莫殘向和珅與劉墉辭行，說是要回家去照顧父母，反正李侍堯的案子已經水落石出，自己沒必要再待在昆明了。

劉墉感激莫殘準備回京保舉他出來做官，被其斷然拒絕，倒是和珅懂得人情世故，送給他一些銀票，他也婉言謝絕。於是兩人商議了一下，便聯名寫了一封公函發往大理府，謂莫殘乃有功于大清國，且救過聖駕並御賜黃馬褂，命大理知府給予一切必要之方便。

「先生，你天生如此好嗓音真是難得，不如加入我們戲班吧。」班主誠懇的說。

莫殘掏出清如寫和圖書的二十字五音曲譜，說道：「我的一位朋友寫了一首短曲，可否請樂師試著彈奏一下。」

莫殘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於是說道：「靈兒，若是到了靈界你不就可以回到靈猿族群里去了嗎？」

小山鬼回過神兒來，見是莫殘緊忙翻身下床雙膝跪在地上，口中畢恭畢敬的說道：「原來是主人回來了，靈兒恭迎。」

冬季來臨了，蒼山上下了頭場雪，已經到了玉局峰發生「望夫雲」的季節。

「此曲雖短，但卻古樸滄桑，五音直透肺腑，令人恍如隔世，作曲之人功力深厚啊。」三弦樂師讚歎道。

「氣力應無問題。」莫殘回答。

數日後，李侍堯被關進了大牢，賬簿以及埋藏的黃金珠寶也被起獲，估計有千萬兩之巨。雲南貴州兩地的官員們紛紛起來揭發他的種種劣跡惡性，一時間「痛打落水狗」，人人落井下石而後快。

莫殘沉思半晌，最後說道：「感謝靈兒你幫了這麼多忙，但是我還是喜歡那個淳樸的洞洞，你能離開牠換成別的宿主么？」

莫殘聞言大吃一驚：「洞洞，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蘇麗妖走了，搞得神智有些不清？」

賴卜則決定要繼續浪跡江湖，莫殘送給了他幾萬兩銀票，兩人長亭分手互道珍重，秋雨綿綿，望著他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霧之中，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可以不用樂器而清唱出來么？」莫殘問。

「去吧，孩子，不用擔心你爹和娘，我們就在家裡等你的消息，記住，那邊若是不好就趕緊回來。」

這期間，大理知府李ｈttｐs://wｗw•hｅtubooｋ.cｏm.cｏm遂之親自登門拜訪，還設宴款待了莫殘一家人，隔三岔五的就會有衙門的人來噓寒問暖，這是那封公函起的作用。

次日，莫殘與靈兒收拾好東西下山。

莫殘試探著把自己想去靈界的事兒說了，莫文理聽了沒有作聲，但是看得出他心裡頭十分的難過，素娘緊緊抱住了莫殘，默默的流著眼淚，許久都不放手……

「主人，靈兒的宿主只能是猿類，目前無法更換，除非再找到一隻山鬼。」

「莫殘啊，為師看你還是有些迂腐，既然是曲譜為何一定要用樂器演奏呢，完全可以用嗓子把它唱出來嘛。」

金丹子打開紙包不禁嚇了一跳，裏面足足有近二十萬兩銀票……

金丹子何嘗不想去靈界，他只是怕成為莫殘的累贅才有意推脫的，既然莫殘如此的堅決，自己倒是應該幫助他完善其計劃。

「大理城內應該有許多懂識音律之人，」銀丹子在一旁說道，「莫殘，蘇麗妖前兩天已經回暹羅了，你去勸勸洞洞，牠好像神情一直都不大對勁兒。」銀丹子告訴莫殘。

「主人，我不是洞洞，而是您的僕人靈兒。」

「主人，您忘了么？那個一千五百年前被葛玄封閉在南越王鼎中的靈猿元神，當時發誓只要誰能解除禁制，靈兒將永遠追隨主人任其差遣。」洞洞清澈的眼神望著莫殘鄭重其事的說著。

「靈兒，明天一道下山到大理古城去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把所知道的全部靈界情況講給我聽，兩三個月後我們就會去靈界。」

「你有什麼事兒？」戲m.hetubook.com.com班主問道。

散場后，莫殘來到了後台。

「洞洞喜歡蘇麗妖，而你壓制住了牠的元神以後對蘇麗妖不再感興趣，因此她才生氣返回了暹羅，是嗎？」

此刻莫殘才終於明白過來。

「在神農架，母山鬼死的那天晚上，靈兒從藥箱里出來鑽進了洞洞的囟門，一直試圖與其融合。可是小山鬼的元神異常的倔強，直到前兩日才徹底的壓制住了它，因此小山鬼現在是靈兒，不再是洞洞了，主人。」小山鬼解釋說道。

「師父，莫殘去就是打算要回來，既然有溝通兩界的通道，就一定會有辦法來回進出的，終南山地肺里那個靈界來的年輕人是因為準備得不充分才被困死，我不但要自己進去，而且還要回來帶著你們和爹娘一道前往靈界。」莫殘信誓旦旦的說道。

「是，主人。」靈兒興奮的說道。

「爹、娘，殘兒會回來接你們的，在那裡我們一家人可以活得很長久，再也不用擔心生老病死，我還要治好爹的眼睛和娘的臉……」莫殘心中一酸，淚水也奪眶而出。

「師父，徒兒在去靈界之前的這段時間里要陪著爹娘，小飛雲鼎就留給您和師娘了，這裡是一些銀票也給你們用吧，我還有不少呢。」莫殘遞給金丹子一個紙包，與他倆依依惜別後，帶著小山鬼下山了。

「不錯，徒兒真是愚鈍，其實只要找懂音律的人學唱就可以了，還是師父聰明啊。」

莫殘笑了笑，繼續學唱，不過聲音壓低了不少，不消一炷香時間，他便已經學會了整首曲子。

「靈猿元神？」莫殘想起來了，他和金丹子在羅浮m.hetubook.com.com山上用飛雲鼎燒去了南越王鼎的禁制，救出那隻綠幽幽的光球，於是說道，「記得那隻元神光球越來越贏弱，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正是，主人。那時靈兒和洞洞的元神還處在爭執階段，因此一會兒是靈兒，一會兒又會是洞洞。」

李元通戀戀不捨，答應回到京城以後找到五孔塤會託人送來大理。

天柱峰籠罩在茫茫雨霧之中，銀丹洞內，金丹子聽了莫殘的打算，沉吟良久緩緩說道：「莫殘啊，你要有心理準備，萬一去了靈界回不來，便永遠見不到爹娘了。」

「這麼說，小山鬼辨別飛雲鼎的傳音信息、氣禁術『呸』出真氣的方法以及儲物袋的用處，教我這些的其實是靈兒而不是洞洞。」

「我唱一句，你跟一句，總共只有四句很好學的，」中年鬚生放開嗓子唱出第一句，「徵宮羽……」

莫殘與帶著面罩的小山鬼跟隨著人流走進了大理古城。

莫殘聞言一愣，可不是嘛，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有些古曲不也都是有人吟唱的么？當年高漸離擊築而歌送別荊軻，肯定也是唱出的五音，否則就不合轍押韻了。

「老夫只是不迂腐而已。」金丹子自得的說道。

他沒有急著馬上趕去大理，而是在昆明城裡開始購買一些必要的裝備，如三石強弓以及火藥箭和火藥等物，提前做著準備。莫殘決定當蒼山玉局峰上再次出現「望夫雲」的時后，自己將開啟通道溜往靈界，在這之前，他要多陪陪爹娘和學會演奏那首「臨終偈」曲子。

三弦樂師聞言接過曲譜看了下，然後試著用三弦演奏了一遍，果然與清如hｅtuｂｏｏｋ.ｃｏm•ｃom姑娘彈的古琴音律相同。

「那好吧，跟我來試試音。」他帶著莫殘來到了後台練音的房子里。

「班主，我想學唱這首曲子，可以請人教我么？」莫殘說著摸出一錠二十兩的大銀放在班主的手裡。

「當然可以，不過按照曲譜應該用『鬚生腔』來演唱。」樂師思忖著說。

「嗯，這曲子得用『英雄腔』來唱方可，你想學但不知胸腔氣力夠不夠？」那人打量著莫殘說。

「主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去靈界難於登天，可望而不可及。」

次日，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鼓樓街附近的一家戲院，那裡有個戲班正在上演吹吹腔劇《阿鳳公主》，內容恰巧說的就是有關南詔國阿鳳公主與年輕獵手相愛的故事。莫殘坐在戲院內一直看完，伴奏的樂器主要是嗩吶和三弦，曲調古樸蒼涼，唱到公主悲憤而死化作蒼山上的望夫雲時，場內觀眾紛紛落淚。

離開了戲班，莫殘站在古城大街上眺望著雲霧繚繞的玉局峰，心裏總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回到家中，素娘見到小山鬼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莫殘解釋了牠的來歷，莫文理上前摸著牠那毛茸茸的手臂兀自咂舌不已。

「不好意思，我這次聲音放輕點。」莫殘深表歉意。

「正是，主人。」

莫殘越發迷惑不解了：「靈兒？」

「主人，這裏好熱鬧啊。」小山鬼嘖嘖讚歎道。

「好的，沒問題。」班主爽快的答應了，隨即請一個畫著黑色臉譜的中年鬚生過來交待了幾句。

金丹洞內，小山鬼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些什麼，連莫殘進來都沒發覺。

「洞洞，我回來了。」莫殘叫道。